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很大，幸好有你 ▌戴旭华
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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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1-16 06:18
湖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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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从宁乡或其他地方坐车回家，下车后走在我家附近的渠道上，旁边的小山苍翠怡人，山花烂漫，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将来谁陪我一起走在这么美丽的风景里呢？”师范毕业后，在石家湾中心小学工作两年时，母校东湖塘中学的老师向我伸出“橄榄枝”，邀请我“回去”教英语。说来汗颜，我就读了初中三年英语，读师范时没有英语课，我仅自学高一英语。但是，我很想到中学去锻炼锻炼，更何况师范刚刚毕业时在母校也算是上了两个星期的初二英语课呢？于是，我决定边教边学，去道林区联校申请调动。领导说:“你能教英语啊？善山岭中学正好少英语老师……”这样，我得以奔赴新征程。到新学校报到之前，在石家湾准备出发的时候，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你在荡秋千，如果绳子断了，你会掉在什么地方呢？你会遇到什么样的生活、会遇到什么样的人呢？”来到善中之后，开学典礼的先一天晚上，我正在房间备课，突然听到有人“咚咚咚”敲门，声音沉着、有力。我很诧异，打开门，看见他，我的顶头上司，教导主任鲁主任。他中等身材，给我的感觉很是魁梧结实，方正饱满的脸，严肃中透出智慧、热忱、阳光。他说:“戴老师，明天学校举行开学典礼时，你可以找个空隙到各班参观教室布置，可以学到我们学校各位班主任的‘看家本领’……”这时，一个石家湾的朋友因为到我们学校有事也顺便来我房间做客，这个朋友后来还和别人说主任在“追”我。后来，不知什么时候起，我越来越感觉这个人很特别。不知道是因为听见他大会上的发言声如洪钟、底气十足、引经据典、行云流水，还是因为看见他投三分篮超准、超帅气，穿运动服时露出的肌肉超结实。印象最深的是，课间学生做操时，我最激动的时候是弯腰运动，因为这个时候全校学生都弯下身子，我可以清楚地看见那个学生最怕的、握着一条长尺踱来踱去的“巡视员”——他。那时候，我带的84班的博在作文中写:“鲁主任像宙斯，看到他，我就不敢……”也记得两年前我收到原93班的敏发给我的信息：“人生当中我一直不会忘记鲁老师给的一次原谅和机会，这么多年了一直提醒着我保持正确的价值观。”对了，昨天和97班毕业的红聊天，她说：“在我们心里边，鲁校长真的是神一样的存在，尽管他没教过我。”那时候，学生做弯腰运动的时候，我可以大大方方地偷窥他，没有谁发现，没有谁笑话，就连他也不会发现，不会难堪，呵呵。看到他坚挺的肩膀，敦实的身材，我感觉每天的课间操时间都是那一天的加油站，感觉每天的时光是那样沉稳踏实。那时候，我每天晚上备好课之后去学校厕所时，在操场上看到他的房间浅黄色的灯光，觉得很温暖，好像是特意为我点的，好像我们有某种默契。也不知道他在备课还是看作业还是学习（后来，我们每次搬家时，我都舍不得弄丢他的《曾国藩全集》《增广贤文》……舍不得弄丢他的摘抄本，有教育名言，有英语名言，有数学难题集锦，有剪报……这些，不知道与他工作的优秀有没有关系）。那时候， 我去学校食堂吃饭时，经常会悄悄地溜进必经之地——学校大办公室，拿起早已知道位置的他的教案，像做贼一样，快速翻一翻，因为里面的字很有力很特别，不知道用遒劲还是刚劲来形容，就像他为人处世的正直无私、忠心耿耿。那时候，我心中疑惑，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时候走进我心里的。于是，我想出了一个办法，去翻自己的日记，看里面什么时候第一次出现他。还有一个疑惑，到底是他先喜欢我，还是我先喜欢他？这个问题想来想去还是想不明白。那个学期临近期末，一个老师生日，是他的好朋友、兄弟，他邀请我一起参加生日party（后来他说我欣然前往）。印象最深的是，有同事要他和我一起表演节目——唱歌，他紧张得一个劲拒绝——被同事推推搡搡，只差没有抓破他的皮夹克了，却一个劲傻呵呵地笑。但是，我分明感受到了他眼睛里闪耀的特别的光，和腼腆的脸上遮掩不住的激动。期末，学校给每个老师发了一箱苹果。那天，在我所在的教学楼与大办公室之间通向操场的地方，即“天桥”附近，有同事笑问他:“鲁夫子，你帮小戴送苹果回去吧？”他略带害羞而又果断干脆、毫不含糊地微笑着说:“下次送。”对于别人来说，可能是客套话。对于他，虽然平时在同事面前嘻嘻哈哈，但在这方面，与自己的感情有关的方面，他是绝对不可能开半句玩笑的。他没有否定，就等于肯定。他肯定
