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17日，网红李维刚在抖音上发布视频称接到部分消费者投诉买到其带货的原切牛肉卷疑似非“原切”，非“额尔古纳市金牛食品公司生产”，他立即将同批样品送广电计量公司检测，并向长沙市开福区洪山桥派出所报案，最终结果以相关部门权威认定为准。因调查取证耗时较长，为保障消费者权益，他将按最高标准退一赔十先行赔付，买到疑似问题牛肉卷的消费者可先向平台申请仅退款，剩余9倍赔付金额由平台客服统一操作，所有赔付资金由李维刚自己支付给平台。李维刚称，在此期间他将继续配合警方和相关部门积极跟进本次事件，直至给消费者一个满意的结果。
浙江财经大学金融学教授、博士生导师
浙江大学公共政策研究院研究员
笔者在本栏目多次撰文强调去年我国金融监管部门明确将股票投资者纳入金融消费者范畴就是提阶投资者保护的力度，与上述网购消费者买到非“原切”牛肉的待遇相比就能明白，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第五十五条规定，即使买到实锤非ST（没有经过退市预警的）股票却遭遇退市的55万金融消费者相当于买到疑似非“额尔古纳市金牛食品公司生产”的非“原切”牛肉的食品消费者，也应该向当地公安局经侦报案并且向证券监管机构申诉核查是否符合退市条件。因调查取证诉讼耗时较长，为保障金融消费者权益，导致非ST公司退市的大股东以及经营管理层至少应该先退一赔三，遭遇非ST股票退市的股东，可以先向沪深证券交易所平台申请仅退还投资款，剩余3倍以上赔付金额由沪深证券交易所平台监管人员统一操作，所有赔付金额由错误规则的制定者、执行者以及导致非ST股票退市的违法大股东与其委任的高管及其以及一致行动人支付，同时警方和证监部门应积极跟进，直至给金融消费者一个满意的结果。
1月17日证监会发布《中国证监会行政处罚裁量基本规则》（以下简称《裁量规则》），自2025年3月1日起施行。《裁量规则》共25条，笔者关注到的是建立主要负责人批准或者集体讨论制度。对情节复杂或者重大违法行为给予行政处罚的，应当经负责人集体讨论决定。适用《裁量规则》可能出现明显不当、显失公平，或者客观情况发生变化，需要调整适用的，应当经证监会主要负责人批准或者集体讨论决定。非ST股票一元面值退市由于没有经过*ST退市预警就直接退市属于典型的“明显不当、显失公平”需要调整适用，非ST股票退市类似传闻的朝鲜黑客利用 PDF文件设置后门程序盗走 5000 万美元加密货币，所不同的是造成上百亿元的非ST退市股东权益受损，这次该堵的漏洞都在堵都应该会堵，以体现公开公平公正的原则。
《裁量规则》明确了六个处罚级别，其中级别6（从重处罚）适用于情节严重的违法违规行为，包括罚款千万级别，涉及强制退市或ST处理，体现从严监管的政策导向，严肃惩处重大违法个案，提高违法成本。例如，对于控股股东、实际控制人组织指使财务造假、通过“伪市值管理”实施操纵、恶意减持套利等情节恶劣、危害严重的案件，依法适用从重阶次，直至顶格处罚。本次规则的发布对投资者关心的退市赔偿问题也进行了进一步补充，若公司涉嫌违规减持等违法行为，证监会将在新规下更加严格打击，提升市场透明度，稳定市场预期，确保投资者的权益不受损害。《裁量规则》第11条明确指出下列两条从重处罚：“（一）严重违反市场公开公平公正原则，影响资本市场秩序稳定，可能引发金融风险、严重危害金融安全；（二）严重损害资本市场投资者、交易者权益，影响恶劣。”非ST股票一元退市规则在924新政之前导致近200家非ST低价股的股价趋向1元的磁吸效应，引发我国股市价值中枢下移、严重危害金融安全，属于典型的信息披露违法复合体，严重损害资本市场投资者、交易者权益，影响恶劣。
