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如许:​快意!莫过于吃饱,喝足,笑到流泪!

文摘   其他   2024-09-17 19:50   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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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网络)

作者:清如许



形与影,暴烈的撕扯


阅读《入夜的声音》,感赋。


纵然不知道生日,

可注定皆有死期。

当其时,寂默跟旷远修好,

绽裂的云朵奉承天意。

来与去虽非绝对徒劳的循环之旅,

可六合只不过辗转于瓮中的故里。


面对暴烈本质的不测撕扯,

怎能说,你怎能说

惟年迈者才持有真理?

这一路对决,太过孤单,

无助的四肢疼痛啊,你

多亏你,才将前生拖进了今世的身体,

如残山剩水凌乱了的阳光下

灵魂放牧的一枚影子。



将河水、将河水连根拔起,

大海的朝圣者啊,涌奔

就此抵达了生命的绝地。

干旱吞噬了天下的川流,

饥肠在人体内辘辘不休。

倒伏的尸首如箭头指向厄运,

每一个死亡都梦想卓尔不群。


可闪电在黑夜里劈不出一个正午,

你,“真想属于天空啊!

意味着踏上了有去无回的烈焰之旅。

驱逐了神迹的大地蓬头垢面,

于是被逐,第二次被逐,

这才因逃离人群而终于走进人类。

火浴天河,还给祂,所有的罪!



鲜血流成了碎片,聚不拢尘埃,

匍匐爬行的灵魂怎会遭逢未来?

疼痛的良心无力征服崛起的罪恶,

并非只因太过老迈,而胜利

所有的胜利也不过就是延迟的溃败。

你生过,你死过,你更哭过,

可既不曾抵达,也就没有启程,

这块土地啊,水混沌,山无棱。

亡灵同一天出生,但从没有年岁,

活人才讲究论资排辈好摆放劫灰。

一次的诞生分娩了多次的死亡,

万水之水的眼泪专职泅渡绝望。

看不见的是盲人,可我们的嗓子失明,

不过、终不过是一团终生蜷缩的寂静。



历千万祀,无需入土为安,

所有的石头生就沉默寡言。

一生一世的修为只为坐待变身尘沙,

无尽盛怒下咆哮的不只是时间。

解体后的心脏里残存着梦的光束,

饥饿的种族偏偏迷信神话的空洞景观,

仿佛濒死的感觉,信仰如一团暗影,

黑暗攻城掠地时从不避讳开门见山。


人类的故事早已成为久远时光的记忆,

先贤蹒跚,两手空空于落日谈玄。

“如今只有太阳才会下雨吗?

哦不,神在言说,石头依旧傲慢。

你是暴风雨中唯一幸存的居民,

空气新鲜,还不赶紧辟一块荒地种田!



江河阅读大地,跟八月闲聊,

呼风唤雨的亡灵不听酋长的征召。

酒精金蛇狂舞,如黄昏笼罩理智,

亿万陌生人的祭祀养活了一个庸碌的无上至高。


这是死亡的郊区,日子碎成了沙子,

厄运的锅盖下烹煮着四大皆空的丰饶。

纵便救你于水火,救你于水火,

可怎么也无法让你从时间里出逃。

何况叹息有梦,四肢却已屈从,

无常的嘴巴也讲不清因果的子丑寅卯。


致敬!逝者留下了哲学贫困的拐杖,

拄过理想的童子尿泛滥成灾的泥淖。

“这是救我吗?救我免遭什么呢?

你的纳闷,我的纳闷,咳,都是徒劳!



汝啊,活死人,不该重返人世,

这个世界早已巴不得将你忘记。

时间在村口停下万年不息的脚步,

你依然呼吸,却证明不了你自己。

扭曲的身体坍塌于自我扭曲,

夜晚的河岸才有失踪者的容身之地。

恐惧锁闭了乡亲们的嘴巴,乐听谎话,

岛屿是群山点燃海洋而高举起的火把,

只因为太阳放火烧荒,风太势利,

离乡背井的血脉再也找不回家。

故事讲述的都只是故事的碎片,

漫漫夜寒,没人为你扑灭黑暗。

而真相不过是虚假们产下的混血儿女,

云雾中漂浮的故乡啊,山高水远。



我们畅饮甜蜜之火,这太阳的血滴,

八月的腰果奔赴命运的不祥之地。

解药无效,厄运围猎灵魂的醉鬼,

男人哭泣只因唤醒了内心羞涩的孩子。

活人的遗孀们也是死人们的亲娘,

光的雨帘下,分叉的人生陌路东西。

得不到伊人青睐,你就是无名氏的备胎,

死亡投筑的花园里,快乐从此不再。


沙子中毒,月光上瘾,远道而来的中国寡妇啊,

你悲伤,你幽咽,你是香薰袅袅的一缕形骸!

