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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企业甚至是个人的活动几乎都会涉及字体使用，但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收到来自字体权利人的商洽函/提示函，字体的知识产权侵权纠纷由此频发。数据显示，2020年字体侵权相关案件同比2011年增长了10057.89%，相当于国内字体侵权相关案件在10年内数量翻了100倍。[1]
（图片来源：微博@钱江视频）
我们也曾于2020年发布文章讨论过字体侵权的问题（请参考《使用字体动辄侵权，企业如何应对？》）。自2020年以来，字体侵权纠纷数量仍保持上升，且每年的总量均呈现稳定趋势[2]。在司法大数据之外，更值得注意的是，以字体、字库公司为主的字体权利人已经将字体维权行为发展成一种标准化、流程化、批量化的“产业”，甚至有“以诉创收”“捆绑销售”的嫌疑。
例如，某国内头部字体公司就曾在招股书中提到，“对于使用了公司字库产品但又无意取得公司授权的企业或单位，公司通过维权来获得正常的商业收益。”由于字体制作成本较高、字体使用者的版权意识相对薄弱，字体公司走向维权盈利也属“无奈之举”，但这种“商业维权”极有可能在利益驱使下演变成“碰瓷式维权”。今年年初，就曾有公司在发表《致歉声明》的同时谴责这种维权模式：“我司认为，贵司的XX字库是经国家新闻出版署正式推荐，作为规范字推广应用的产品，收取合理的知识产权费用无可厚非；我司也无意侵犯贵公司的合法权益；而不是在发生侵权事件1年之后，再来进行高额索赔，这应该与国家新闻出版署作为规范字推广应用“XX字库”的初衷相违背”。
那么如何处理呢？诚然，当字体侵权行为已经板上钉钉，侵权赔偿大概率难以避免。对于被维权的企业来说，如何选择最有利于自己的赔偿方案就成了其收到《侵权商洽函》后最焦心的问题。
为此，我们从公开的裁判文书中整理出近年字体侵权纠纷的裁判金额区间，并总结了当前字体权利人提供的几类较为常见的和解方案，以供参考。
ONE
字体侵权诉讼，法院这样判赔
如果企业拒绝接受字体权利人提供的和解方案，字体公司可能会转而直接通过诉讼维权索赔。被起诉追偿不仅是对双方当事人时间、精力、物力成本的消耗，对于知名度较高的个人或企业来说，涉诉还可能对其名誉/商誉造成负面影响。
如果和解的赔偿金额低于法院可能的判赔金额，那达成和解自然是皆大欢喜；但若是和解方案中的赔偿金额与法院判赔相差无几，涉嫌侵权的一方就需要仔细斟酌、反复衡量了。因此提前了解法院近年的判赔金额区间，对企业衡量不同的赔偿和解方案、与字体公司协商确定赔偿金额来说就显得尤为重要。
由于字体侵权纠纷中字体权利人的实际损失、侵权人的违法所得往往难以计算，所以该类案件的判赔基本上以法院酌定判赔为主。
2021年，《著作权法》对法院酌定判赔数额的区间进行了修正，酌定赔偿金额范围由原来的“五十万元以下”修正为“五百元以上五百万元以下”。我们也相应地整理了新法实施以后涉字体著作权侵权纠纷的裁判文书，发现在近年的实践中，法院针对字体侵权纠纷的判赔数额在3000元至2万元之间。
不同使用场景下的字体侵权判赔的区间各有不同。其中，在线下装潢中使用涉侵权字体的判赔金额最高，单字判赔金额可达6000元以上[3]；而在网络宣传中使用涉侵权字体的判赔金额区间则普遍偏低，单字判赔金额均在2000元以下，最低的单字平均判赔仅约230元[4]。最普遍的字体侵权使用场景仍集中在产品外包装设计上，但该场景下的字体侵权纠纷判赔金额区间跨度也最大（单字判赔金额约在1600元以上8000元以下浮动）。
结合具体的影响因素分析，法院在酌定赔偿金额的时候会考虑作品类型、合理使用费、侵权行为性质、后果等情节综合确定。基于此，字体著作权侵权纠纷司法实践中，影响企业最终支付赔偿金额的因素主要包含如下内容：
（1）被侵权字体作品情况：涉案字体独创性和实用价值、被侵权作品知名度；被侵权作品在被侵权时的许可费、市场上类似字体许可使用价格等。
（2）侵权人的侵权行为：侵权人的主观过错程度，例如侵权人在诉讼过程中仍未停止侵权行为的，可能被认为具有主观恶意。
（3）商业性使用：涉案字体被作为商标主体使用/在涉案产品包装上突出使用等。
TWO
收到侵权商洽函，和解方案知多少
目前，主要的字体公司在通过商洽函与涉嫌侵权的企业建立联系后，一般会向企业提供如下几种和解方案以供选择：
（1）购买字体优惠包并达成和解协议。（2021）川01民终17004号案件判决书显示，字体公司曾向该案当事人提出方案一30款优惠包，方案二10款优惠包，方案三按照一款精选字体一年18000元的标准缴纳补授权费并承诺不再使用涉案字体。通常来说，字体优惠包的报价一般会低于字体公司官网的字体授权报价。
（2）购买已使用涉侵权字体的短期授权并达成和解协议。此类和解方案的授权期限一般在3年以下，且大体上呈现出授权期限越长、单款字库单月授权费用越低的趋势。例如，（2021）京0105民初9734号判决书显示，涉嫌字体侵权的企业曾就其已使用的两款涉侵权字体与字体公司达成为期2个月的合作授权、合计支付汉仪公司1.6万元授权使用费。
（3）向字体公司缴纳补授权费、承诺不再继续使用涉侵权字体并达成和解协议。该方案下，补授权费用大致与字体公司官网商业授权中的字体授权报价持平。
从网络中的公开信息、相关讨论中可以看到，字体公司的赔偿报价往往存在较大的可协商空间，收到和解方案的企业可以结合类案判决中的判赔金额，先与字体公司积极协商杀价，以降低我方最终的赔偿支出。只收到其中部分和解方案的企业，也可以尝试提出更有利于我方的和解方案供双方讨论。
对于企业来说，把字体使用的风险控制做在前面能够减少很多麻烦，例如优先使用免费字体、事先审核正版字体授权许可范围等；如果涉及委托设计公司的，可以在合同中明确由受托公司保证字体合法来源、广告文案的权利归属等事项。
但是，在字体公司广发维权函的当下，字体侵权常常防不胜防，即便是曾经免费的字体，也可能在中途变更收费，这就需要各企业长期投入精力，在使用字体的过程中定期检索、注意审查。
如若不慎，被字体公司定位、维权的，还请各位冷静对待、积极协商，也可以找专业的律师帮忙参谋，寻找最有利于自己的解决方案。
___
[1] 数据来源：微博@钱江视频2021年5月10日发布的报道，链接：https://weibo.com/1744332207/KeN64o5yR
[2] 参见《版话 | 2020-2023年字体类著作权侵权案件分析报告》，载于微信公众号“GRT版权”，2023年8月4日，链接：https://mp.weixin.qq.com/s/Y7CdIlLl95Oz84aZB9PXFw
[3] 详见（2021）浙0702民初10128号案例。
[4] 详见（2023）粤0604民初9954号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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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 刘彦伶
编辑 刘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