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人们不思考?

文摘   文化   2024-09-10 12:08   美国  



汉娜·阿伦特(Hannah Arendt,1906-1975),1906年10月14日出生于德国汉诺威一个犹太家庭。为逃避德国纳粹的种族迫害,阿伦特于1933年逃亡巴黎,法国在二战中陷落后,于1941年再次逃往美国。在逃亡美国之前,阿伦特其实已经被法国投降派当局关在了一个集中营里。在这之前有许多年,阿伦特与二战前夕欧洲的大部分犹太人一样,没有护照。


没有护照,意味着没有国籍;没有国籍,意味着没有任何政治权力;没有政治权力,意味着没有人权。阿伦特,后来仅仅凭着一个签证,逃亡到了美国,感谢上帝!


阿伦特是20世纪最具原创性的伟大思想家、政治理论家之一,著有《拉合尔.伐恩哈根》、《全权主义的起源》、《人类境况》、《艾希曼在耶路撒冷》、《论革命》、《论暴力》、《在过去与未来之间》、《黑暗时代的人》、《共和国的危机》、《心灵的生命》、《犹太问题著作集》等专著。


阿伦特在其《艾希曼在耶路撒冷》一书中,首次提出“恶的庸常化”。


艾希曼,纳粹时期执行屠杀犹太人政策的主要军官之一,被称为“死刑执行者”。1906年出生于德国索林根,1932年加入纳粹党,1941-1945年,担任纳粹盖世太保犹太事务部主任,负责执行屠杀犹太人的最终方案。艾希曼,对纳粹大屠杀犹太人的罪行负有重要的执行责任。


二战后,艾希曼逃离德国。1960年5月,以色列摩萨德特工在阿根廷布宜诺斯艾利斯郊区逮捕艾希曼,并将他引渡到以色列接受审判。阿伦特当时向《纽约客》杂志提出作为该杂志的特约采访人前往耶路撒冷采访和报道该审判。1961年4月,阿伦特见证了对艾希曼的审判。


从1963年2月16日开始,《纽约客》杂志以《耶路撒冷的艾希曼:一份关于“恶的庸常化”的报告》为题,陆续发表阿伦特对艾希曼的系列报道,并汇集成书出版。该书一经问世,就在美国及全世界引起巨大反响。阿伦特,在人类社会思想体系中,首次提出了“the banality of evil”的概念,国内学术界早先翻译为“平庸之恶”。


将“the banality of evil”译成“平庸之恶”, 其实不准确。这个翻译颠倒了主语和定语的次序,不符合原文的语义,也错失了这一词语最重要的含义:全权主义进行的思想操控,有可能让人丧失最基本的道德思考和分辨善恶的能力。国内一些学者建议将 “平庸之恶”修订为“恶的庸常化”,笔者非常认同。


在旁听了对艾希曼的审判后,阿伦特认为有必要深入思考政治罪恶的精神源头。她试图从精神方面揭示酿成全权主义悲剧的原因:人们是否不再思考善恶问题?人们是否不再进行分辨善恶的思维活动?换言之,人们是否已经丧失思维能力?


阿伦特不仅从政治体制层面思考全权政治的历史罪责,更深入一个人在人性、良心的层面来反思个人在全权主义罪恶中的道德责任。在她看来,除了全权体制的消极影响之外,人们精神生活防线的崩溃也是全权主义发生的重要原因。


阿伦特用“恶的庸常化”来形容艾希曼之流的罪恶。她不是要为艾希曼的罪行开脱,而是要为其罪行定性。艾希曼在为纳粹作恶时,并不像纳粹领袖那样具有明确的作恶动机,从他的证词中看不出他对犹太人的仇恨。


阿伦特认为,有些邪恶在本质上是平庸的。艾希曼既不愚蠢,也不是恶魔,他只是平庸,无思无感,对罪恶麻木地执行而不加以良心的反思。一个人缺乏思维能力,也就无法激发良知。他在纳粹屠杀中扮演了一个尽忠职守、听从命令的角色。


阿伦特认为,不只是艾希曼,在纳粹统治下的普通公民都有可能犯下类似的罪孽。纳粹统治下的许多人都共同分享了这种“恶的庸常化”,无思想、无觉醒的生活被很多德国公民视为理所当然。


在全权主义制度下,处于艾希曼位置上的任何人,都有可能扮演刽子手的角色。加害者和被加害者之间没有本质的区别,任何人都有可能成为施虐或被虐的对象。从艾希曼事件中,阿伦特看到一个极其令人不安的现象——全权主义在消灭人类的思维能力。


全权主义社会中大部分人都已身患此症。犯罪者不仅对罪行本身没有任何愧疚,甚至连犯罪本身都缺乏动机。艾希曼等人之所以犯下骇人听闻的罪行,不是由于其生性恶劣,而是因为他们没有思想,对罪恶不反思。没有思想指的不是缺乏一般性的思维能力,而是缺乏政治性的思维能力,从而没有对是非、善恶作出正确判断的能力。


