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主小莱（化名），15岁，高二学生，自幼成绩优异、爱好广泛。小莱高一时，父母瞒着她生育了二孩。此前小莱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妹妹出生后，因父母无暇顾及她，她觉得被冷落了，产生了厌学、离家出走、频繁与父母争吵等偏差行为。眼看着昔日“乖乖女”变成了“叛逆少女”，小莱父母焦急而无奈，于是向山东潍坊诸城市阳光社会工作服务发展中心寻求社工的帮助。
社工从以下三个层面分析了小莱的偏差行为问题。
个人层面。小莱自父母瞒着她生育二孩后，便与父母产生了信任危机，对父母的关爱产生怀疑，认为父母只会关心她的学习成绩。小莱正处于敏感的青少年阶段，本就容易产生偏差行为，而父母生二孩又给她造成了情绪困扰，且父母无暇顾及对她进行正确引导，导致其产生了行为问题，家庭矛盾也因此加剧。
家庭层面。小莱的父母都是中学教师，一直十分重视小莱的学习成绩。他们之所以瞒着小莱生育二孩，一是怕影响小莱的学习，二是担心小莱不接纳他们生育二孩的意愿。在生育二孩后，父母忽视了对小莱心理上的抚慰，这也是导致小莱产生偏差行为的重要原因。
社会层面。小莱有很多同学都来自多子女家庭，但像小莱这样与同胞年龄差距很大的情况还是少数，因而其同辈群体无法给予她相关经验。社区里的邻居见到小莱时，常常调侃其父母又给她添了小妹妹。小莱的亲戚也常常劝诫小莱要孝顺父母、谦让妹妹，很少关心她对此事的看法。这些都是小莱因妹妹出生而产生困扰的影响因素。
因此，小莱需要释放因父母生育二孩而产生的压抑情感，接纳目前家庭结构的改变，与自我以及家庭和解。同时，她需要获得来自父母的支持，接受与妹妹出生前水平相当的照顾，满足爱与归属的需要。
家庭系统理论指出，家庭成员的问题源于家庭的不良沟通方式，且由此引发的家庭功能失调可获得有效解决。小莱由 “乖乖女” 转变为 “叛逆少女” 并出现一系列偏差行为，主要原因之一是父母生育二孩后，无暇顾及其感受，关爱骤减，导致其觉得父母忽视了她。加之父母隐瞒生育二孩的意愿，缺乏与小莱的沟通，使小莱难以适应身份转变，且认为自己在家中缺乏话语权。在这些因素交叉影响下，小莱情绪压抑、产生亲子冲突，家庭情感交流功能失调。
基于家庭系统理论，社工将服务目标设定为助力小莱缓和家庭矛盾，获取家庭支持，营造良好的家庭氛围与沟通环境，促进其成长发展。具体而言：其一，协助小莱疏解内心压抑的情绪，增进亲子关系，消除误解；其二，辅助她正确看待自身偏差行为，促进其改变；其三，帮助她明确努力的目标与方向，感受家庭的温情。
（一）分析现状，家庭成员澄清误解
社工到小莱家中面谈时，首先从小莱的兴趣着手与她沟通，了解其人际关系、学习成绩和家庭情况等。面谈中，社工运用同理、尊重和接纳等技巧，获得了小莱的信任，与之建立了良好的专业关系。提及父母生育二孩一事时，小莱表示不理解。“他们好像总觉得我不愿意要弟弟妹妹，为什么要瞒着我啊？”
为了帮助小莱及其父母澄清彼此的想法，厘清亲子矛盾的原因，社工引导小莱及其父母敞开心扉交流。交流中，小莱告诉父母自己真实的想法，表示从来没想过干预父母的生育意愿，不理解父母瞒着她生二孩的行为。对此，小莱的爸爸进行了反思：“这主要是我的原因。小莱之前问过我她妈妈怀孕的事情，我既怕影响她学习，又怕她找妈妈闹，就把这事搁置一边没有处理，谁知道她现在都开始逃学了。”
经过坦诚地交流沟通，小莱认识到，自己在看待父母生育二孩一事上存在一些非理性信念，虽然父母瞒着她生了妹妹，但父母也有自己的顾虑。小莱的妈妈也意识到一直以来过于强调学习的重要性给小莱带来了很大压力，表示以后会尊重小莱的想法，并且多给予她鼓励。这让小莱十分高兴。此后，小莱每天放学回家都会主动与妈妈沟通。
（二）回顾家庭经历，重振家庭支持
社工和小莱及其父母一起回顾和分析小莱的成长经历，鼓励小莱分享每个成长阶段自己的感受，以及家庭成员的反应。小莱讲述到生活中来自家庭的压力时，情绪有些激动。社工运用同理的技巧表达对其感受的理解，并给予她宣泄情绪的机会，使其压抑的情绪得以疏导。社工还与小莱分享了家庭沟通的重要性，并与她讨论如何更好地增进家庭沟通，从而从家庭系统中获取更多的支持。
在此过程中，小莱听父母讲述了她小时候的一些事，她也适当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并表示自己现在已经是个大孩子了，应该在家庭中拥有一定的话语权，发表见解，不过父母也不能因为她年龄的增长就减少对她应有的关爱和呵护。小莱的父母对她的想法表示认同，并为曾经隐瞒她生育二孩的行为向小莱道歉。同时，小莱的妈妈向小莱强调对她的关爱不会减少。“我肯定希望你好啊，要不然我为啥还关心你的学习，归根到底还是关心你。我和你爸爸已经爱了你十几年，怎么会突然不爱你呢？”
（三）制定家庭新契约，恢复家庭正功能
经过前一阶段的交流和沟通，小莱逐渐消除了对父母的误解，其厌学等偏差行为也随之得以纠正。为促进家庭沟通继续朝着正向发展，社工引导小莱及其父母一起讨论未来在家庭中相处的模式。在此过程中，小莱的父母表示，一直以来他们都很尊重小莱的想法，并在为缓和家庭关系做出努力。今后他们会尽量满足小莱的要求，可以接送她上下学，为她准备一日三餐，并尽可能多给予她单独陪伴。他们还强调，对小莱的关爱不会因为有了二孩而改变，并相信小莱在生活中可以更加独立自主，选择自己未来的学习目标。小莱则表示，会接纳妹妹的存在，并且会在学习之余与妹妹接触，将来上大学后也会利用寒暑假勤工俭学，帮助父母减轻生活开支的负担。她将以积极的心态去面对学习和家庭生活。
随着我国生育政策的不断优化，二孩家庭越来越多。一个家庭中新子女的出生，会给家庭结构带来变化，这往往会对家庭中的长子女造成一定的冲击，若不及时关注，则其身心健康及未来发展均会受到负面影响。另外，部分年龄较大的家长会向长子女隐瞒自己继续生育的意愿，甚至在生育二孩后忽视对长子女的照顾。而对正处在青少年时期的长子女而言，面对家庭角色、家庭关系以及家庭功能突如其来的改变，会不知所措，进而产生一系列偏差行为。青少年长子女处于从儿童向成人的过渡时期，相较于其他年龄阶段的长子女来说，更需要家长关注。因此，父母需要及时帮助长子女调整角色，并对长子女尽量保持与生育二孩前相当的照顾水平。在多子女之间，父母需要尽量做到“一碗水端平”，正确引导和维护亲子关系以及子女的手足关系。这样能够更好地促进家庭系统的和谐，实现多子女家庭的“母慈子孝、兄友弟恭”。
来源：《中国社会工作》2024年11月下刊，转载请注明来源和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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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信/杂志责编：汪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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