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团菌肺炎:如何做到早期诊断和有效治疗?

学术   2024-07-31 20:03   浙江  
军团菌肺炎是社区获得性肺炎(CAP)和医院获得性肺炎(HAP)的重要病因,易进展为危重症,死亡率高;且存在临床特征不典型、诊断不足以及 β-内酰胺类药物无效等问题,是临床中不可忽视的疾病。2024 年 7 月 26~28 日,中华医学会第二十届呼吸系统感染学术会议在江苏省南京市召开。会中,来自中国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赵洪文教授围绕军团菌肺炎进行了精彩的学术分享,现整理如下,供读者学习。




认识军团菌肺炎




军团菌是一大类自然界到处存在的需氧 G- 杆菌,常存在于淡水环境、土壤、供水系统、水疗中心和冷却塔中,能在各种原生动物的细胞内和生物膜内存活和繁殖。目前已鉴定的军团菌超过 65 种,70 多种血清型,至少 24 种可引起人类下呼吸道感染。

  • 嗜肺军团菌(Legionella pneumophila, Lp)最常见且最具致病性,Lp 分 16 个血清型,其中血清 1 型(Lp1)占所有军团菌肺炎病例的 80% 以上。

  • 非嗜肺军团菌致病性低于嗜肺军团菌,大多数感染发生在免疫抑制患者,尤其细胞免疫功能受抑者(如正在接受皮质类固醇、免疫抑制剂或化疗)。

军团菌肺炎主要通过吸入含有军团菌的气溶胶或受污染的水源而感染。主要为散发性,急性发作,潜伏期 2∼14 天。降雨被认为是散发性病例的一个危险因素,夏季和初秋是感染最常见的季节。本病发病率与降雨量和季节性(温暖潮湿气候)直接相关。

军团菌肺炎的高危因素可分为两方面:环境因素和宿主因素(图 1)。

图 1. 军团菌病的高危因素



军团菌肺炎的临床表现




军团菌肺炎的临床表现与气溶胶中的细菌载量、毒力因子和患者免疫状态有关,肺内外表现见图 2。重症患者可迅速发展为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ARDS)和多器官功能障碍综合征(MODS)。

图 2. 军团菌肺炎的临床表现




军团菌肺炎的影像学表现




军团菌肺炎的影像学表现缺乏特异性,难以与其他类型的肺炎(如肺结核、真菌、金葡菌、病毒)和非感染性肺病鉴别。嗜肺军团菌肺炎与非嗜肺军团菌肺炎的影像学表现也相似,无特异性。

  • 最常见表现:早期斑片状单叶浸润影,迅速发展为双侧多肺叶或多肺段病变。

  • 少见表现:支气管壁增厚及小叶中心结节(但该表现在支原体、衣原体、病毒常见)。

军团菌肺炎常出现临床改善但影像学恶化,尤其是在第 1 周,这种情况不应改变治疗或进一步侵入性诊断检查。肺部浸润影可持续数周甚至数月。

图 3. 多肺叶或多肺段边界清晰均匀实变(多数伴气柱征),周围多伴 GGO,这类最常见
图 4. 广泛 GGO 内混杂边界清晰的小叶性实变,这类表现具有特征性,相对特异(需注意不可仅根据该影像学表现诊断)
图 5. 单纯 GGO 无实变,少见,常伴小叶内间隔增厚,呈「铺路石征」,可有肺门和/或纵隔淋巴结肿大,晕征不罕见,反晕征偶见
图 6. 常见同侧少量胸水(肺炎旁积液),脓胸少见,可见空洞,免疫妥协患者并发空洞较免疫正常者多见,需注意,72 小时内快速出现空洞、大量或出血性胸腔积液大概率不是 Lp



军团菌病的实验室检查




01 实验室生化检查

  • 电解质紊乱:低钠血症、低磷血症,偶有低钾血症。

    低钠血症虽然在 LP 中常见,但单独对诊断无帮助;
    无法解释的
    低磷血症仅与 LP 相关,而与其他典型病原菌或非典型肺炎 (如肺链、流感嗜血杆菌肺炎、鹦鹉热)无关。

  • 肾功能受损、镜下血尿(早期/短暂)、白细胞增多伴淋巴细胞减少、CRP↑、血清 AST↑(轻度/短暂)、横纹肌溶解伴肌酸激酶↑、ESR 明显↑(> 90 mm/h)、铁蛋白明显↑(> 正常 2 倍)。

  • 大多数 LP 患者实验室检查结果与肺外症状一致,但目前仍缺乏高特异性生物标志物。

02 病原学检测

军团菌病常见的病原学检测技术包括病原菌的直接检测(培养、PCR、mNGS)、血清学检测、尿抗原检测等,各有优势及局限性。

  • 培养:是病原学检测的金标准,特异性接近 100%,可鉴定所有已知军团菌种类和血清型,但培养条件苛刻、耗时长,敏感性受抗生素治疗、死菌的影响。

  • PCR:用于流行病学调查或 LP 爆发、鉴别种类以及早期诊断,可检测受损或死亡病原体的 DNA,快速(4~8 h 甚至 1 h),早期甚至症状出现前识别出阳性病例。但存在一些局限性,如缺乏标准化、受痰的质量影响、市售试剂盒灵敏度差异大,此外,一些情况下可出现假阴性。

  • mNGS:适用于任何怀疑 LP 的患者,敏感性和特异性大于 PCR 和培养,快速(48 h 内)、准确,但费用高、缺乏统一的实验标准,不能证实活病原体存在。

  • 血清抗体:用于回顾性研究,时间短、操作简单,但可出现假阳性(急性期和恢复期双血清抗体的四倍变化具有临床意义)、假阴性(受免疫状态影响)。

  • 尿抗原:仅用于 Lp1 的检测,早期诊断,快速(15 min)、简单,症状出现后 1 天内可检测出,可假阴性或假阳性。



军团菌肺炎的治疗




军团菌肺炎的治疗涉及「何时开始、何种药物、何时结束」三方面。

01 何时开始?

早期临床诊断(< 24 h)和及时抗生素治疗至关重要,与良好的临床结局相关。

  • 临床诊断:依赖流行病学特征、临床表现、放射学表现、实验室检查综合判断。

  • 快速临床推定:基于临床评估和流行病学特征,尽早开始经验性治疗,防止漏诊并降低死亡率,尤其是对于严重 CAP。

02 何种药物?

一线治疗药物为大环内酯类(阿奇霉素)、氟喹诺酮类(左氧氟沙星或莫西沙星),后者对军团菌的抗菌作用可能更优。这两类药物是否联合治疗目前尚存在争议,对于重度 LP 患者,可能需要联合治疗。第三代新型四环素类药物也是一个治疗选择。

03 何时结束?

细胞内病原体感染对抗生素的应答较慢,尽管早期治疗有效,但仍可能在 5~7 天内未出现临床改善。军团菌肺炎需要更长疗程的治疗,严重肺炎需要 10~14 天治疗,免疫功能低下宿主通常推荐 21 天疗程。


本文整理自赵洪文教授专题报告《军团菌病:不可忽视的疾病》,感谢赵洪文教授的审核!

✩ 本文仅供医疗卫生等专业人士参考



图片来源:讲者 PPT
题图来源:站酷海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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