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有朋友在,肯定不会来到马尔凯区,名字还记了两天才记住,实在没听过,昨天陈妍带我们去镇上肉铺买肉,准备回去包饺子。肉铺不大,背后就是屠宰场。里面有三五个工作者,一男一女负责销售,可能因为远近就这一家,来买的人还是排了一个小队,我们饶有兴致看他们怎么切片,怎么切块,怎么把各种不同种类的肉,用不同方法打好包装。这个小肉铺工具都很先进,切片机切出来的肉像薄布片,正看着,里面突然走出来一个亚洲面孔的大姐,穿着和别的工作人员一样的白衣服,运了一些肉过来,又搬走几样东西,陈妍说,这大姐是个中国人,在这个肉铺工作二十多年了,普通话不是很好,所以她俩交流也不多。只知道她在这里赚了钱,在罗马买了房子。我们很惊讶,因为在这里几乎没见过别的亚洲人。总指挥感慨,不同人的各种命运呐!
陈妍是南京人,独生女,一看也是从小爸妈爱护大的。有一种处变不惊的气质,可能也是三个孩子的妈妈吧,性情必然是别的经历给不到那种,可以说是母性的从容。我们这几天住人家里,还打探隐私,每天都像重新认识了一个人,她早年工作经历太丰富了,做过媒体,做过市场咨询,做过画廊经理甚至还做过幼儿园老师。这些故事有的是在去海边路上讲的,有的是她家大客厅讲的,有的是在露台上端着酒讲的。最近她家人刚好都外出度假去了,外公带着三个孙女去坐游轮,沿地中海游希腊,听了这位外公,也就是陈妍的公公很多故事,辉煌履历的意大利老一辈能人,开工厂做国际贸易……我眼前浮现出了马龙白兰度那张大腮帮子脸,好像《教父》里,他们也是做橄榄油生意?陈妍说,最好的橄榄油,就是出在马尔凯。还听了陈妍婆婆的故事,一个法国老太太(父母意大利人,在法国长大),远嫁这里,非常勤劳,听上去简直就是我们那边婆婆的翻版。没准更勤快一些,因为他们每次聚餐吃饭,都要换至少四套餐具。我们一起赞美新时代,女性终于不用被终身捆绑在厨房周围,可以有更多选择了。
她家在一个山上,海拔我刚测了一下,472米,下山就是海边,可能是地中海的地中海,所以海水像湖水一般平静,整个意大利海岸线是7200公里多,中国的海岸线是18400公里,几乎一半。意大利人口六千多万,一个人能占一公里多海岸线呢。来的时候火车沿着海岸开了两个来小时,整个海滩都是度假的人,没有一处拥挤的。
连续每天暴走,也很累了,在陈妍这得天独厚的度假胜地,我们决定躺平一天,像欧洲人那样在海滩上晒太阳,前段时间晒过的,已经开始掉皮,我问陈妍,为什么在这边就没见过晒爆皮的人?她说人家晒之前,可要做很多防护的,各种油涂起来。而且他们这里的小孩,从小就被带到海边一个劲的晒。都适应了。
我也开始了,躺下,阳光迅速粘在肚子上,仿佛有重量。坚持没一会儿,赶紧调个个儿,像一只真正的烤鸭,在炉子里均匀上色。而且晒的差不多,就去海里图一层盐巴,假如我是吃人怪兽,看见这一海滩焦黄色人类,还不馋出哈喇子。晒了半天,都想把裤衩脱了,因为发现没晒过的地方更显出一种腐败感来。
海水清澈,无浪,比上次那个淡水湖还平静。一长溜巨大火山石排成的长堤,放置在岸边一百多米开外的海里,人们游泳的区域就被安全的划定在石头圈里。再往远也没设障碍,不过有救生员会提醒不要超出界限。
看海滩上的男女老少那么躺着趴着,就像疗养一样。我躺了一天,周身的血被烤热,流淌了一遍。站起来都觉得眼前明亮了很多,视力还更好了。
她家菜地,公婆种的。目前她负责每天喂鸡,和摘菜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