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麦是个作品比较多的导演,有一阵我们集中看了不少,每次打开一个,演不了几分钟就发现,又是度假。《沙滩上的宝莲》《绿光》《夏天的故事》……都是一群人度假发生的各种故事。觉得资本主义真腐败,怎么啥也不干,整天穿美美的玩儿呢。这时候比较容易忽略如果不勤奋,侯麦拍不了那么多电影。只是度假真就是他们生活不可分割的一种方式,尹齐家附近有一家面包店,做的很好,前几天尹齐又去买面包,关门了,一开始以为受奥运影响,昨天再去仔细看通知,八月中旬才开,原来人家闭店度假去了。夏天,整个欧洲可能都在度假模式,很多城市很多店铺都不开门,这有点像冬天过后的海豹,都聚集到了海滩晒太阳。
今天一大早,六点不到起床,赶来往于欧洲的廉价航空,一人一个背包,轻装上阵,机场不去办理行李托运,会省好多事。再次和细毛他们去度假,什么心也不用操,跟着混就行了,体会到了侯麦电影中的悠闲。因为大家都还是喜欢山,所以这次选了意大利的山里。尹齐他们去过,刚好没来之前,我正好看到过一个故事,1997年,意大利中部发生了一场5.7级地震,不仅震塌了一座教堂拱顶,连同里面大面积壁画也震落了下来。壁画碎成了12万片,当时意大利举国心痛,政府拨款修缮,电视上也反复报道,呼吁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修复文物。然后,意大利人用了五年时间,把壁画拼回去了……看的我瞠目结舌,世界上还有这么难的拼图么?我发了一条豆瓣,讲这个事儿,有个豆友告诉我,他们是依靠了电脑技术,把每一块碎片用电脑扫描,碎片边缘是独一无二的 电脑技术分析哪个碎片和哪个碎片能拼在一起(碎片能旋转一个个边缘试错)就这样一点点修复的。想起阿城写的,在意大利。修复文物是个铁饭碗,从北边一直修道南边,还没修完,北边的又得开始修了。我们在庞贝亲眼得见他们是怎么修文物的,姑娘半爬在地上,用一个牙医扣牙的那种工具,剔瓷砖里的灰泥,之后再用古老配方那种“水泥”美缝。力图还原当年那种效果,总指挥说,这不就是修牙么。她们就是用给人做手术的态度和方法,在修那些破房子。太夸张了,如果看见我们没事就把几百年树木房屋给毁了,不知道啥心情,不过听说今年中国世界文化遗产的数目超过了意大利,成为了世界第一,天啊,我们好东西还是多。
于是我们又回到了意大利。老梅和登登从英国过来和我们汇合,大家机场碰头开始研究租车,和细毛学了一些怎么在境外租车,一开始还以为国内驾照不行,老梅特意搞了个翻译件,这事我听好多人讲过,结果人家租车公司根本没要,直接看原件,老梅说,我们原件驾驶证,上面是有英文的,那么淘宝帮人办理这个所谓的“翻译件”,应该是一个利用信息差巧立名目的赚钱手段。
细毛在爱彼迎上选的房子遗世独立,在一个山坡上,房东出来迎接我们,上上下下带我们参观和交代了一遍,也是我第一次住这么大一套房子,门特别多,窗户也多。厨房有两个,七七八八,要适应和注意的细节不少,这房子让我想起看过的一些意大利电影,贝托鲁奇的《一九零零》和埃曼诺·奥尔米,的《木屐树》。讲的都是过去大农庄生活,这是一个略小的农庄,过去可能是住着一个家族。到的时候已经傍晚,山那边就是阿西西小镇,走过去也不算远。超市大采购,刚从法国过来的一帮人觉得物美价廉。细毛做了一大锅蔬菜汤,尹齐烙了饼。大家赞叹美好风光一边美美吃了一顿。这次的小团体,群名叫“阿西西掼蛋”,实际上只有老梅会,晚上教我们规则,尹齐在看星空,北斗星很清晰,我也终于知道,怎么找到那颗北极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