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下旬，国产游戏“黑悟空”横空出世，游戏中出现的玉皇庙、崇庆寺、小西天、广胜寺等美轮美奂的古建，让世界对山西——这个既往以煤闻名的能源大省，有了全新的认识。
作为中国主要煤炭生产基地的山西省，正面临着实现“双碳”目标与推动高质量发展的双重挑战。文旅产业具有关联产业多、就业规模大、性别友好、生态友好等特征，是山西省由“一煤独大”以煤为主的单一产业结构向多元化产业结构转型的可行途径之一。山西省由煤转旅的实践观察，也为世界其他煤炭地区探索经济多样化路径提供了有益思路。
为进一步探索这一转型的可行性，世界资源研究所（WRI）支持山西科城能源环境创新研究院开展了文旅产业助力山西煤炭地区公正转型的相关研究，深入调研山西省典型煤企文旅项目，分析煤炭企业在转型过程中的策略与实践，识别问题和挑战，为推动地方政府和煤企由煤转旅，实现公正转型提供可行性建议。
图源：WRI
“地上文物看山西”，山西坐拥全国最丰富的文物保护资源，保存着全国70%的地面古建筑物，有“中国古代建筑艺术博物馆”的美誉[1]。然而，山西省文旅资源优势尚未得到充分转化，对地区经济的贡献度仍然偏低。2024年，在《黑神话：悟空》强势引流下，山西省国庆假日游客人均花费621.61元[2]，依旧低于同期全国916.1元的平均水平[3]，山西的文旅资源优势尚未被充分发掘。
山西省煤炭和旅游资源双优，且二者的分布存在一定地理重合性，为煤炭地区向文旅产业转型提供了天然的禀赋优势。在地区煤炭行业有序转型的趋势下，文旅产业通过丰富地方业态、创造额外就业，为地区社会稳定和经济结构调整提供有效的辅助支持，有潜力成为接棒煤炭行业支撑地方高质量发展的新支柱。
山西煤炭矿山和文物古迹分布图 | 图源：山西科城能源环境创新研究院
本研究在调研过程中发现，促进山西煤企投资本地文旅产业，能够助力区域实现经济低碳转型、生态修复，以及保障煤炭工人转岗就业等多重可持续发展目标，推动煤炭地区转型。过去，山西省内煤企积累了丰富的文旅投资实践经验，特别是在煤价高企的行业黄金发展时期，大量煤炭资本将文旅产业作为新的投资焦点。例如“十一五”期间（2006—2010年），山西省煤焦企业累计投入的转型资金约150亿元，占全省旅游相关产业投资总额的55%以上，展现出煤企在文旅产业发展中的实质行动[4]。
此次研究选取了山西省四个不同所有制的煤企助力地方文旅发展的实践案例，旨在为煤企和政策制定者提供可行的策略参考，也为其他资源型城市的转型提供有益借鉴：
案例1：大同市晋华宫及周围煤炭博物馆工业遗址旅游项目
该项目由省属国有煤企建设并运营，创造了超过150个就业岗位，吸纳了30名因煤矿关闭失业的矿井工人，为煤炭社群提供了一处放置记忆、得到承认、加强社会连结的场所。
晋华宫 | 图源：WRI
案例2：太原市西山生态修复项目
该项目由太原市政府主导，通过撬动社会资本参与生态修复治理，为周边100多个村庄带来近万个就业机会，展现了生态功能重塑与产业发展结合的可能性。
西山 | 图源：山西科城能源环境创新研究院
案例3：晋城市皇城相府及周边景区
该项目由村集体利用煤炭资源积累的资本打造，依托丰富的文旅资源，成功打造了“皇城”品牌，并衍生出制药、制酒等关联产业，形成了多元化的产业布局。
皇城相府 | 图源：山西科城能源环境创新研究院
案例4：柳氏民居、湘峪古堡、历山等景区
该项目由民营煤企鹏飞集团接管运营，实现了县域内文旅资源的整合，推动了煤炭职工转型安置和区域旅游一体化，展现了煤企投资文旅项目的独特风景。
晋城沁水县，柳氏民居 | 图源：WRI
山西省人民政府在2024年工作报告中提出，要在推进绿色低碳转型的过程中妥善处理好相关社会问题，积极应对可能对就业和弱势群体带来的负面影响[5]。这不仅涉及地区能源结构转型，也与区域经济的可持续发展和社会公平正义实现紧密关联。在煤企转型文旅产业的过程中，地方政府在战略引导、资金支持及民众动员等方面提供了支持，加强文旅项目的落地和运营。
以西山地区为例，太原市政府推行的“二八生态治理政策”，允许企业在完成80%的绿化任务后，其余20%可以用于配套建设和适度开发，激励社会资本参与矿区生态修复[6]。阳城县政府则通过宣传和普及文旅转型的意义，有效解决了土地拆迁等难题，推动了皇城相府项目的顺利实施[7]。沁水县则通过“百里汾河生态经济带”战略，推动区域联动发展。在这一过程中，地方政府的引导和统筹发挥了关键作用，保障企业在文旅产业的可持续投资与稳健发展。
图源：unsplash
尽管山西省煤企在文旅产业发展方面取得了一定成效，但转型之路依然充满挑战。煤企、政府和工人等主要利益相关方仍面临多重障碍，例如传统能源产业的转型工人不能完全被文旅产业吸纳，两个行业的人才需求存在差异；资源配置、资金筹措和管理模式之间的衔接仍待提升……煤企在文旅发展中仍需不断创新，探索适合自身特色的可持续发展模式，力求实现经济、社会、以及环境效益的协调共赢。
地区维度：
基础设施短缺
跨部门协调机制有待完善
缺少针对煤炭企业转型的政策指导
企业维度：
资产结构与运营模式不匹配
核心人才缺乏，创新能力亟需提升
融资渠道较为单一
工人维度：
岗位适配性障碍明显
薪酬差异显著
职业培训与再就业机会不足
在后续的发布中，本研究将聚焦上述挑战，从政府顶层设计、企业主体优势和工人转岗需求等维度探索更多科学、可行的建议和路径。山西省煤企布局文旅产业需要在旧力未尽时蓄集新力，形成有为政府与有效市场相配合的良好局面，更好地应对来自地区、企业和工人等多维度的发展挑战。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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