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墨之林】REStat：森林破坏、疟疾与儿童健康

文摘其他 2024-10-23 08:15 中国香港

“笔墨之林”的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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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信息

作者: Julia Berazneva and Tanya S. Byker

题目: Impacts of Environmental Degradation: Forest Loss, Malaria, and Child Outcomes in Nigeria

期刊: The Review of Economics and Statistics

时间: 2024年9月

DOI: 10.1162/rest_a_01238

编者荐语

如何处理经济发展和环境保护的关系是可持续发展研究的核心命题。本文通过巧妙的实证设计并结合个体健康数据，识别了由森林砍伐带来的疟疾风险对新生儿死亡率的因果影响，揭示了环境破坏的巨大健康成本，对如何推进可持续发展具有重要的政策启示和理论意义。

研究背景

尼日利亚是非洲人口最多的国家，占非洲人口的五分之一。为了开垦农地和获取薪材，人们大量砍伐森林，致使蚊虫肆虐、疟疾泛滥。全球每年因疟疾死亡的人有19%来自尼日利亚。被砍伐之后的土地小水坑增加、水体酸碱度变化，极易滋生蚊虫。这些蚊虫携带的疟疾病毒，不仅能传染给被叮咬者，还会通过母婴传播传染给孕妇怀中的胎儿。当迁移到遭受森林砍伐的区域进行居住、耕种和畜牧时，人们感染疟疾的风险也会显著增加。据统计，97%的尼日利亚人暴露在感染疟疾的风险中。

森林破坏会如何影响居民健康？如何在森林破坏的经济收益和社会成本之间进行权衡？回答这些问题不仅对尼日利亚的政策决策者有重要启示，还对我们理解如何实现可持续发展具有一般性意义。然而，回答这些问题面临着许多实证上的挑战。比如，尽管森林破坏可能会导致疟疾传播对居民健康产生负面影响，但砍伐森林还和居民收入增加、生活水平提高等许多其他影响健康的社会经济因素相关。这些混杂因素使得森林破坏和居民健康的因果关系不再清晰。若使用成年人的健康数据进行研究，其他社会因素对成年居民健康的影响时间较长，这一问题将尤其突出。

因此，本文转而关注孕妇孕期时的森林破坏对婴儿健康的影响。森林破坏导致的疟疾暴露风险可能对婴儿健康产生重大影响，而家庭收入等与森林破坏相关的其他社会经济因素对婴儿健康的影响较小(时间太短)，在结合固定效应模型尽可能排除其他威胁因素的干扰后，本文巧妙地识别了森林破坏导致的疟疾风险对婴儿健康的因果影响。

研究内容

本文的婴幼儿健康数据来自尼日利亚人口与健康调查(Demographic and Health Surveys, DHS)。该调查分别在2008和2013年抽样收集了全国15-49岁女性的生育史及其子女的健康情况等。森林破坏数据来自Hansen et al. (2013)构建的Global Forest Change数据集。

作者首先分析了森林破坏对儿童(小于5岁)疟疾发病率的影响，使用的回归模型如公式(1)所示。其中：i代表儿童个体，q和r分别代表调研的月份和年份，c代表调查区域，l代表“地方政府”。尼日利亚共有36个州和1个特区，州又负责管理774个“地方政府”。Y是表示该儿童在被调研的前两周内是否有过发热的虚拟变量(感染疟疾的重要标志)。该回归仅包含在q月出生的儿童的样本，以确保调研时间、出生时间和森林砍伐三者在时间上具有一致性。Loss是一组表示c地分别在r-3、r-2、…、r+1年时的森林破坏情况(取值介于0到100，利用卫星图像计算区域内森林消失的百分比)。公式(1)的右边还包括了月份固定效应、年份固定效应、年份-月份固定效应（实际上会吸收掉前两个固定效应）、地方政府固定效应、区域-年份-月份固定效应以及其他控制变量。Region表示尼日利亚的6个地区，每个地区包含5到7个州。具体回归结果如表1所示。