毒蛇说不清究竟魔鬼是何等模样,

人间失意的捕蛇者也未必都是废柴。

“走出黑暗,到屋里来吧!

回忆的绳结终于解开,往事澎湃⋯⋯



澎湃后的平静才令人胆战心惊,

石头的沉重膨胀了存在的轻盈。

幻觉中提取的渴望终究要还给枯瘦的失望,

心跳如流云,早没了制造暴风骤雨的激情。

作这把旧椅子的同谋吧,坐看花开花谢,

可舔舐悲伤的月光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丝凛冽。


假如一死了之便能为时间举行一场割礼,

活着从此如葬礼完毕后那样如释重负,

那、那轻浮的灰尘且不就可以宣告

大言不惭地宣告,已将地球征服?

瞧,人类的脸上长出了一张动物的嘴,

戕害河水的江水连绵不绝于自我巡回。

太累了,是啊,“背总是背着沉重的背”,

我们该羡慕谁?雕像还是流离失所的灰?



雨水后悔落地,打不湿久旱的地面,

梦境里的盼头全都指向了明天的明天。

可明天来也不来,陌上花开,

我们赶上了一个连道路也会疲惫的时代。


记忆比出生更为久远,不顶用,

作恶的骄傲源于权力令凡夫俗子顿时虚肿。

弹何时在乎悲伤中缺席的泪水的命运?

时间的子宫从不曾过问一再复制的孤儿的身份!

一个恶棍也许剪掉了另一个恶棍的头发,

亲历人生意味着必将领略何谓残垣断瓦。


难道、“难道我们战斗就是为了这个?

是也不是!徒然了撕扯的意志,

这个世界早已不再期待会有什么好事,

“ 开枪吧!” 终结是唯一的预期。



无视大地而背对天空的皆为游鱼,

跪伏于强权的淫威,只因身心恐惧。

树木倒着生长绝非上帝的兴之所至,

失忆的地牢何曾理会过囚徒的痛苦!

生命才是故乡,太阳算哪门子恒星,

无法复原的碎尸无法让矿难反省,

灰烬的诱惑只能以火焰的疼痛来回应。


假如,假如众生平等是普天之下的万法之法,

那根据种族来分配苦难早已将道德清零,

又何须叩头如捣蒜,彷佛灵魂抽筋。

“不可妄议上帝!” 可我们已然身在地狱,

如同人间是砂砾与血泪淹没的农田,

脚踏魔鬼的皮靴,何其有幸,我们

我们是心灵酷寒中高烧得颤抖的死灵魂!


十一


苦涩夺走了生活中的一切滋味,

施加恐惧旨在叫恐惧者倍感卑微。

地狱的灰烬中布满了众生的脚印,

终其一生,蚯蚓的灵魂注定只能匍匐逶行。


将生命绑定于生命的树根吗?

也无法为灵魂的暗夜带来光明。

眼睛偷自天空,用泪珠为大地叹息,

百孔千疮道不尽遭受酷刑的身体隐秘。


世世又代代,沙滩笑对浪涛的巉峻,

双手握不住阳光的我们只好接受厄运。

生命还没过期,悲伤在伤口里安营扎寨,

剑拔驽张的心力却因体力不济而溃败。

—— “保持恐惧,我的孩子!

一声棒喝,文明因孱弱而向野蛮致哀。


十二


殊不知,婴儿在母腹中也会着凉,

远离自己,就制造出了避难的幻象。

如同一个灵魂栖息在两具躯体中,

时间役使时辰,消褪自身,

生命从绵绵不绝的死亡中汲取营养。

挖出的眼睛满怀孤儿流离失所的痛苦,

烈日饮尽的枯井里收藏了倔强的希望。


是的,“小心,总有一天船会着火”,

博大的海洋其实并不比大地更加健康。

而当饥饿卷土重来,云朵不识高矮,

盐霜覆盖的手臂认得出海水中的捷径,

辽阔的孤独就成了抚慰流亡者的天光云影。

眼泪是苦难唯一的所有者啊,女人

谁说,谁在说,“过穷日子总比当寡妇强?


十三


快意!莫过于吃饱,喝足,笑到流泪!

