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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又有一个新闻沸沸扬扬，某家私立学校，孩子常常腹泻生病，家长困惑起疑，跑进学校食堂，才发现原来供给孩子们吃的猪肉都是腐败变质的，有的竟然是国外进口来的十多年前的僵尸肉。
孩子是一个国家的未来，没有了健康的身体，灵魂，这个国家还有什么指望呢？那些腐败的肉是从哪里来的，怎么偏偏就到了学校食堂，上了孩子们的餐桌，进了他们的胃，损害了他们的身体，那些监管部门干什么去了？那些腐败的肉又是怎么溜进学校，逃脱监管的？
一个老师说他们已经十多年没有组织学生春游秋游了。学生被圈养，主要是家长逼迫的：一旦出了什么安全事故，都是学校的责任，学校承担不起这么多，为了安全起见，就废除了所有外游的项目。因噎废食，竟然是当今的常态了。我工作的学校就在一条铁路和一条公路边上，建校有些年头了，有几棵高大的杨树，除此尽是房屋。总务主任说，学校最好都种常青树，免得落叶影响了公共卫生。我回一句：学校不是墓地呀，应该有落叶树的，比如银杏，比如枫树，樱桃树。他们回答说：那是在大学里，可以美化校园，在中小学，樱桃樱花早被摘光了，学生不会规规矩矩站在树下，早爬上树去了。我询问同学的孩子所在的某名校某个名师，孩子边吃饭边说：太恐怖了，学校很恐怖，老师很恐怖，我太怕上学了。
家长把孩子送到学校，孩子们每天端坐八九个小时，学着课本里各种高深的理论。一个教室八九十号人，黑压压坐一屋子，一天八九节课，学语数外史地生，不出教室，仅有的课间休息短暂得像放风。老师拼命教，学生拼命记，背书本，没有思考时间。老师和学生的关系，仿佛囚犯和警察，体育课每周两节，常常被取缔，美术课每周也只是两节，常常被教主课的老师占掉，音乐课每周一到两节，因为这些都不纳入考试，不算成绩，就是副科课，就不用努力，也不需要费心，即使有学生爱好，也只能利用假期，额外地出钱跟培训班的老师学。当中学老师的同学跟改行的我叫苦：我们当老师的太辛苦啦，简直过着牛马不如的生活。而学生呢？他们就更辛苦。所谓乖孩子好学生的标准，就是做书痴，安静地呆着，听讲听话，这让那些生性活泼好动的孩子们觉得生不如死，逃避上学，却在家长老师社会面前无处可逃，最终逃到网络里，躲到社会的某个角落去，既然只能成天呆在屋子里，大部分学生的乐趣就是玩电子游戏了，这当然比起那些枯燥的听说读写新鲜有趣得多。
考试，升学，分数，这是学校学生的全部，也是老师的全部，他们得靠这个量化教育成果。如果没有这个标准，那么还有一个什么样的标准？素质教育已经成了一句空话，清华北大，成为老师家长心中的殿堂，如果不能触及到那个天花板，就算学校教育的失败，学校没有面子，家长脸上无光。名校之所以牛，有名气，就看考了几个清华北大的。一个学生在学校里花去十多年的光阴，眼睛学到近视，身体变得孱弱，还是因为学无所长不能找到工作。有背景关系的，掌握资源的好说，总有去处，没有关系没有舞台的，接受或被接受潜规则做蚁族。
暗自庆幸自己虚长数十岁，没有赶上当今这样的教育方式和环境。那时我们在乡下读书，还有蓝天白云，青青草地，每每逃课在山间摘野果子吃，也曾经在田野间采过野花，各种颜色的树叶，把它夹在泰戈尔的诗集里。回到家有兄弟姐妹，你争我抢地吃东西，做家务，干偷桃摘李的坏事，被抓到也不算丢人。那时学校有落叶的树，看着它们春天发芽开花，秋天落叶，感觉四季更替，心中颇多启发感慨。偷着去游泳，即使出了事故，自己死了也还剩兄弟姊妹可以给父母养老送终，可是那个时候，即使有这样那样的意外死亡，却没有当今这样觉得生活无趣跳楼自杀的失踪死掉的。很多活着的父母管教不了的孩子，竟然比死掉的孩子让父母更揪心，更痛苦，他们终日沉溺网络游戏，变成心智不健全的废物，游荡在街头，不知道明天还要犯什么事来让父母担心。
而如今，不仅学业让人担心，他们稚嫩的身体也受到了伤害，不仅要担心是否考得上学校的问题，更要担心身体健康的事，作为家长，整个儿身心俱疲，欲哭无泪了。谁家没有孩子？谁不希望孩子健康长大，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教育的良心到底在哪里？出路又在哪里？倘若鲁迅先生活在当今，恐怕也说不出救救孩子的话来了，也许会说：救救学校，救救教育，可现状是说了没有用，只有沉默了。孩子肩负的期望太多了，简直把他们给压垮了。听听那些商家怎么说的：我们只有一个孩子，教育好，就是百分之百的成功，否则就是百分之百的失败，成为废品。买某本如何教育的书，让孩子轻松上清华北大。这个商品时代，金钱的魔力无处不在，把人生生地毁了。是否，正如探春所说：“可知这样大族人家，若从外头杀来，一时是杀不死的，这是古人曾说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必须先从家里自杀自灭起来，才能一败涂地！”
前些年看到《重庆师范大学学生违纪处理管理规定》：“发现当三陪、当二奶、当二爷、搞一夜情的将开除学籍” ，华南师范大学对学生发生性关系和破坏他人婚姻发出严厉警告：与已婚人士保持“特殊关系”的学生会被开除学籍。又看到一则新闻说一个活在城市里的大学毕业的成年人，买不起房子，经年结不了婚，他的母亲去卖肾，希望帮他凑够买房子的钱。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让母亲卖肾给孩子买房，学生卖身救父也算是孝顺？更没有想到学校竟然变到今天的样子，吃着腐败变质的食品，有鸡头鸭头鼠头，读着枯燥无味的书本，到头来还是找不到出路，养不活自己。
每天看到孩子背着沉重的书包，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去到学校吃着质量不过关的东西，学着随时可能被AI淘汰的知识，还可能遭遇不测的校园霸凌，我的心就变得坚硬如铁：这个世界太危险，少一个孩子，少一份心碎。作为一个孩子，太累太难了！这个世界上，读书不仅是最辛苦的事，怕也是最危险的事了。
每每看到那些脸色黯然无光，木木然拥挤在校园门口的孩子们，心里不禁嘀咕出声：孩子，你在学校还好吗？
作者简介：二毛，自由写作者，中学时代开始在地市省级文学刊物发表作品，著有散文集《风中的脚印》。写诗歌，散文，小说，崇尚真善美慧，喜欢由着性子过一种自由散淡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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