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期播博汇(六)| 总评人赵瑜:市场细分助力艺术乡建

文摘   2024-10-21 20:01   北京  

编前语:

“播博汇”是在中国传媒大学曾志华教授倡导下,由中国播音学的几位博士与博士生共同创办的学术沙龙。我们的初心是——以播音学科为根本,以学术研究为旨趣,紧随时代主题,了解业界问题,探讨学科课题。

习近平总书记强调:“推进中国式现代化,必须全面推进乡村振兴,解决好城乡区域发展不平衡问题。”而乡村文化的振兴,是乡村全面振兴的重要内容和有力支撑。新时代,媒介发展打破了时空限制,以强大的传播力和互动性为乡村文化的传承与发展注入了新的活力,也给乡村故事、民俗、民间艺术提供了更广阔的传播空间。

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高等院校的传媒专业也面临着机遇与挑战。如何运用专业技能赋能乡村建设?如何挖掘乡村新的经济增长点?如何让全世界看到乡村的魅力?

2024年8月16日,第二十七期播博汇在浙江省开化县下淤村举办。本期会议的主题为融媒兴农·创享未来|融媒时代乡村文化建设的探索与创新

“播博汇”以“现场实录精编”的形式,陆续刊出本次学术沙龙的内容。本期为系列内容第六期:总评人赵瑜:市场细分助力艺术乡建

本期议题

融媒兴农 · 创享未来

融媒时代乡村文化建设的探索与创新

会议时间

2024年8月16日(星期五)10:00—12:00

浙江省衢州市开化县下淤村两山书房


本期轮值学者

李 斌

中国播音学博士

浙江传媒学院播音主持艺术学院副教授

浙江省首批文化特派员


主持人

苏凡博

中国播音学博士

广州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副教授

广州大学乡村振兴研究院数字乡村研究中心主任


观察员

方利明

        开化县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

董旭雯

乡熙生活村创始人总经理

下淤村整村运营官

陈  谊

开化县音坑乡党委书记

卢雪晨

         开化县共富领导小组办公室


观察学者

(按姓氏拼音顺序)

胡子豪

中国传媒大学播音主持艺术学院博士生

刘  嘉

山西传媒学院副教授、传播学博士

李  雪

南京传媒学院播音主持艺术学院院长助理、副教授

孙  良

中国播音学博士、山东青年政治学院播音专业副教授

宋秋熠

安徽艺术学院传媒学院讲师、博士

王忆希

中国传媒大学播音主持艺术学院博士生

许成龙

中国传媒大学播音主持艺术学院博士生

夏  帅

中国传媒大学播音主持艺术学院博士生

周思涵

中国传媒大学播音主持艺术学院博士生

张尧

四川传媒学院有声语言艺术学院有声语言基础教研室副主任


总评人


赵  瑜

浙江大学传媒与国际文化学院副院长、教授、博士生导师

曾志华

中国传媒大学播音主持艺术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主持人

首先请浙江大学传媒与国际文化学院副院长、教授、博士生导师赵瑜教授进行总结。


赵 瑜

这是我第三次来开化,每次都给我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我认为开化是一个自然底蕴特别丰富的地方,在浙江省推进共同富裕先行示范的过程中做出了卓越贡献。在浙江经济转型过程中,“村村点火、户户冒烟”是当时小集体经济的真实写照。今天我们浙江各地市已经看不到这样的乡村经济了,现在走到乡村里能感觉到村子是非常富裕的,老百姓是安居乐业的。

在这个过程中,浙江官员是非常“卷”的,大家很期待有像淄博烧烤一样的“经济盛景”,浙江也一定能接得住这样“泼天的富贵”,我们一直都在努力地通过无论是“内生”还是“外生”的方式来走提升发展的道路。

我们今天在这里把问题聚焦在文化工作上。那么文化到底是什么?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严格意义上说,文化比文明的概念更大。我们有一万年的上山(文化)和五千年的良渚(文化),虽然良渚文化确证了中国五千年的文明史,但是在考古学中比较严谨的说法是用“文化”概括区域发展,例如上山文化、河姆渡文化等等。所以,文化本身是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的聚合

那么狭义一点的文化,我认为它至少有两个层面。一个层面代表生活方式——文化本身是生活方式,更狭义的层面代表更精致的生活理念和方式;另一个层面代表知识的秩序,我们今天在座的有很多的高校老师,大家实际上在知识的秩序层面有着或隐性或显性的行动。

现在我们再讨论“共富”。它在精神文明或者精神富裕的问题上,每个乡村都会遇到各自个性化的问题。总体来看,我认为首先是乡村的“空心化”问题。相关的调研显示,浙江省19000多个村委里,总体上老年人居多,尤其随着年轻人和小孩子迁到城镇之后,乡村的教育设施配置是不完备的,这也进一步加剧了乡村的“空心化”。

