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0月29日,应上海全球治理与区域国别研究院的邀请,上海政法学院政府管理学院讲师郑非以《论俄罗斯的帝国创伤——兼论俄罗斯民族主义》为题开展讲座。上海全球治理与区域国别研究院助理研究员袁勋主持讲座。
讲座伊始,郑非老师引用沙俄帝国末期的重臣维特伯爵的观点指出,俄罗斯国家和民族在俄罗斯帝国内部并不具有核心地位。随后,郑老师就帝国民族的定义进行探讨,指出俄罗斯帝国中并不存在“帝国民族”。虽然帝国最大的一支人群是俄罗斯人,但普通俄罗斯人在社会、经济与文化方面并不居于优势地位。从人均赋税、寿命、受教育程度等数据以及政治社会结构来看,俄罗斯族人更像是为帝国服务的“原材料”,而非受益者。
郑老师提到,正如在前现代帝国中经常发生的那样,俄罗斯的核心人口在某些方面比边缘少数民族受到更严重的剥削。郑老师指出,这种剥削就是一种“帝国的创伤”。关于为什么在俄罗斯帝国里面没有“俄罗斯人”这一议题,郑老师指出,这一问题有多种解释。
第一种解释是俄罗斯是一个外来征服国家。这种外来征服首先来自北欧的诺曼海盗,其次是蒙古入侵,再次是彼得一世改革受到西方影响,这就使得在俄罗斯的社会中间,外人仍占据一定地位。第二种解释是卡佩勒的三个看法:首先是与帝国的非俄罗斯人相比,俄罗斯人比较落后;其次是中世纪多民族共生的古老传统,以及俄罗斯帝国政府的务实态度;最后是非俄罗斯的抵制。第三种解释是俄罗斯人“最好欺负”“柿子要先捡软的捏”。由此,郑老师指出,俄罗斯帝国是一个贵族阶级联盟国家。从很多层面来看,与其说俄罗斯是一个殖民国家,倒不如说它更像一块被殖民地。同时,俄罗斯是一个“自我殖民”的帝国。俄罗斯既是殖民的主体,也是被殖民的对象,同时还是殖民的产物。
接下来,针对俄罗斯民族主义的第一次兴起这一议题。郑老师分析了卡特科夫的崛起与没落,并强调从卡特科夫事件得到的教训是俄罗斯人只有在是“皇上的俄罗斯人”时才有意义。郑老师指出,当俄罗斯联邦出现后,俄罗斯人第一次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国家。俄罗斯联邦复杂的行政区划构成是俄罗斯异质性的一种体现。俄罗斯仍处于某种后帝国—前民族国家状态。对“谁才是俄罗斯人”这一问题。俄罗斯人仍处于迷茫中。
针对俄罗斯民族主义的可能走向这一议题,郑老师指出,根据地域扩张或保守倾向可以把俄罗斯民族主义者分成四类,第一类就是所谓的帝国民族主义者;第二类也希望建立帝国,但是在这个帝国将为俄罗斯族群所有,其他族群都必须屈居俄罗斯族群之下;第三类则将俄罗斯联邦居民都看成俄罗斯民族一分子;第四类认为只有血缘上的俄国人才是真正的俄国人。
针对帝国创伤与夺回国家这一议题,郑老师指出,俄罗斯民族主义在俄罗斯帝国和苏联中都被遮蔽,这使俄罗斯人夺回国家的冲动在现实中体现为仇外主义与种族主义、帝国主义这两个方面,这两者有矛盾,会相互代替。接下来,针对“俄罗斯世界”概念的变迁这一议题,郑老师指出,1995年至1999年,它主要涉及的是“境外同胞”,指的是一个去地域化的文化和经贸的空间。2000年至2008年,它则主要指的是俄语文化、共同历史记忆和传统价值观构成的独特文明,主要强调的是东西之别、俄罗斯与外部世界的差别。到了2008年至今,这个词则明显的地域化,开始趋向“俄罗斯土地的重新整合”。
在总结部分,郑老师指出,俄罗斯人仍然沉湎于某种帝国创伤中,没有发展出某种公民民族主义,以政治认同或某种形式的文化共容作为俄罗斯民族的基石。其次,俄罗斯人的族裔情绪仍然非常强烈。最后,帝国民族主义暂时解决了当前俄国人的认同问题,但有隐患。
在讨论环节,郑非老师与同学们围绕波兰起义、俄罗斯帝国创伤与公民民族主义的形成之间的关系等问题展开讨论。讲座在热烈的掌声中圆满结束。通过这次讲座,同学们不仅对俄罗斯帝国和俄罗斯民族主义有了更深入的了解,也对俄罗斯人的政治认同和族裔情绪有了更全面的认识。
撰稿人| 杨柳青,上海全球治理与区域国别研究院2024级硕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