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关注⬇️
(看理想年会。摄影:白色的波斯菊)
1、
想认真写一下2024我参加“看理想”年会的观后感。
10月26、27两天虽然只参加了两场对谈,回顾总结的话,最深刻的感受是【对话的真诚】,真诚得让我心里充满温暖、眼中饱含热泪。我不知道是否曾经有过真诚对话信手拈来的时代,在我这三十几年的知觉范围内,这是需要非常主动努力找寻、建构,再加上一定的幸运才能获得的。
题外话,有一点特别想吐槽的是,以前在金融圈里瞎混时,领教过一些那种高档酒店+茶歇的美名其曰圆桌论坛。我知道术业有专攻不同,但还是想说,不是说摆两把椅子就能叫论坛的。我不确切知道“公知”一词是从什么开始被污名化的,甚至在每一次听到有人明显在用贬义使用“公知”二字时都还惊诧不已,不知道为什么大家眼中看到的世界如此不同,在我的眼中,我们现在是在是急切需要这样的公知引领时代的风尚。
10月26日第一场是钱理群教授与他的学生青年学者李静关于《AI时代人类向何处去的》进行的一场对谈,对这个选题其实稍稍无感,但因为钱理群老师出席,所以十分想去。
钱教授85岁,步履已经非常蹒跚,但两个小时讲下来,思维清晰,逻辑连贯,形容人精神矍铄应该也就是这样了,这一点可以说给了我非常大的鼓舞。人的身体机能必然会随着年龄增长而下降。有时在电视里或者现实中看到一些年长者思维语言能力退化的状态,心里不能说没有一种恐惧。我当然知道像资先生那样的老去是一种可能,但隔着屏幕毕竟还是隔了一层,近距离看到钱理群老师的状态——其实主要是听,忘带眼镜简直了,远处看哪都是一片模糊,肉眼没有手机摄像头聚焦得清楚,哈哈——带给人的又是另一种真切的鼓舞。
钱老自述他现在在研究老年学和儿童学。他闭守书斋思考的成果之一,首先就是认真地提醒我们这些大概率还要继续与世界共存几十年的人,接下来每个人都要严肃面对:【病毒/气候/战争/友族?(这里没太听清)人类自身向何处去】 这些会大幅度改写生活走向的议题,因为这些问题并不容乐观。
说实话听钱老在这个年纪非常郑重地提醒我们要严肃面对这些问题,我特别感动。作为一个对环境气候问题一直颇为关切的人,确实有时会被周遭人对自己所展示的关切所表现出来的漫不经心的态度而弄得心灰意冷。所以虽然钱老对未来乐观的态度并不能说服我,但他开场便非常认真提出的这个建议,真的让我肃然起敬。
在谈到处理对人关系时,他的【坚忍、坚守底线、以善相处 】一说对我尤其具有现实意义。坚守自己的底线,忍受人性善恶并存的本质,在不突破底线的情况下,宽容、忽略对方的恶,着眼于对方的善与之相处(当然底线被突破了则是另外一种情形)。
10月27日,陈嘉映、周濂、王小伟《寻找日常中的光亮》三位研究哲学的学者尝试以他们的阅历、感悟为基点,带动大家一起探究产业高度分工的现代社会中构建有意义生活的可能性。他们坦言自身所处位置的幸运之处,不避讳自己同样的迷茫之感。问答环节中面对一个个坦诚的、率真的、真情流露的质疑、咨询、困惑,那种完全不执着于以先人之资给出答案,无能为力之处可以停顿、思考再做出充满歉意、理解与温情表达的姿态,让我真的被这三人大大圈粉。
第二场对谈中。周濂老师在重复(我之前在别的地方看到过)他的重返私人领域、寻找每个人的意义锚点,不做道德上的孤岛,在重返私人世界找到意义锚点之后,要重返公共生活,与他人建立真正的道德连结。
我想看理想就是这样一个能够提供这些元素的场域。第一天中午和一群初次见面的网友一起吃了个午饭,结果当然只是再次验证我自己到底有多社恐(1为社恐,10为社牛,5为普通的话,我就是妥妥的4级偏社恐人士),尽管这样我也依然为自己能够去到这样一个能够聆听如此真诚声音的场域而感到非常非常开心。很幸运,我在私人世界的意义锚点问题上没有太多困惑,但真正的道德连结到目前为止却似乎只能在虚拟的空间架设,所以看理想提供的这样的场域,这样的声音,于我确实是一束实实在在的光亮。
2、
实际是非常想早睡的,结果写到了这个时间,索性再写一点。
这两天参加看理想年会,前往会场路上的闲暇之余,翻看了几个许久不太仔细看的微信群。吃惊地发现,关于上海女孩沙白的安乐死选择居然在有些群中引发了一些人对她极其严厉的批评,除了对她做出的选择本身,有些还涉及她个人过去曾发表的一些与个人价值倾向有关的言论。
关于安乐死,我自认为关注得比较早,看过一些纪录片、报道等,所以在我心中早已是一个自然被接受的选项,选择本身并没有引起我的关注。会引发公众对于安乐死本身是否合宜的讨论,在我看来本来也属于情理之中。
可是看到一些人对她的严厉指责,就让我不得不有一些感叹了。实话说,在这些严厉的指责中,我看到的是人类对于“优越激情”的执拗追求。我不知道沙白的选择是在哪个层面触动了这部分群体如此强烈的心理防卫机制,让他们感到自己的方向价值体系如此强烈地被挑战,以至于要采用一些非常严厉的字眼,将之化为语言去对她进行道德评判。
这种行为的背后,在我看来,用《被讨厌的勇气》里的描述来表达,其实就是就是一场旨在证明自己的言行更合理正确的权力之争。我十分认同“优越激情”的追求其实可以不需要通过这种踏伐别人才能证明自己正确的竞争方式来达成的观点。我们就是在同一水平面朝不同方向行进的个体,想要变得更好更“优越”,只需要在自己的方向上精进就好了,对于朝不同方向行进的他人,任由对方走他自己的路就是了。认为自己正确,就继续坚定地走自己的路;不需要把对方拉进自己的评价体系,非要分出一个你优我劣。
沙白的选择,无论是日常的还是最终的,引入一个经济学概念,就仅仅是偏好的不同而已,为何特定的人有特定的偏好,这无从解释,也没有必要解释,只要不对他人造成伤害,就没有什么可以指摘。
10月27日看理想年会上,陈嘉映老师在他出席的对谈中刚好也谈到一点关于沙白的选择,我深以为然(大意)——
她自己把它分享出来,制造出一个话题,就不能阻止别人就这个话题发表各自的意见,但其他人只能就这个话题中可讨论的公共话题部分去讨论才可以,不能超越这个层面。至于她与她母亲、家人的关系,那些由无数细节堆砌起来的事实,不是只看了她分享的只言片语的大众可以了解的。反过来想一想就可以,如果你在网络上分享的一些东西,引来无数网友对你分析,给你建议,你会认为那样的信息对你有意义吗?
当然,我在写下这些文字时,也在警惕自己是否也在受优越激情的驱使,与别人进行话语权的争夺?
(2024年10月27日夜-28日凌晨于北京)
我手写我心。
李植:别没事找事
谭红波:别没事找事(2)
清如许:自由是爱欲心甘情愿的苦囚
艾晓明:“因为我的心中还有个林昭”(4)
马一舜老师:“为个人争一份自由,便是让国家添一丝文明”
江棋生:棋生的棋缘
艾晓明:相逢不识鬓如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