其次我认为是乡村建设雷同的问题。我去过浙江很多地方,开化、绍兴、湖州等等,我觉得每个地方都挺漂亮的,每个村庄都有独一无二的红色资源——习近平总书记在浙江去过很多村庄,留下过许多经典语录。所以在某种程度上,(浙江的)乡村建设有一定程度的雷同。

如果回到刚刚我对文化的定义,其实我们首先面临的是原有生活方式的消散——因为人已经没有了,所以作为生活方式的文化本身,在乡村结构中逐渐消散。另外,我们不可避免地受到外生知识秩序的宰制,包括像网红经济和消费主义等——虽然它在某种程度上是不可避免的发展趋势,但也的确是外生文化对乡村生活的某种宰制

因此,如果从建议层面上,我觉得可以一分为二来看。

首先从文化产业角度考虑,第一要从文旅角度进行进一步的旅游市场细分。我们现在可以从数据上分析,我们的目标人群,特别是能有回头客的这批人,具备怎样的特征?我现在没有调研数据,但如果说下淤村有“一小时交通圈”的区位优势的话,那么就要看“三省七地”(开化县地处浙、皖、赣三省七县交界处)这批人有没有来?所以说,我们本身是有这样的发展空间的,只是周围的竞争非常激烈——比如说婺源——我们周围都是“网红”,人们不一定非要来开化、来下淤。但是如果基于“三省七地”的区位优势进行市场细分,开发一些一日游、两日游或者五日游等产品,是否适用?

在市场细分的基础上,我有几个想法。一是路线集成。开化是一个整体,下淤是开化的一部分,因此能否进行相应的路线集成,使游客停留在这里的有效时间和消费场景更加多元化。就开化现有的资源看,例如根宫佛国等,包括我之前去过的金星村的千年古银杏树,以及朱熹讲过学的高山村落等等,如果交通方面可行,那么应该可以成为一张“网”,使到这里的人这几天有地方去、有地方吃、有地方逛,把时间有机地安排好。所以我觉得从层级角度,比较合理的是把开化本身打包成一个“拳头”

另一个是可以重建一些原生态的生活场景,这个我认为是外生的。我曾经看到过一群上海游客在丽水买鸡毛菜,兴致勃勃地与当地人讨价还价,最后只还下来三分钱,但他们却非常高兴。这个场景在以前的乡村庙会集市上是常见的,但在上海和杭州这样的城市里是很少能体验到的,所以他们在这个过程中是很开心的。因此有机地重建一些带有生活气息的市场细节是很有吸引力的。

最后我认为不要忽视“银发族”,这可能需要财政的支持。“银发族”也是有市场细分的,有一部分“60后”是具有消费能力的。比如我身边的退休教授们,他们的退休金比我现在的工资还高!他们是有康养避暑的需求的。当然这不是两天或五天的概念,而是以月为单位从城里到乡村来康养,这方面莫干山就做得比较成功。如果有可能,还应该跟医疗机构进行沟通,至少一些常用的药品要有准备,比如降压药等,这是很现实的医保问题。所以对于“银发族”的康养需求,这里也有天然的场景支持。

第二个层面是艺术乡建的问题。我们(浙江大学)与下姜村结对进行艺术乡建的工作。下姜村是一个知名度很高的村庄,我们曾经跟他们合作过在央视获“金猴奖”的动漫(《下姜村的共同富裕梦》),省里认为我们有这样的基础。我认为这些艺术家们至少能够在下姜村开发出带有视觉冲击力和有市场潜力的伴手礼。

我是一个喜欢买东西的人,外出的时候经常在当地购物。我记得在英国参观博物馆得到过一些免费的伴手礼,但免费后,博物馆获得的经济收益比收费还要高,因为对于我来说,我会有“负罪感”,所以我愿意用溢价很高的价格再买一些伴手礼,用这样的方式去支持他们,因为他们保存人类文化需要付出很大的经济成本。

所以我到各地也愿意购买一些东西,这些东西不一定是本地独特的,比如开化的小香薯和葛根等,实际上在其他地方也能够买到。但是艺术家们能否让这些东西在地化,让我这样的游客觉得价格也合理,对当地文旅来说也是一种触达和连接,是一种支持。虽然这样说并不艺术,但我觉得艺术家们也可以以这样的方式为乡村文化赋能。

还有一点就是招商引资。当然董总过来就是招商引资的成果。浙江有很多地方是“无中生有”的情况,比如横店原来哪有什么影视基因,就是“无中生有”形成了一个很大的产业。包括松阳民宿,当然山清水秀是前提,但是它终究也是一种商业行为。所以政府搭台进行招商引资是比较重要的,市场需要把一些事物回归到商业层面上。

