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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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
声音很低,很沉:“开什么玩笑,你的身世被多少人查过的。”
是。
那是因为当初阿婆顶了一个难民的身份,所以无懈可击,可,事实呢?若这灵泽真与郁家有关系,势必会扯出这一切的,所以,我不想再瞒着他了。
枳
一字一句。
我的声音很轻,很缓慢。
他静静听着,不吭声。
我将从吕婆子处听来的一切都告诉了他,告诉他我是罪臣之后,告诉他我活着本就是不该。
夜深了。
静的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他沉默着。
这种沉默压的我几乎无力喘息。
我闭上眼睛:“你走吧,我不怪你的。”
陆家还有许多的人,不能因为我而连累了这些无辜的人。
我吐出这几个字心里舒坦了许多。
是的,这些事情长久压在心里,我也很难受的。
陆长龄还是不吭声。
我有些恼了,一把推他:“怎么?这是思量着要拿我去换赏金吗?”
陆长龄扫我一眼:“你这个身份不值多少钱的。”
他十分确定。
我更恼了:“我娘是不是更值钱些?”
他低声笑:“姜枳,我在想你阿婆当年是怎么逃过一劫的?她说她的画像被覆盖住了,说明上面便不盯着此事了,什么原因一个钦犯能被遗忘,要么是她死了,要么是此事有平反的可能。”
我心中一喜:“你是说郁家是被冤枉的?”
郁家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
为何被牵连,是不是冤枉的,我一概不知。
陆长龄道:“我是说很可能在官档上你阿婆已经死了。”
死了?
怎么解释?
我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陆长龄道:“抄家灭族的案子里若有逃了的犯人抓不到官员,侍卫一律要问责的,可这些逃犯逃了之后再想抓到是很难的,官员便会想法子寻个差不多年龄的死尸顶上去交差,因为他们也知道这些人逃了会隐姓埋名,通常不会再起什么波澜,所以能唬弄尽量唬弄过去,免得自己受牵连。”
我懂了。
阿婆当时能逃出城去多半也是因为如此,所以很大可能阿婆在官档上已经死了,只要我们咬死了不松口,便不能被定罪,是不是?
枳
陆长龄看着我的脸:“你说那个灵泽与你有几分相似?郁家被灭门时她几岁?”
我道:“四岁。”
陆长龄点头:“这个年纪倒是也有可能。”
我道:“所以我怀疑她很可能就是郁家人,不知怎么逃了出去,可沈蔓与苹儿与灵泽又是什么关系呢?沈蔓长得和我很像的。”
陆长龄道:“有必要查一查沈蔓了----”
是,有必要。
可我还等着他的答复呢?
我是个罪臣之女,他当如何?即便我阿婆是个已经死了的人,可有些事情还是改变不了的。
陆长龄笑:“姜枳,我这辈子是认定了你的,不管你是罪臣之后还是什么江洋大盗,我想要的也只有你----至于郁家,不重要的。”
不重要吗?
我看他说得轻描淡写,似乎真的不介意。
可我还是有些焦虑的,我怕我自己连累了他,他本该有很好的前程的。
陆长龄的吻落在我的脖颈上:“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既为美色折了腰,日后是死是活都不怪你,怪我自己不争气----”
我脸一红。
忍不住想啐他一口。
没个正经的。
可心里却是蜜一般的甜,好甜。
陆长龄的唇在我身上流连时,吐出几个字:“你把那个婆子找来,让她认一认这个苹儿,我总觉得她是认识你的,知道曾经过往的,不然她不会威胁你----姜枳,若是萍水相逢很难这般守口如瓶的,所以咱们的思绪可以放的更长些。”
好。
我喘息着,问:“你今日要开荤吗?”
衣服散了。
我看他就快把持不住了。
其实我不怎么介意的,可他次次都做的很好,不肯越雷池一步。
陆长龄轻笑一声。
抽身而退:“姜枳,我去冲凉水。”
别呀,我伸手要勾他的腰,他忍着难受,我也不舒坦的。
陆长龄狠狠剜我一眼:“忍着。”
好吧。
我忍,谁让喜欢上了这个规规矩矩的家伙呢。
枳
兵分三路。
一路去查灵泽当初的过往以及养着她的男人;一路去查沈蔓自出生以后的事情;还有一路秘密去了临县,找到了吕婆子接了来。
她有些意外。
我没有直接说接她来的目的,只是问及郁家众人的容貌会有多少相似。
她道:“你们的容貌都像老夫人,她当时便是出了名儿的美人,且生下来的孩子都像她,各个貌美。”
我道:“那人是阿婆的?”
吕婆子道:“祖母,说来也有意思,她家那一脉的血亲都长得很像的,各个好看,以至于她嫁进郁家便影响了郁家子孙的容貌。”
我问:“那郁家出事之前有没有三四岁的姑娘?与我也有几分相似的。”
她的目光恍惚:“三房当初有个小姐小名叫银竹,年龄与你说的相仿,只是她的模样我记不太清了。”
银竹?
我问:“她生在几月?她出生那日是不是下雨来着?”
吕婆子一怔:“姑娘怎知?”
白雨映寒山,森森似银竹。
银竹便是雨。
而灵泽也是雨。
旱天降灵泽,朝日辉华精。
很可能灵泽与银竹就是一人。
吕婆子点头:“是,银竹小姐出生的那日便下着雨,在八月里,老夫人给起的名字,她甚是博学,郁家子弟的名字多半是她起。”
又确定了一些。
我沉默了片刻,梳理了一下思绪:“婆婆,您随我来吧。”
穿过暗道。
吕婆子见到了苹儿。
她们都愣了。
尤其是苹儿,她的嘴张开又合上,合上又张开,话梗在喉咙里不曾说出。
直到吕婆子喊了一声:“苹儿,是你吗?”
苹儿哭了,她哽咽着:“阿姐,你怎么还活着?我,我怕是在做梦吧,他们都说你死了啊,跟着五姑娘一起死了啊。”
吕婆子也哭了。
那一场变故让她们骨肉分离,她们都以为彼此已经死了,所以多年来只觉遗憾,伤感,不曾想如今到了暮年还有重逢的这日。
两人抱头痛哭。
说不清的委屈,道不明的哀怨。
我静静看着。
有些意外,有些伤感,可更多的是欢喜。
是的。
我终于,终于寻到了些线索,撬开苹儿嘴的关键。
--未完待续--
朱小纤每天中1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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