中国的家庭 Church 近些年在激烈争论要不要关心政治,这就是阿伦特给出的答案,她对我们提出的警告是:一个人如果缺乏政治性思维,就会丧失对是非、善恶作出正确判断的能力。一个共同体存在的目的是关心人,关心一个人能否活出上帝所赋予的人之尊严;能否在是非、善恶判断上行在上帝的旨意中,而政治思维是一个极为重要的过程性思维,这个过程帮助我们彰显上帝赋予我们的良知。


古希腊先哲们很早就意识到,人的社会性特征,也就是说人是群居的。亚里士多德说:人类是天生的社会性动物。这话的意思是,人天然生活在社会关系中,人与人之间需要相互依赖,人不能作为个体单独存在。一群人在一起成为一个共同体,就必然面临秩序的主题,因此亚里士多德进一步说:人依据自然是政治的动物。


阿伦特指出:对政治的冷漠已经成为普遍的现象,在人们看来,如果基本的生物性活动能够维持下去,政治就是多余的,还原这个冷漠立场就会发现,冷漠出自人对自身性的故意遗忘。人世间的灾难,就是人们逃避政治活动的结果。


阿伦特指出,人内在的精神生活,也就是人的尊严和良知是抗恶的最后一道屏障。在西方公共精神衰落、形而上学失效的时代,尤其在极权主义统治下,人们更需要依靠内在的信仰与精神支撑,才能保有良知和道德。


“恶的庸常化”诞生的土壤,就是全权主义。


全权主义促就了专制者的“极端之恶”,“极端之恶”导致“恶的庸常化”,而“恶的庸常化”反过来又为“极端之恶”添砖加瓦。这两种恶都是人类社会历史上骇人听闻的罪恶,但我们要明白,“极端之恶”才是根源,“恶的庸常化”只是“极端之恶”的一个结果,一种表现。


为什么今天这片土地上的许多人不思考?


首先,思考会很累,一个人展开思考要能先提出问题,要能问出为什么,而人性中的懒惰和懈怠,导致人们不愿意进行脑力劳动;思考除了需要花钱购买书籍,另外更大的付出是,还要花费时间阅读,思考这个行动,费钱费力。对有些人而言,别说展开思考,想想这个话题都觉得累,这点时间用于吃喝玩乐多好。一句话总结,这些人活成了动物的样子。


思考费脑子,导致人疲累;如果思考进程,进一步深入到对自己反思的程度,那么除了累的感受,还有一个更难以接受的感受,就是痛苦,因为反省反思意味着你要否定自己,这太痛苦了,身心俱损。对有些人而言,放弃以自己为中心的思维方式,简直就是反人性,这太痛苦了,实在不愿意面对!


一个人不思考的结果,是什么呢?:


1)从众、随大流

针对某件事,看看周围的人们做出了何种选择,然后自己也就随同这种选择,永远不思考这样做对吗。在一个群体中,如果大家都只扫自己屋前雪,那我也这样;如果大家都接受被他人奴役,那我也接受被他人奴役。


2)自觉自愿地接受洗脑

天朝近年来,民众一会儿响应号召反日,一会儿反韩,接着又是反美、反英、反澳大利亚……,民众根本不会停下来思考,成天反这反那,为什么这片土地的人们似乎是在与整个世界为敌?


一个民族共同体中的人们不思考,就会大面积走向愚蠢,而愚蠢埋下的重要伏笔是:毁灭人类之巨大灾祸。


阿伦特深刻阐明:正是无数德国民众的“恶之庸常化”与希特勒的“极端之恶”联手,共同导致了对犹太人惨绝人寰的大屠杀。朋霍费尔一针见血地指出:“邪恶本身并不是良善的最危险之敌人,愚蠢才是。”


英国历史学家汤因比说:“不要跟愚昧的人预警灾难,因为灾难就是为他们而来,一个民族的所有苦难是这个民族的民众自己选择的结果。” 法国法学家孟德斯鸠说:“一个民族总会得到与他匹配的那个政府。”


如今,天朝这片土地上,“恶之庸常化”在各个年龄段的人群中都普遍存在,这让我们看到福音的使命是多么紧要和迫切,只有上帝的福音才能挽救这个民族。


为什么会有一个如此明确的结论?


因为,一个人的独立思考过程其实是自己与自己之间的对话,可是今天这片土地上多数人内心深处的那个我并不存在。


上帝赋予我们的良知和尊严,对自由和美善、公义的向往,对他人的爱和同情,还有责任感,构成了我们每个人内心深处,或者说灵魂深处的自己,而这个自己,是一个人不同于动物一般混吃等死的本质所在。


缺乏独立思考的能力,绝对不是智商低下,而是良知、尊严、爱和责任的缺失。这片土地上,社会教育、家庭教育、学校教育灌输给年轻人的就是赤裸裸的精致利己主义,人与人之间的爱沿着家人、亲友和熟人之间形成的一个个同心圆的半径延展,而快速衰竭。没有爱,就没有责任,完全感受不到他人的苦痛,对他人的苦难,完全丧失同理心,漠然无视。


阿伦特将听从内心良知的呼唤,作为此在走向本己的方式,此在最本真的生活方式是为自我的独立思考,并源出自我的涌现。


阿伦特说:恶的涌现或许并非“源出自我”,相反,恶的涌现,是完全没有任何自我在场,是自我良知的缺失。



保守主义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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