表1的回归结果表明，在不控制固定效应和协变量时(列1)，1年前的森林砍伐与儿童疟疾发病率负相关。但在控制固定效应和协变量后(列2)，结果显示，森林破坏率每上升1个标准差会提高周边儿童疟疾发病率约5%。年龄越小的儿童对疟疾的抵抗力越弱。随着年龄的增长、感染次数的增加，年龄较大的儿童对疟疾的抵抗力将会增加。因此，仅考察抵抗力较弱的婴儿样本时(被调研时出生未满1周岁)，森林砍伐导致的疟疾发病率将高达11.5%。

表1：森林破坏与儿童疟疾发病率

本文进一步考察了森林砍伐如何影响新生儿和婴儿的死亡率，回归结果如表2所示。表2的结果表明，在孕妇怀孕期间，其所在周边地区的森林破坏率上升会显著提高新生儿死亡率(出生一个月内死亡)。由于样本中存在妇女生育1胎以上的观测值，本文在列(3)控制了母亲固定效应，即通过比较同一母亲在生育不同子女时周边森林破坏率对新生儿死亡的影响。结果表明，在孕妇怀孕期间，其所在地区周边森林破坏率每上升1个标准差，将导致新生儿死亡率提高约15%。本文还分析了森林破坏率对婴儿死亡率(出生一年内死亡)的影响，如列(4)所示，森林破坏率与婴儿死亡率负相关。但在列(5)和(6)中控制固定效应和协变量之后，森林破坏率和婴儿死亡率的负相关性消失了，一个可能的解释是森林砍伐的确给周边地区带来了经济效益，从而降低了婴儿出生之后的死亡率。总之，这些回归结果表明，在孕妇怀孕期间，森林砍伐可能会增加胎儿感染疟疾的风险，从而导致新生儿死亡率上升。

表2：森林破坏与新生儿、婴儿死亡率

本文还考察了森林砍伐对婴儿出生体重、儿童身高发育等的影响。通过简单估算可知，尼日利亚的森林砍伐行为会提高疟疾发病率,这导致了每年有超过14,000名新生儿死亡。以100万美元的生命价值计算(Jayachandran, 2009)，砍伐森林导致的新生儿死亡成本每年超过140亿美元。

研究结论与贡献

森林退化、疟疾泛滥是尼日利亚当下面临的两大社会经济难题。作者通过构建个体层面的数据集，分析了尼日利亚砍伐森林导致的胎内和婴幼儿疟疾感染风险增加的健康后果。实证分析表明，森林砍伐显著提高了周边地区婴儿的疟疾发病率，导致大量的新生儿死亡，产生了巨大的社会和经济成本。

与此前其他使用多国数据分析森林退化、疟疾与健康的研究相比，本研究使用更高颗粒度的数据考察森林砍伐如何通过疟疾发病率影响婴幼儿死亡率与健康，在因果识别方面更胜一筹，更加细致地揭示了砍伐森林的经济后果。除此之外，相比于此前研究所关注的东南亚等地区而言，尼日利亚人口众多，森林砍伐和疟疾问题尤其突出，故本研究具有重要的政策参考价值。

本期作者

郝新亚，香港城市大学博士生。研究方向为能源与环境经济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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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源经济与环境管理研究室（The Laboratory of Energy Economics and Environmental Management，E3M）成立于2017年，是香港地区第一个致力于能源和环境问题经济分析的实验室，探讨了经济、能源和环境之间的相互作用，为全球变化时代下的经济发展制定可持续的智能增长框架铺平道路。

更多信息请见E3M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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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作者：郝新亚，香港城市大学博士生

本期责编：陈立东，香港城市大学博士生

本期主编：黄永颖，武汉大学特聘副研究员

本期统筹：李明来，香港城市大学博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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