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社会民主体制的意识萌芽,最早可追溯到古希腊时代。在古罗马帝国时期,君主、贵族、平民三个阶层互动制衡的政治体制框架开始显现。
主后212年,时任罗马帝国皇帝安东尼努斯颁布敕令,赋予所有罗马帝国自由民完整的罗马公民权利。罗马帝国中各个行省中的居民成为罗马公民的身份门槛自此消失,这成为引发罗马帝国三世纪危机的一个重要因素,并最终推动原本强大的罗马帝国日益衰落并走向灭亡。
在一人一票的民主体制中,投票既是权力,也是责任。在主后212年之前,罗马帝国中的罗马公民身份只能通过出生、服兵役、贡献卓著等而获得。每一个罗马公民在享有该身份特权的同时,也意识到其肩上的重大责任,并在国家重大政治生活中投下神圣的一票。
而在安东尼努斯敕令颁布后,罗马公民身份门槛的消失,导致公民身份不再有荣耀的光环,公民的投票行为也不再神圣。
放眼世界,今天多数民主国家的投票体制都已走到终点——全面普选,也就是说,只要你是本国公民且已成年,你就拥有投票权。而今天的美国在这个终点上又走出了荒唐且致命的一步:包括加州在内的14个民主党政客控制的深蓝州立法禁止在投票人投票时,查验其身份证件。这一禁令意味着,投票人在这14个州投票时无需出示身份证件,换言之,非公民也可堂而皇之地参与投票。
麦考利说:“纯粹的民主体系或早或晚注定会毁掉自由或文明,抑或两者兼有。在人口密集的欧洲,这种体制的影响几乎立竿见影,要么穷人消灭富人,文明消失;要么秩序与繁荣被强大的军政府挽救,自由消失。”
库珀,在其著作《美国民主人士》一书中写道:“民主体制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倾向,要让公众舆论比法律更有力量。这是民众政府之暴政自我表现的特定形式;因为哪里有权力,哪里就能找到滥用权力的倾向。”
库珀的预言在今天变成了现实,电视媒体的主持人妄图成为核查事实的审判官。不受质疑的权势会诱使所有人都变得不知节制,而且这种不知节制对稳定性、正义和真理都构成致命的威胁。
民主体制永远处于运动状态,致力于不间断持续冲击边界,将“政治平等”转化为“经济均等”。这样的诉求坚持将带来平庸的平等机会,并通过所谓的“政治正确”侵犯每一项个人权利和隐私,就如今天在美国发生的情形,公民的言论自由空间日益收窄。民主体制中,所谓的民意成为重心并凌驾于法律之上,大众舆论开始取代正义。
库珀相信,民主的希望在于延续绅士的遗风,因为绅士是社区的领袖人物,超越于低级冲动之上,能够抵御大多数形式的法律、法外威胁。然而,今天我们却看到,2019年民主党的众议院领袖竟然手撕时任美国总统的国情咨文;2024年美国大选,民主党更是将竞选对手不断污名化......,美国传统文化中极为重视的绅士遗风,怎么就在这个党派今天的精英们身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民主的全部含义不过是:尽可能平等地分享权利。假装社会平等是民主制度的前置条件,那么后者必定会破坏文明。因为既然让所有人都拥有最高层次的品味与优雅是不可能的,那么另一种结果就是民主体制将整个共同体的品味拉低到最低点。
美国民主体制的实践告诉我们,一旦立法权力全部为普罗大众掌握,它就会被用于经济和文化均平的目的。民主体制最糟糕的危险在于,平庸不仅会得到鼓励,而且还被强制落实。
托克维尔发现:民主体制隐伏的缺点是,它会自我蚕食,并很快只能以败坏粗俗的面目存在。可能其仍会保留它必不可少的平等特质,不过完全没有了当初让它大获全胜的那种对“自由和进步”的向往。
在当下的时代,对民主社会构成威胁的不仅是秩序的崩溃、左倾党派的无底线侵夺,而是平庸的独断专行。大学教授、媒体、政客、金融和科技精英们强制推行左倾思想的齐一化,这就是拉斯基所定义的“集体主义的约束”。他预见到民主党倡导的社会福利国家的来临,它同意供给其臣民一切需要,但反过来要求严格的整齐划一。
