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为阿历克西·德·托克维尔[ Alexis-Charles-Henri Clérel de Tocqueville,1805-1859 ] ,法国历史学家、政治家、哲学家,著作有《论美国的民主》、《旧制度与大革命》等)
美国今天的乱象来自于其民情秩序的败坏,没有了上帝的公义约束,民主就会扭曲变形,民主就会走向多数人的暴政。托克维尔早在150年前考察美国社会时,就指出了这一点。
托克维尔在其《论美国的民主》一书中写道:“美国之能维护民主制度,应归功于地理环境、法制和民情。 其中,自然环境对一个国家的命运所起的作用,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样巨大。 英裔美国人的法制和民情是使他们强大起来的特殊原因和决定性因素。美国的法制是良好的,而美国民主政府所取得的成就,也有很大一部分应归功于法制,但我不认为美国的法制是美国获得成功的最主要原因。虽然我认为美国的法制对美国人的社会幸福的影响大于自然环境;但另一方面,我又有理由确信,美国法制的这种影响小于民情。
因此,只有美国人特有的民情,才是使全体美国人能够维护民主制度的独特因素。英裔美国人在各州建立的民主制度之所以在细节和发展程度上有所不同,也正是这个因素所使然。 因此,一个国家的地理位置对民主制度的寿命的影响,在欧洲被人夸大了。另外,他们对法制的重要性也评价得过高,而对民情的重要性又评价得过低。毫无疑问,这三大原因都对调整和指导美国的民主制度有所贡献。但是,应当按贡献对它们分级。依我看,自然环境不如法制,而法制又不如民情。”
在进一步论述民情对于美国社会的关键驱动意义之时,托克维尔指出:18/19世纪的美国民众中,多数是虔信上帝的,这就是推动民主在美国得以成功的乡镇民情。
1620年9月6日,35名清教徒搭乘五月花号从英国向未识之地——北美大陆航行,就如亚伯拉罕响应当年上帝的呼召一样。美国的新教信仰是美国得以立国的基石,美国民众从未忘记那些清教徒先辈们,不管是他们的缺陷还是他们的美德。对包括清教徒、圣公会、长老会等在内的新教信仰的记忆对现今的美国社会仍起到某种程度的制约作用。只要有人阅读美国的文学作品,新英格兰古老信仰的保守主义遗迹就会被保留下来。
托克维尔言:“唯物主义会弱化灵魂,并无声无息地扭曲行为的动机。这种沉湎于有限世界的做法会极大地遮蔽对无限世界的任何感知。由于漠视上帝自己灵性力量的存在,人不再是真正的人。”
一个鲜明的例子是,近现代史上唯物主义主导的国家为什么人间惨剧频发,是因为其将人的生命拉低到了动物层面。
托克维尔说:“我不反对民主体制。如果它们是自由的,民主体制可能很伟大,可能符合上帝的旨意。让我感到悲哀的不是我们的社会是民主的,而是我们继承和养成的恶习让我们非常难以得到或维系井井有条的自由。而且我不知道还有什么东西比没有自由的民主更让人难以忍受。”
柯克说:“一旦立法权力全部为普罗大众掌握,它就会被用于经济和文化均平的目的。” 集体主义的约束比旧制度最恶劣的蠢行还让人反感,是比旧式奴隶制更恶劣的奴役。新兴民主体制最糟糕的危险在于,平庸不仅会得到鼓励,而且可以被强制落实。
托克维尔发现,民主体制隐伏的缺点是,它会自我蚕食,并很快只能以败坏粗俗的面目存在,可能仍会保留它必不可少的平等特质,不过完全没有了当初让它大获全胜的种种对自由和进步的向往。
在当下的时代,对民主社会构成威胁的不单是秩序的崩溃,也不是某个强权人物的侵夺,而是平庸的独断专行,由中央政府强制推行的思想、灵性和条件的齐一化,也正是拉斯基所谓的“集体主义的约束”。他预见到社会福利国家的来临,它同意供给其臣民一切需要,反过来要求严格的整齐划一。
民主的旗号还在,不过政府的施政就像旧制度那样自上而下展开,并不依靠民众。这是计划型社会,由官僚精英主导;不过,统治者并不构成一个贵族阶层,因为贵族所珍惜的所有古老的自由、特权和个体性都被铲除,以为社会管理者共同认可的单调的平等让路。