哈,黑夜是另一种白天,枕着声音入睡。

盲者啊,你看不见这个半拉子世界,

世界不长眼,也同样看不见你呀;

而时间无视方位,只为自己欢呼,

根本、根本不在乎你我已经多少岁。


战争的苦难让位于和平的纷乱,饮鸩止渴,

画饼充饥躲避了普遍的乏味,可糊弄不了胃;

放火的人终于点着了自己的房子,

创世的天真芦苇绝对想不到末日的悲催。


“就这样相互囚禁吧!” 如匕首插进心口,

你看,大屠杀竟然源起于两个小丑的街头斗殴。

每个故事都声称自己才是唯一的真相,

时间之水啊,请赐教:何以解忧?


十四


不过,时间的一生究竟是几辈子?

去了皮的日光会不会粗糙如刺?

莫非,“过完今天,今天就死了”,

而明天是待死的今天,爱民如子?


娘胎里待久了的眼睛习惯了黑暗,

观望梦境,身心俱疲得锈蚀斑斑,

而一旦移民到人世,种族即刻登场,

游魂便晕乎乎分不清人脸的正面与侧面。

醉酒的状态如同躲回子宫,不可转让,

人肉打造的心肠终究要跟尘土互诉衷肠。


世界的起点是瓶香水,提炼自生命的原浆,

想清点人生,找到的却只是一笔糊涂账。

归根结底,人人都是胃的囚徒,

存在的庆典也就是生死的屠场。


十五


雨水捎来的神明口信含义不清,

江河涌奔,自称是世界的原住民。

战争必败,硝烟无法让色彩噤声,

所有的居民终究都是居无定所之人。

湿润的土地是种子喜欢的模样,

“夜晚最适合亲热”,可不再振奋,

颈口的刀口叠加出头颅的年轮。


窗口的村口象一只停摆的钟,

道路失语于朝朝暮暮,行愁坐困;

可假如将时间快放,毕露原形,

生老病死的人类其实只是一道道流影。

每一次日出和日落都是孤勇,

每一场爱恨与情仇都是血证:

这世界,阳光跪倒在盲童的脚后跟!


十六


阳光刚学会飞行就来炙烤大地,

众神的广场上影子跟影子告辞。

航驭泪水,哭号如种子洒落河山,

长出了众生,身披古老的尊严。

睡不醒的早晨没有看不见的访客来访,

人间以皲裂的掌纹为尺,将时间丈量。

每个娃儿,这娃儿,都生得惊天动地,

逆光的云朵前方星辰叮嘱星辰轮回可期。

钳口时,声音便化作水天相连处的月光,

汇入汪洋,静默的人躯以虚无面对质疑。


又是一年金秋啊,知命的时节,

龟甲的传说中斯人而有斯疾,

出土的六十四卦却喝令雨水编号,

废墟说:“我躺平,捧腹大笑!


十七


我是哑巴,可不等于世界就是聋子,

辩证法的逻辑学热爱反逻辑。

进了教堂,“没走几步就得跪下”,

声音的影子让膝盖座无虚席。


伤口是地平线的最后一道折痕,

投进火山口的火柴卑微得神圣;

以瞬息细嚼永恒,方知人无完人,

最好的灵魂栖息地莫过于无境之村。

赶紧恢复与时间的立约,让它受孕,

日历毁掉出其不意并没令人类完胜。

而每一息流逝都意味着我们刚刚去世,

占卜师,占卜师,既然连墙壁也有耳朵,

黑暗才能拥抱住黑暗,那么,

请,请别用手势告诉我的死期!


十八


火累了,风雨中屏息,

血泪就义的河水凝结成固体。

每一滴血泪都是大地的伤口,

肤色江河分隔的人间落满种子,

收获孩子。惟信仰无需割礼。

火焰的兄弟是流水的情郎,

水火交融,缝合了生命的岸防。

吞下我,吞下我,我愿做你的肉中肉,

你、你呀你,你是我深渊般的天堂。


饮一口时间,拥抱上帝,

我们共同分享的祖国叫杜康。

伟大的酒徒以寓言征收晕眩,

人皆孤岛,最能感受天佑的温暖。

地也老天也荒,这是最后一章!


(二零二四年八月,甲辰鬼月,立秋动笔,七天乃成。《入夜的声音》作者是莫桑比克作家米亚·科托,金心艺中译。全书三十二则故事,叙事之简净写实烘托于神话般的瑰丽,文字缠绵婉转而又劲道嶙峋,真所谓著译具佳,珠联璧合,惟有赞叹。)


【作者简介】清如许:安徽庐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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