《裁量规则》是贯彻落实党中央、国务院关于依法行政相关决策部署的重要举措，笔者注意到证监会提出要确保所属机构从事行政处罚工作的人员学好用好《裁量规则》，在案件调查、审理、听证、作出处罚决定等各个环节都严格按照《裁量规则》规范执法行为。由此可以推论，四家提出免于退市申诉的非ST公司的申诉内容以及未来重新上市的条件及实施细则有望公开并急需纠错。在1月17日美国最高法院裁定支持TikTok“不卖就禁”法案的第二天TikTok就关停了对美用户服务，19日特朗普说20日上台将发布行政令推迟该法案的生效时间，TikTok立即恢复对美国用户的服务。新上任的美国总统特朗普20日签署行政令，废除拜登政府近80项政策。这些雷厉风行值得在废止非ST一元面值退市规则过程时借鉴。
当然，在按照《裁量规则》规范执法行为的过程中，也要提升执法人员的专业素养，毕竟许多监管对象的行为是非常复杂且具有隐蔽性和诱导性的。就以到目前为止所谓没有受到处罚的唯一非ST退市股票中银绒业为例，撇开老生常谈的对其不同大股东及其一致行动人秘密非法减持的质疑，其实该公司一直存在着信息披露不规范的瑕疵：
首先是前十大股东信息披露的不准确与自相矛盾，如2024年6月30日公司的回购账户已存在5月回购的3661.6万股公司股票，在半年报中可以排名第四大股东，却不知何故没有披露，紧接着三季报的前十大股东又与半年报的股东发生了很大变动，而此期间公司是停牌没有交易的；
其次是貌似规范的信息披露暗藏违规玄机，比如中银绒业于2023年12月15日收到全资子公司都江堰聚恒益新材料有限公司《停产告知函》，计划于2024年二季度恢复正常生产，结果到现在都没有恢复生产的公告，谁知2024年11月29日退市的中银5又公告该子公司2024年12月1日到2025年1月11日轮产停产，但到目前也没有披露是否复产。2024年二季度是中银绒业退市保壳的关键期，但其复产与否却不披露，实际上也打击了投资者的信心，这种连续只报忧不报喜的单边信息披露行为十分诡异，事实上造成了信息披露的不完整不及时，属于选择性信息披露，打压了股价，用实际行动诱导股价符合非ST 一元退市；
第三，关于大额计提收购万贯实业形成的商誉，实际上投资者是一直质疑的，因为万贯是有业绩承诺而且全额履行业绩补偿的，刚刚收购一年即产生1亿元左右的巨额商誉计提导致2024年4月发布的2023年年报发生首次亏损，可以说是造成中银绒业退市的基本面因素之一，不知是否因为心虚，2024年11月26日中银5针对商誉计提发布了一个《2023年年度报告补充公告》，也属于未及时信息披露的违规行为，即使收购一年在没有亏损情况下即计提巨额商誉合法，那么其高价收购万贯的行为是否属于利益输送又成为疑问；
第四，公司名称是最直接的第一顺位的信息披露。中银绒业破产重整后逐步转型新能源和新材料，主营业务收入早已去羊绒化。2024年8月22日中银5公告将持有的东方羊绒有限公司100%股权转让给青海兆岩装饰工程有限公司，总成交价款为人民币7，650万元。可以说彻底摆脱了羊绒业务，而导致其退市的中国银行的借道其子公司中银证券非法抛售4.02%持股可能也是由于对其蹭用“中银”字号的量子纠缠式愤怒。所以中银绒业早该依法更名，其公司名称一直是对广大投资者的误导（中字头、银行系、羊绒龙头）。2025年1月17日17点“并购BANG”公众号发布了中银5第二大股东某国有银行招募意向买受人拟转让股份不超过255,474,983股的信息，自称专注于投资并购“做最专业、最敬业、最值得信赖的咨询顾问机构”对中银绒业的企业优势介绍却错误百出，还在宣传其重整后已经剥离的羊绒品牌业务，可以说“中银绒业”的名字成功误导了这家最专业最敬业最值得信赖的机构。该超过5%的股权转让信息已经在中银5的股吧讨论得沸沸扬扬，应该立即澄清，但至今没有得到公司和相关股东的公开信息披露。
