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负责实习的老师Claudia谈实习情况和报告的事情。
等待的时候很不安。我意识到——我觉得进办公室与老师谈话这件事情会让我紧张。
为什么呢?
估计是以前去办公室谈话都是因为“我做错了什么”。我喜欢坦荡地活着,但许多事情被复杂的习惯搞得很不坦荡,在办公室谈话的记忆总是关于别人认为我做错了什么,我觉得自己被误解、需为要为自己辩解。为什么他人总是把人想的那么复杂?这是一件非常烦的事情。想到这里,我更加烦躁了。
与老师见面后,先聊起了最近的心情。我说很糟糕,因为看到越来越多糟糕世界的真相,让我不记得自己纯粹的笑的心情如何了。
老师说,重点是,你要把这样的事情怎么办呢?
我说,这就是绝望的地方啊。我无力改变任何现状,所以心情越来越不好。
老师说,她19岁离开德国去了全世界旅行。在非洲的时间最长。她说,“你如果觉得世界很糟糕的话,你该去非洲,看到乱象和尸体!我那时候回到德国指责我的父母说,你们为何给我营造了一个美好的泡沫,让我以为世界是和平的。其实不然,世界上一直在发生战争,饥饿和死亡!在俄乌战争的时候,许多欧洲人感到恐慌,我问他们,恐慌什么,你们以为这是唯一的战争吗?战争,世界其他地方一直在发生着。你知道在犹太集中营存活下来的那个心理学家吗,他写了书一本书,关于如何在最糟糕的环境中保持善良。”
我说好像有些许印象。
她说,“我们越来越多的发现丑恶的一面,对美好世界会幻灭,最关键的是,这些让你的感受如何,你又能对此做什么?比如,性别不平等在许多地方很常见,也体现在很多方面。所以我如何教导我的儿子,让他尊重少数群体,尊重女性。如何用我的能力范围去影响我的小世界,这是我能为性别不平等所做的事。”
我心里还在想,不是不是,老师你不理解!我没有力气去影响我的世界了,因为世界太糟糕了。
几天后,我突然在想,我力所能及的地方是哪里?我如何能在这个糟糕的世界中,做些什么?我在糟糕的事情前,能做出怎样的反应和行动?我不能选择让糟糕的事情不发生,但我确实可以选择如何对待它们。
今天看身心学技法的书,讲到Rolfling Structure Integration的时候,有一段这样的话:“世界上的任何事都可以适当的来滋润我们。”
这令我想到在上海开展舞动治疗工作坊的时候,我请参与者体验地板的硬度,并用地板为自己按摩。
参与者反馈说,地板这么硬,只会膈的身体痛,怎么还能用来按摩?
后来有智慧的她们得出结论说,一切都可以为我所用,只要找到合适的办法。地板硬,我可以自己选择合适的力度与地板互动啊!
结合到老师强调的:糟糕的事情一直在发生的啊,关键是,我要怎么做?如何为我所用?
我发现把这个想法用到生活所有让人烦恼和无力的事情上后,我的心情就变了。
因为我站在主动的位置上。
无力感之所以让我痛苦,也许是因为自己弱小无能无能为力;
但其实我是有力的,我可以做出自己想做的动作,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
自主权,在心理治疗中是一个很重要的概念,当然对生活本身来说,也至关重要。
我们有决策自己生活态度的能力,有管理自己的能力和权利。
即使在最小的空间里,我可以找到自己能掌控的部分。
我没办法为世界上糟糕的事情负责,
但我可以保持我生活周围的小世界。
用真诚来抵御世界的邪恶,
用自己内心的称来衡量世界的轻重,
对我自己生活里的小世界,负责。
哈,Claudia老师本身也是身体导向/舞动治疗师,
果然,名不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