托克维尔相信人与社会都有自由意志,他对上帝护理的信念像柏克那样真诚且无时不在。
缺乏耐心和无知是民主时代的特征,有着赤裸裸野心的人往往成为国家的掌舵人。家庭退化成单纯的住所,这拿走了维系社会和谐的其中一根古老的支柱。个人观点像尘埃一样分散,无法凝聚起来。思想和讨论自由受到严重的阻碍。
在民主社会的秩序支柱中,最重要的乃是宗教信仰,托克维尔在他对美国的观察中找到了这方面的确据。托克维尔致力于不辞辛劳地捍卫人之为人的样貌,致力于维护带有源远流长的可爱优点与缺陷的传统人性。
托克维尔对“社会民主”的特性太了解了:发明这个词是为了描述中央集权的平等主义国家,而与其说这等国家会窒息自由,不如说它会完全无视自由。
作为柏克的学生,托克维尔从来都无法认同这样的幻觉:“民众”是一种取代了耶和华的值得信赖、恐惧、憎恨或尊崇的存在。如果缺少了托克维尔所勾勒的那些讲究德行的习俗与法律的力量,民众就变成了汉密尔顿所说的巨兽。
现实中,普选制度一般会成为暴政的自然而然的基石;往最好了说,它也是由幕后人操纵的统治形式。正如马基雅维利所言,“世界是由俗人组成的”。多数人对实际的政治像对进步和文明教化一样了无兴趣,能够说服他们投票支持或者自愿懒洋洋支持某一政党的唯一影响因素是腐败。
民主只有在美国才能展现出非凡的成就,这一成就的很大一部分源自联邦宪法明智的保守主义。借着规避单一代表机构的风险,承认各州的权利以及限制实证立法权的必要性,并让整套体制受到最高法院的庄重严肃的制衡,美利坚合众国的国父们创制出一种无与伦比的、体现出有序自由之保守性力量的政府体制。
如同英国的贵族阶层在13世纪创造了宪政来保护自己,结果却因为这个制度本身的自我监督特性而保护了越来越多的人,使得中间等级和下层等级的人们不必推翻上流社会,而恰恰是通过模仿上流社会来获得保护。在这里,权力制衡的结构性意义远远超过民主本身。
让我们一起来看看美国国父们在联邦层面为美利坚设计的权力制衡体系:
参众两院相互制衡:众院的立法议案,没有参院同意,就不成立,反之亦然。
总统制衡议会:两院通过的议案提交总统,后者如不同意,可以否决。
议会制衡总统:如果获2/3多数同意,两院可以否决总统的否决;议会可以通过财政拨款权力,制约总统;众院可以发起对总统的弹劾,并提交参院批准;总统对重要官员的任命需要参院同意,总统与外国签约需要参院批准;通过两院联合提案,可以终止总统的某些权力,如对外宣战权等。
法院制衡议会:联邦最高法院判定某个法律是否违宪。
议会制衡法院:可通过立法限制法院权力;议会可弹劾法官;法院经费需要议会批准。
总统+参院制衡法院:联邦法院的法官由总统提名,参院批准。
议会制衡总统和法院:议会可以通过2/3多数,以及3/4州的批准来提出宪法修正案。
民众制衡:每两年选举众议员,每四年选举总统,每六年选举参议员。
川普总统在其第一个任期内,在参院共和党领袖麦康诺(Mitch McConnell )及众多共和党议员的支持下,府院通力配合,新任命189位联邦法官,其中50位联邦上诉法官,还有戈萨奇( Neil Gorsuch )、卡瓦诺( Brett Kavanaugh )、埃米·巴雷特(Amy Barrett)三位联邦大法官。川普总统和共和党议员正在推动联邦司法系统从左倾自由主义人士手中夺回失地,重新向保守主义思想回归。
这批相对年轻的法官在政治、社会和文化立场上属于保守主义阵营,这为基于基督信仰的传统社会价值观在美国于未来数十年走向复兴之路确立了保障。面向未来,川普总统为美国社会重新回归传统保守主义价值观、走向开放式纠错道路带来深远影响。
在探究美国何以如此伟大和富有创造力的秘密时,托克维尔这位对于美国民主最为敏锐的观察家雄辩地指出:“当我走进美国的教堂,听到它那闪耀着公义之火的布道时,我才真正明白了美国何以如此伟大和天赋非凡。美国人是虔信上帝的。而一旦美国不再虔诚了,它也将不再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