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11.21 COP29聚焦👇
2022年，各国政府达成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全球生物多样性框架[1]（Global Biodiversity Framework，以下简称“框架”），承诺在2030年前保护至少30%的陆地和海洋，以遏制生物多样性的丧失。这一协议无疑是保护全球珍稀物种和生态系统的关键一步，然而其深远意义不仅限于此——框架明确要求，各国需在生物多样性保护战略中承认并维护原住民和本土社区的权利——这一承诺的实现被视为框架成功的关键。[2]
从全球范围来看，原住民和本土社区管理着估计超过50%的土地，其中包括许多保存完好的原始生态系统[3]。越来越多的研究表明[4]，相较于政府或私营机构管理的土地，这些社区管理的土地通常表现出更高的物种多样性、更低的森林砍伐和生态退化程度，建立和维护成本也更少。更为重要的是，这些土地为全球至少16.7亿人口提供了生存和生计的保障[5]。
图源：ton koene/Alamy Stock Photo
现在各国需要确保这能转化为更多的资金和更强有力的政策，以将原住民和本土社区的土地权利纳入法律。不过，截至本届COP16大会结束，196个缔约方中只有44个国家提交了新的国家生物多样性战略和行动计划（NBSAPs），一百多个国家根据框架提交了修订后的国家目标[8]。我们迫切需要所有国家提出有力而雄心勃勃的计划，并在这些计划中充分重视原住民和本土社区在生物多样性保护中的关键作用。
生物多样性是个宏大的概念[9]，它涵盖了地球上所有的生命形式。正是由于其定义涉及众多物种、生态系统类型及其它相关条件，因此往往难以量化。不过，通过分析未受侵扰的原始森林分布和生物多样性关键区（key biodiversity areas，KBAs）的位置等指标，我们可以粗线条地识别出适合物种繁衍生息的地区。
数据说明
“地标”（LandMark）[11]始建于2015年，是全球唯一一个绘制原住民和本土社区土地及领地范围、并记录其法律认可状态的地理空间平台。该平台由包括世界资源研究所（WRI）在内的十余家致力于权利保护的本地、区域和国际组织联合管理，提供了迄今最完整的全球原住民和本土社区土地分布图，覆盖了全球33.9%的陆地面积，并整合了重要的生物多样性指标数据。2024年，该平台完成了新一轮更新：
地图数据扩充：更加全面地展现全球原住民和本土社区的土地分布情况。
更聚焦生物多样性和土地使用变化：深入分析这些重要土地的生态价值。
新增森林碳通量数据：凸显这些土地在减缓气候变化策略中的重要作用。
分析工具全面升级：通过更精准的计算和实用的分析见解，为土地权益倡导提供支持。
截至2020年，全球完整森林景观*的总面积为11.3亿公顷，其中超过一半（6.1亿公顷）位于原住民和本土社区拥有或管理的土地。这并非巧合。原住民和本土社区世代相传的管理系统确保了对土地和自然资源的可持续利用。在许多地区，他们的精神信仰、生计方式、食物系统以及医疗需求都和健康的生态系统紧密相连。
*完整森林景观（Intact forest landscapes，IFL）[12]是指在现有森林分布区内，由森林和自然无林生态系统构成的连续整体。这种景观未显示出任何通过遥感技术监测到的人类活动迹象或栖息地破碎化特征，并且规模足够大，能够维持所有本地生物多样性，包括广泛分布物种的可持续种群。完整森林景观具有很高的保护价值，对于稳定陆地碳储存、维持生物多样性、调节水文系统以及提供其他生态系统功能具有至关重要的作用。
面对外界的开发压力，一些原住民社区还会采用森林监测[13]和边界巡护[14]等新型治理手段。例如，苏里南亚马逊雨林的萨马卡部落（Saamaka）借助卫星监测到的森林砍伐数据，对政府在其土地上的非法开发提起诉讼[15]。在秘鲁，部分社区借助这一技术，显著降低了当地的森林砍伐率。
亚马逊雨林地区原始森林景观与原住民和本土社区领地重合部分 | 图源：地标（2024）
生物多样性关键区（key biodiversity areas，KBAs）[16]是维系特有动植物物种存续和地球生态系统健康的核心区域。目前，全球共有约1.6万个生物多样性关键区，覆盖18亿公顷陆地和水域，其中43%（7.96亿公顷）与原住民和本土社区的土地存在不同程度的重合。
这些关键区的分布信息能帮助各国识别其保护工作的重点区域。当前主流的保护策略仍以政府管理保护区为主，但研究表明，这种模式并不一定比社区管理更为有效。例如，一项在澳大利亚、巴西和加拿大开展的研究发现[17]，原住民管理的土地上脊椎动物的生物多样性水平与政府保护区相当，某些地区甚至更高。
刚果盆地生物多样性关键区与原住民和本土社区领地重合部分 | 图源：地标（2024）
森林生物多样性完整性模型[18]反映了野生物种受到人类开发和生态系统退化影响的程度，受影响越小的地区，其生物多样性越丰富。从全球范围来看，原住民和本土社区的土地在该指数中平均位居前10%。
原始森林[19]具有最高的生物多样性完整性，是地球上物种最为丰富的生态系统之一，同时也是减缓气候变化的关键碳汇。数千年来，居住在森林的原住民社区一直以可持续的方式管理森林资源，而系统的科学研究也证实，与未经管理或缺乏保护的地区相比，社区管理的森林始终保持着较低的砍伐率和退化程度[20]。
全球生物多样性框架在敦促各国尊重原住民和本土社区权利方面具有开创性意义[21]。在法律层面承认原住民和本土社区对其领地和资源的权利十分关键。尽管依据传统的土地所有制，原住民和本土社区集体拥有和管理着全球至少一半的土地，但目前仅有11.4%的土地在法律上属于他们[22]；另有7.2%属于法律指定权利范围[23]，即社区可以使用或管理这些土地，但并不拥有所有权。在缺乏法律权利保障的情况下，社区难以有效阻止开发活动和资源开采对其领地生物多样性的破坏。因此，承认原住民和本土社区的土地权利，是确保他们能够有效管理和保护生物多样性丰富的生态系统的首要步骤，也有助于避免他们因保护区的划定而被迫离开世代居住的土地。
各国政府还应将社区主导的管理模式纳入NBSAPs的核心内容。NBSAPs是各国实施框架的行动路线图，确保原住民和本土社区参与NBSAP的制定，并承认其贡献，对实现框架目标至关重要。例如，澳大利亚2024-2030年NBSAP就明确规定，要保障原住民在涉及自然资源事务的决策中享有代表权和参与权[24]。
此外，需要建立透明的监测机制，跟踪其在保障和保护[25]原住民和本土社区土地权利方面的工作。尽管框架监测体系中已提到这一点，但相关报告目前仍属自愿性质。《生物多样性公约》缔约方应将关于土地的传统知识指标纳入框架目标22[26]，要求各国报告其保护原住民和本土社区权利的进展，并明确将这些群体纳入生物多样性保护工作的具体措施。这将有助于确保各国在这方面的责任落实。
本文原文由WRI和国际土地联盟（International Land Coalition）共同撰写，点击文末“阅读原文”前往WRI官网获取更多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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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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