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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每一代人就是30年的差距,也就是说父辈和我们就差30年,我们和子女也就差30年。
所以说一个人的10年经历是不少的了。尤其是在青春期,没有预计和预达的10年。要是还改变了原有较舒适的生活状态,单一孤苦生活的10年。作为一个北京市的知青,在内蒙东乌旗放牧的10年,那是怎样的10年,我真的不敢想象。
这比判了10年刑期还难熬。监狱里有人管吃,有人说话,......。一个人孤苦知青的10年难啊!
前天给我的老同学李麒送葬见到了我的另一位中学同班同学翟锡顺,这位魁梧健壮的汉子,他是乘坐地铁第一班从东郊管庄赶到了西山309医院,参加了早晨7点开始的遗体告别式。回去时搭我的顺风车,我在路上听他轻描淡写地说着他的经历。他说的那么轻松随便,我听得那样沉重震撼。
我上中学的学校是一所面向全社会的非子弟学校,是一所老学校。我上中学的这一年由西郊大院搬到了城里平房小院,就近分配到了这所学校。
这所曾经称为《河北北京中学》的名校,不知道为什么改名称为《地安门中学》了,现在又成了北京最好学校之一的北京五中的分校了。但是五中应该没有河北北京中学的历史悠久。
我们这所学校生源广泛,所以后来的故事就多。我的同班同学里就出了好多的有故事的同学。前几天去世的闯荡人生的李麒同学和今天我要写的翟锡顺同学,还有当年最早把李小龙系统完整地介绍到大陆来的,截拳道练家子钟海明同学。还有全国优秀检察官喻中昇,在高检工作岗位上得了肝癌,置换肝器官,病退后自费到曾经插队下乡落户的内蒙植树种草改变环境10年。还有其他当官的同学就不写了。
我写翟锡顺同学的孤苦的10年,不写他苦兮兮的经历,我就从他现在退休生活里放得下的坦荡人生作为文章的主题。李麒同学是闯荡人生,翟锡顺同学是坦荡人生。
1968年8月5日用他自己的话说:如愿以偿地被批准到内蒙牧区插队,应该说不是他觉悟多高,而是因为他的高级知识分子父母亲的右派身份,以及所谓的“恶霸地主”的爷爷拖累了他中学毕业的选择。他自己当时认为总比到山西陕西山里插队强。
当天从北京永定门火车站离开,因为从批准到离开就一周的时间,离京时父母亲请假没有被批准未能来送行,快开车时大姑才匆匆忙忙地赶来送了一下。
下午火车到了张家口,第二天改乘其他交通工具,在草原上奔波了三天才到了东乌旗额合宝力格牧场。
东乌旗我在前几年多次到过和路过过,自驾游这里真的不错。可是那时候,是什么样呢?
西乌旗比东乌旗出名是因为一场草原大火把10几岁的北京知青69人全部烧死了。他们是在和老天较劲,被指挥去参与扑救那场罕见的草原大火,.......
我的这位同学1978年作为最后的知青离开了东乌旗牧区返回了北京市。这时家庭的变化也是戏剧性的,父母亲的右派摘帽了,“恶霸地主”的爷爷变成了抗日英雄了,在山东家乡烈士陵园里还立了坐像。缘由是:1939年地主出身的爷爷为了保护财产组建了民团武装,这支武装后来和日本鬼子的正规军作战,他的爷爷牺牲在战场上了。这段历史文革前被淡化没了,缘由是这支武装后来在叔爷爷的领导下,解放战争期间参与了对山东野战军的战斗,因此他的叔爷爷被镇压了,全家成分就是“恶霸地主”了。
他回京后进了家不起眼的国营工厂,用在草原上磨炼换来的优良品德,全身心地参与工厂工作和家庭的负责任的生活。
回京后的30年,他没有感伤,没有彷徨,没有迷茫。没有埋怨,反而保持着草原孤独生活保持的倔强和谋生的逞强。
他在工厂里从头学起,勤奋工作,成为工厂里的高级技工,被评为全北京市的劳动模范。
他来自北京的繁华,确远离北京繁华十年之久。他是生活的坚强者,不做别人的怜悯者。他在草原10年,最后的几年基本上就是他一个人在草原牧区放牧着集体的几百只羊群。在自己搭建的蒙古包里过着孤苦伶仃的游牧生活,他放牧的技能完全达到或超过一个蒙族牧民水平。他会一个人搭建一个蒙古包,会骑马训马,会一个人驱赶几百只羊群转移牧场,他可以几分钟就杀一只羊和剥皮,他可以一天给几十只羊剪羊毛,用手动的剪羊毛剪刀,致使手上打出几十个水泡。
他一个人晚上就靠从北京探亲带回的半导体收音机休息,也靠坚持不懈的体格锻炼打磨孤独一个人的蒙古包生活。因为他在上中学时就是北京什刹海体校的举重运动员获得过劳卫制级别的。所以几十年他一直坚持体能训练延续到今天。
但是当年在蒙古草原上一年就见过六个人的生活状态,让我想想都感到害怕。
他持有配发的56式制式半自动步枪和10发子弹。因为真的有狼群来叼走了他的羊只。每丢失一只羊,公社要扣除他收入中的2元钱。在极端恶劣天气下,他可以杀掉一只羊吃肉,虽然扣掉他2元收入,但是一张羊皮可以卖到5元钱。但是他没有随随便便杀羊吃肉卖羊皮,因为他知道那是集体的财产。他是正人君子,不做损公利己的事情。
他没有因为穷困而改变态度,他也没有因为孤独而改变品格,更没有因为环境恶劣而改变心情,他没有在这艰苦的十年而一蹶不振。他是人格有品,生活有质。
现在有些人在找后手,在所谓的维权,我看我的这个同学才有资格诉苦申请补助的,但是他没有这样做,也没有这个想法。
这就是我的同学,那一代知青的真实生活。
他们了不起,知青和我们当兵的不太一样:上山下乡后,接受了以前不能够接受的事情、对自己做出的决定负责了、不再依靠别人获得安全感了、不再无知和忍受痛苦、不认为自己是最好的,但知道自己是唯一的、能够实事求是地说出我能够做到或不能够做到了。
他们磨炼成不放荡的活泼,不冲动的热情,不嫉妒的好学,不虚伪的诚实,不愚蠢的忠厚,不自负的自信,不固执的刚毅,不冒失的果断,不轻浮的热情,不自恋的自爱,不多疑的机敏,不畏缩的谨慎,不粗鲁的勇敢,不小器的细致,不计较的精明,不傲慢的聪明,不张扬的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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