阿根廷总统米莱在2024年初的达沃斯论坛上向全世界发出了警告:欧美的政客们正在带领各自的国家在冲向集体主义的道路上狂奔,而集体主义必然导致奴役之路。集体主义的约束比旧制度最恶劣的蠢行还让人反感,是比旧式奴隶制更恶劣的奴役。
民主的旗号还在,不过政府的施政就像旧制度那样自上而下展开,并不依靠民众。这是计划型社会,由官僚精英主导。不过,这些Deep State的社会精英们并不构成一个贵族阶层,因为贵族所珍惜的所有古老的自由、特权和个体性都已经被铲除,为社会管理者共同认可的单调的平等让路。
一个充满了整齐划一的强制世界意味着多样性与思想活力的消亡。了解这一点的托克维尔认为,民主体制助长的那种物质主义可能会极大地迷惑公众的心智,以至于将除少数独立灵魂之外的所有人心中的自由和多样性观念窒息而亡。
物质主义首先消灭了人的更高级的机能,其次它自我毁灭。物质主义是一种消极的病症,它弱化灵魂,并无声无息地扭曲人的行为和动机。要不了多久,这种沉湎于有限世界的做法会极大地遮蔽对无限世界的任何感知,由于漠视上帝自身灵性力量的存在,人不再是真正的人。
如果人们满足于物质性的东西,他们可能会逐渐地丧失生产这些东西的技艺,而且最终他们会像野蛮人那样享用它们,既不加以分别,也不加以改进。
民主大众对所有类型的等级、中间组织、特权和特殊社团都有根深蒂固的敌意。对普通人的大脑来说,复杂与多元让人难以理解,使人气馁,而且这种懊恼形成对原则的鄙视。民主体制的简单化会趋向于逐渐毁掉那些让自由、民主成为可能的保障机制。
一个民主社群的几乎所有能干、富有雄心的成员会马不停蹄地忙于扩大政府的权力,因为他们都希望在某个时候亲自行使这些权力。民主国家喜欢单调同质和齐一化,他们憎恶异常的东西、恢弘的东西、私密的东西、神奇的东西。
当阶层与等级消失时,很快,就连有不同的兴趣、想成为一个与众不同的个体的兴趣也会减弱,人们对个性开始感到羞耻,一切都趋向浑浑噩噩的平庸状态。人们都会变得非常相似,努力抛弃独特性,以让自己混同于一般的人民大众,因为在他们眼中,人民是正义和力量的唯一代表。社会,摇摇晃晃地迈向名为民主、实为新专制主义的奴役状态。
被引入政治中的现实主义教条导致了民主体制的各种过分作为,它助长了专制主义、中央集权、对个人权利的藐视和必然性教条。所有这样的制度与教条允许社会将人们踩在脚下,并视国家为一切,人民为无物。
如果缺少了托克维尔所勾勒的那些讲究德行的信仰、习俗与法律的力量,民众就变成了汉密尔顿所说的巨兽。纯粹的民主由于缺少智慧和节制会毁掉自身,并终于暴政。在人民有投票权却缺少制衡的地方,动荡、革命与暴行就会连绵不绝。
纯粹的民主派人士就是现实中的无神论者,由于忽略法律的神圣性和上帝确立的灵性等级体系,他们在不知不觉间成为魔鬼势力摧毁人类的工具。将人类生活庄严的神秘感和无穷的多样性降格为“最大多数人的最大幸福”这一伪数学原则,你就将这个世界变成盗贼们专断统治的天下,让灵性世界变成孤寂的地狱。
托克维尔说:“我不反对民主体制。如果它们是自由的,民主体制可能很伟大,可能符合上帝的旨意。让我感到悲哀的不是我们的社会是民主的,而是我们继承和养成的恶习让我们非常难以得到或维系井井有条的自由。而且我不知道还有什么东西比没有自由的民主更让人难以忍受。”
在民主社会的秩序支柱中,最重要的乃是人们的基督信仰,托克维尔在他对美国的观察中找到了这方面的确据。敬虔的信仰推动人们对法律和习俗的衷心认同,民主体制在这个前提下,才会免于自我腐蚀。
2024年的这个深秋,我们祈愿每个周日的清晨,父母和孩子们的身影依然在美国各个乡镇的教堂里闪现。
愿上帝保守美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