另一个问题是融媒精准投放。我的研究可能有偏颇,我认为现在免费流量的时代已经不存在了。如果你有意地设计一些东西,你就会面临巨大的预算。所谓“泼天流量如何接”是一个系统工程,是因为你前期已经做了大量的、精准的计算和投放,很清晰地知道将会出现怎样的流量暴增,这都需要花钱的。我们知道湖州那边做过“水晶晶姑娘选美”的一个活动(文旅综艺《水晶晶南浔 水晶晶女孩》),这是与抖音合作的,实际上是非常贵的,都是千万级的预算。

所以我认为流量投放需要合理预期。有时候看上去流量确实很大,但是后台配给你的也有很多是“垃圾流量”。抖音本身的算法是按照生活圈方圆半径的大小不断扩增,因此现在衢州是不是已经被我们“纳入囊中”了?包括金华是否也已经“纳入囊中”?这是非常重要的。所以我们首先需要关注有效交通圈的这些流量的人群是否能够过来,只有在这些区域出现点状热度后,才能有机地扩散到全国。因此流量需要考虑它的半径,需要合理化预期。

第二,现在我们需要符合年轻人的乐趣。例如,我发现现在吃饭并不是由我先吃,而是由我的手机先“吃”。所以拍照要拍得好看,“出片点”是非常重要的。乡村也是一样,需要有“出片点”,有这种深度情境,人们来了还可以换古装、簪花,通过社交媒体就吸引更多人来,这其实就是要“出片”。说实话这些都是外生的,但是从产业里面看是有效的。人来了至少能“富民”,老百姓富了总不是件坏事。所以我认为应该打造一些适合社交媒体、特别是朋友圈的“出片点”和短视频拍摄点。

仪式和节庆也是一个很好的载体,虽然我认为现在已经不是它的风口期了。以前容易做,但是现在不太容易了,现在需要考虑性价比。

我曾经在楠溪江参加过一个啤酒节,我去了之后非常开心。游客首先是温州市民比较多,随后是上海、杭州,毕竟是在这些城市的生活半径范围内。大家晚上过来看晚霞,然后在那喝喝酒、吃吃东西。其实那里所有的美食在任何一条仿古街都能看到,毫无特点,但是就在那个场景中我觉得这个也好吃,那个也好吃……

所以这种仪式、节庆,尤其是像夏日生活季之类的、带有生活气息的、能吸引大学生的活动,是可以考虑的。这个可能涉及政府预算,确实需要考虑性价比。还有种方式是把大学生请过来。我们每个校园都有自己的乐队,可以邀请他们来这里玩,也没有出场费。董总可以赞助他们一晚上的住宿,他们自己就会宣传,邀请自己的同学。我们在场的几个高校在李斌老师的带领下就能够落实。只要把这些人叫过来,他身边的师长和朋友就知道这件事,不敢说有多大流量,但它跟你去请个网红是两回事。所以我认为我们现在需要关注的是有机的流量,它要具有真实的影响力和消费力。

另一个层面,从文化视野的角度。我认为文化本身是生活流的再造问题,是人与人之间交流的问题。大家可能都读过鲍曼的《流动的现代性》,他认为我们当代社会塑造了太多公共但不文明的空间。他的不文明并不是随地吐痰什么的,而是人与人之间没有交流。他认为大型广场和购物中心是不文明的场所,因为人们之间除了买卖关系之外,不存在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所谓“抵达人心”就更稀缺了。

所以我觉得,我很希望看到老人坐在村子中的八角亭里聊天,或者像“文化礼堂”这种方式的活动,人与人之间有沟通和互动,我认为这是好事。我最害怕村子真正的“空心化”,你我之间没有关联,只是一户户人家而已,那这种美丽乡村是没有价值的。所以我认为,如果能塑造出具有延续性的公共空间,哪怕游客看到的也只不过是四时三餐,但他能够得到真正的乡愁和乡村生活的价值。

另外,媒体传播方面,包括融媒体、村播和网红等都很重要。我认为我们的真正价值在于有机地再造一个网络和线下连贯性的生活体验空间。都市的特点在于其文化是碎片化的,当然其魅力也在于此,因此它不是连贯性的。但是乡村生活之所以被称为真正的人类栖居环境,是因为它的生活体验仍然强调连续性。因此我希望乡村建设能够朝着人与人的交流和生活体验本身的有机联动来发展。

(根据录音整理,有删减)

注:本文系根据现场实录整理后完成,或有疏漏失误,敬请谅解。另,限于篇幅,发言文字略有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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