，就等于喜欢。说下次，是他的低调、谦虚、沉稳。我是这样理解的。那天，我受宠若惊，像中了大奖一样。那天，我骑单车回家，拖着那一箱苹果，三十里，居然不要下车，包括青山岭的大岭、花明楼过来的长坡。这是不是奇迹？第二个学期开学不久的一天，我们一起打羽毛球，我是相当紧张的，技术自然不是他的对手，或许还有其他原因，呵呵！只记得他端着一个盛过驴胶冲剂的盆子走过来，里面是一大盆姜水，估计是他给自己泡来驱寒的吧，那么多，也太滑稽可爱了吧！他问我:“戴老师去清湖那边做家访不？”我愕然。接着他又问:“明天是我妈妈生日，去我家玩吧？”我问还有没有别的老师，不然我不去。其实，我知道他的邀请是诚意的，他向来是一个诚恳的人。后来，我收到他的信，遒劲有力的字写了满满的几大张。我从信中得知他上学期就写了几封信给我，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甚至我就在眼前，就差一点点要给我，哈哈！记得信中写了:“效果如何，天知，地知，你知，我不敢知。”记得信中还写了，如果我不答应，就把信退给他。哈哈！其实，我心里非常感动，何况我那么喜欢他！但是，我这个人有一点点“保守”，生怕那时候的我还不够成熟，二十岁，稚嫩的年龄，万一，当时的我还没有“决定权”，万一，我的感觉还不能百分之百代表我的思想，那还是不“耽误”别人。所以，我毫不犹豫选择把信“物归原主”。大约一个月后的一天，一个同事生日，那天晚上，我们一伙在同事寝室说呀笑呀唱呀，玩得不亦乐乎。后来，我们从这个同事寝室出来，准备各回各寝时，我回过头，恰好，他也回过头来。他问我去不去散步。我不知怎么，欣然应允。月光下，我们走在学校围墙外面的乡村小路上。那天晚上，他问了我工作中有什么困惑，还有没有棘手的学生（之前，一个学生上课不认真，我批评他，他抓起书包就跑，幸亏我打发学生喊他——鲁主任，他寥寥数语，就让学生“乖乖就范”，心悦诚服回教室上课。他的“英雄救美”，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后来，我发现别的老师同样送过调皮的学生到他那里，不知道他有什么法宝，学生瞬间像接受了洗礼一样，前后判若两人）。他说我工作又认真，又要自学，一定压力大，要注意身体。还说要帮我买录音机给我自学英语。对于我那时候的工资，买录音机真是一笔巨额开支呀！后来他真地很快买来了，不知道他在哪里买的，一台好大的录音机，我现在最记得的是我经常用来听歌，“星光依旧灿烂，真心依旧没有改变……有你才会有今天，有承诺才会有明天……”他还表扬我的语文教得很好，课上得很精彩，别具匠心，诗情画意，说我们班语文成绩特好，说我有教育天赋。我听得都有些飘飘然了。对了，那天晚上最让我“颤动”的是，他说，第二天全校都知道了——我们在一起散步。我惊讶，明明是凑巧两个人同时回头，他才喊我散步的啊！我无意间一抬头，猛然发现学校操场上篮球架旁边好多老师。我又羞又喜，因为，身边的他，无疑是稳重可靠的。身边的他，无疑是我心仪已久的。他说全校老师都知道了，说明他“心意已定”，所以，就是地球上所有人都知道也无所谓啊！甚至还是我们的“通行证”啊！走着走着，我们经过一口池塘，池塘边一棵桃树，一树的花苞。“桃花嫣然出篱笑，似开未开最有情。”第二天，他又邀散步，我们又看见那一棵桃树。奇怪的是，先一天还是一树的花苞，竟然都绽放了！好像是有意为我们绽放的！现在，我又想起席慕蓉的诗句，“如何让你遇见我，在我最美丽的时刻。为这，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那一年春天，我每次坐车回娘家时，时不时看见车窗外的桃花或映山红，真的是惊艳了岁月，温柔了时光，让我陶醉不已，忍不住写了好多日记！也忍不住天天晚上盼他来敲门，都不知道我应该把门打开还是关上。打开，可以最快的速度见到他。关上，可以听他敲门的声音，那么特别。记得有一次他去道林参加一个会议，回来比较晚，敲门访问的时间也比较晚。那天许是累了，记得他坐在那把藤椅上时，头靠着椅子靠背，手放在两边扶手上。那一刻，我更加觉得放松心情的他、穿白衬衫的他、挽起衣袖露出结实的手臂的他，那么帅、那么酷，我笃定地感觉他把我看成了心灵的港湾，真是值得托付终身呀！果然，结婚之后，他说以后每天和我讲一个故事……谢谢你！这些年来，记不清多少次因为听你讲故事忍不住哈哈大笑，然后，你来一句“笑么子，实在不要笑。”也记不清多少次享受你炒的火候刚刚好的漂亮至极的青菜、切得极匀称的肉片、剁得极细的饺子馅，还有我睡懒觉时送到枕边的早餐……谢谢你！这些年来，你一直把我当宝贝，当小孩、小树、小鸟……谢谢你！因为你，我从曾经的“戴老师”到后来的“小戴”到现在的“姑娘”，真是越活越年轻，哈哈！早几年看杨澜的书——《世界很大，幸好有你》，她说，她是为纪念他们的二十年。当时我的第一感觉，我也要写《世界很大，幸好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