第五，中银绒业高溢价收购的万贯实业从预期看是个亮点。2022年1月就自主研发生产超大直径等静压石墨，直径和高度都达1300毫米，是当时国内唯一可以批量生产这种规格特种石墨产品的企业。据公司介绍，等静压石墨是一种新型碳材料，是特种石墨产品中的高精尖产品，国际上每吨售价都在百万元以上，顶级产品能达到每吨四百万元。该材料不仅在民用上大有作为，更是在航空、航天、核反应堆、军工等国防尖端领域广泛应用。特种石墨的生产工序十分繁杂，生产温度超过2000摄氏度，全球只有极少数的几个国家具有特种石墨的生产能力，而中国正是全球最大的特种石墨生产国家，万贯实业年产1.5万吨，属于中国的头部企业。2024年10月18日，投资者在万贯公司门口看见一张无公章纸贴告示“因本公司正在申办军工保密证，非本公司工作人员一律禁止入内”（如此重大事件应该发公告却没有发，而子公司轮产停工40天却公告），这与2024年4月宁波北仑海关公布破获的一起试图从我国走私特种石墨的案件遥相印证。2024年公司还公布了社会责任报告，就是这样一家专精特新、国家绿色制造工厂，而且处于三年业绩承诺补偿期且足额补偿业绩的第一年就商誉计提一亿元左右，很难让人不怀疑是“财务洗澡”。
2025年1月10日，ST长方公告称控股子公司康铭盛因涉嫌拒绝、阻碍证券监管机构及其工作人员依法履行监督检查职权被证监会立案。2022年11月1日，公安部门在ST长方的孙公司江西康铭盛厂区内的荒坡上起获了被掩埋的会计原始单据、生产经营等资料，经两天时间挖出377箱（塑料箱50CM*40CM*30CM）会计原始凭证资料等，挖掘掩埋资料的坑长约9米宽约5米深约5米，该案属于《裁量规则》严惩的典型，也表明证监会对上市公司的子公司的长臂管辖，对于退市公司妄图转移子公司优质资产起到了极大的震慑。
笔者一直教导学生信息披露及其治理是一项悬疑侦破研究工作，上市公司在不同渠道的信息披露就像达芬奇密码，需要我们抽丝剥茧挖掘分析其信息披露背后的真相。《裁量规则》赋予了监管人员以权力与规矩，监管人员更要提升专业素质，火眼金睛发现各种例行指定信息披露的漏洞，并且结合社交媒体的消息作为旁证。唯一没有违法处罚记录的非ST股票中银绒业的闪电退市前后的信息披露看似无意造成的系列事故，往小里说是瑕疵，往大里说就是虚假信息披露，涉及大股东组织指使财务数据编制、恶意减持套利以及负向市值管理。根据新“国九条”落实好监管“长牙带刺”、有棱有角要求，需要有一套公正、科学、清晰、透明的裁量标准，确保精准打击、严监严管，同时避免严而无序、严而无度。非ST面值退市规则是典型的用下位的临时规则践踏上位法规，属于执法该严不严、该宽不宽、畸轻畸重、类案不同罚，根据《裁量规则》及时废止对于稳定市场预期，维护公平正义具有重要意义。当然，对于遭遇非ST股票退市的金融消费者像非原切牛肉的消费者一样快速退一赔三是最能够让人民群众看得明明白白，感受到公平正义的信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