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宁 | 远望陈庄

文摘   2024-11-26 15:26   江苏  

远望陈庄
江都  朱宁

作者朱宁先生:江都人,1967年出生。曾当兵,体制内工作,下岗再就业,目前做工程在海外。

走过砖桥陈庄,放眼望去,农舍不见,农田不见,袅袅炊烟不见。

曾经的春天,房前田园,芳草萋萋,斑斓的花儿争奇斗艳。蜓飞蝶舞,鸟儿也欢闹不已。屋后还有一垄竹林,春风穿行,竹枝摇曳,林丛荡漾,会使人心醉。夏日,池塘中,野生菱花生机勃勃,小青绿叶繁茂,随波漂浮,迎风浪迹。隐藏在水下的菱角,一个个嫩得让人垂涎,你得划着船儿来。秋季,稻田金黄金黄。支支低眉的麦穗,熟得直叫人心疼。风起麦浪,麦浪起伏十里,麦香悠悠飘拂。冬时,白雪漫无目的,随性飘飘洒洒。古树昏鸦,寒风瘦马,倒也心旷神怡。

而今,母亲自小依存的家园,已了无踪迹,一片荒芜。

母亲家的老宅,建在民国,陈庄的偏西头。刻有斑驳岁月的两扇木门,对挂着铁环与锈迹斑斑的一把锁,随便敞开着。门轴老去,“吱呀”一声,就是年迈的招呼,似摇摇欲倒。

太阳照进天井,暖和外公一家。厨间的陶制大缸装满水,明矾沉浸,清澈又见底。几条小鲫鱼,在缸里上下翻腾。

灶台被烟熏得发黑,勉强可见披台上的油灯油碗。木质的锅盖裂开了一道道的缝隙,热气窜出而缺乏油腻。风箱已陈旧,任谁拉都丝毫不费力气。要使炉膛内的稻草与棒头杆化为烈火,全凭风箱的干预。风箱成全了外公他们一家人的日日餐食。

堂屋,八仙桌,几张条凳,油漆的暗红;经年累月的抹擦,泛着油亮。孤独的淡青瓷酒壶独立在桌面,浊尽,几只酒盏歪歪斜斜地倾倒在旁边,仿佛凝固了,已然有大写的醉意。大概客尽人罢,桌面未及收拾的碗筷也散落着,都是些粗茶淡饭的味道。

草蜗上缩卷只小猫,懒懒散散地躺平。陪伴它的是个铜水捂,瓦光蹭亮。莫不是抱团取暖呢?

厢房的妆台,并没有期待的鲜花,轻轻地剥开一个橘子,让橘皮在屋顶天窗漏出的阳光下晒干,宛如陈皮,暗香。

阳光是几十年如一日的惬意,它如今完全晾过树木、庄稼、河川、屋舍,直接映照在一眼无边,些许苍凉的大地和我们,它也曾罩落外公家与母亲的身上。

陈庄,因为母亲的念念不忘,暖和如旧。回想必不如故,感慨丝丝缕缕。

丁中广祥听文化
以声音之美,传文化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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