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篇文章 聊几句北京土话里,聊的最后一句北京土话是“屁颠儿屁颠儿地”,写完那篇文章之后,笔者想到了一个符合“屁颠儿屁颠儿”的一个现代场景,就是某小国之君想玩大国领袖气派,他的座驾启动后,两侧都有穿黑西服的卫士,跟随着那辆防弹轿车,屁颠儿屁颠儿地跑一段距离,直至那辆防弹车的速度起来了,才停止奔跑。
这屁颠儿屁颠儿跟着座驾跑的人,在北京土话里就叫做“催辈儿”。“催辈儿”也就是喽啰之辈的意思。
有句名言说,凡是有人群的地方,就有左中右。这句名言是把人横着分的,也就在二维空间分。若按三维空间从上到下分,也可以说,凡是有人群的地方,就有上中下,总有的人地位高一些,有的人地位低一些,就是在小孩子里也不例外,有的是孩子头,有的是孩子头的吴用,还有的就是喽啰。
经常为地位高的人跑前跑后,奔前奔后的人就被称为“催辈儿”。“催辈儿”里面也还有细分的等级,就像清宫里的太监一样,有大太监,小太监。小太监还够不到伺候皇帝的差事,他得伺候大太监。这低等的“催辈儿”在北京土话中怎么表述呢?这就体现了北京土话简练特点,不但不用增加字,它还减少了“辈儿”这两个字,再在前面加个碎字,叫做“碎催”,说的时候不带儿化音,碎催就是办更细碎差事的“催辈儿”
话说回来,英雄不问出身,织席贩履之辈也能成为三国鼎立之一足。碎催可以通过自身不懈的努力,上升为“催辈儿”,催辈儿也可以继续努力而成为领导,今日跟着车跑,为领导拉车门,明日也可能坐进车里了,享受别人给自己拉车门的荣耀,按现在的话说就是“人才向上流动”。
昔日上海滩的杜月笙是向上流动的例子,最早他也是碎催,靠给别人削水果混生活,可他干一行爱一行,那水果皮让他削得出神入化,他办事儿认真的态度,使得他慢慢向上浮动,成了上海滩的大佬。那个黄金荣是个向下流动的例子,他是从上海滩大佬跌落到成了扫大街的催辈儿了。
要说北京土话里,用“辈儿”这个儿化音的还有几个,也是指某一个阶层的人,比如“力辈儿”,大概早先是指的苦力吧,搬东西的,送水到家的。使用时常在前面加一个“小”字。
比如说,嘿!那(内)小力辈儿,把这柜子搬车上去!
催辈儿,力辈儿都是对人的蔑称,类似的蔑称,在北京土话里还有个“色儿”。似乎骂人是色狼吧!
在这里“色”不读第四声,而读读一声,要重读,“儿”,应该是L和“儿”的拼读。
给个例句吧:色儿,你给我站住!和“孙贼!你给我站住!” 大约是一个口气,一个意思。
还有个对人的蔑称,叫做“那哏儿的”。这里的“那”字读“内”的音,那字本身就是多音字,在北京土话里多读“内”。“哏儿”和逗哏,捧哏的读法不一样,似乎是g与”er”相拼产生的声音。
“那哏儿的”,大概的意思,那个可笑的家伙。通常指被大家取笑的人。
也给个例句吧:
“嘿!我还没说完呢!那哏儿的怎么就撒丫子了。”
“那狗儿的”
这句比较好理解,是“那个狗日的”,加以吞音儿化后的简约说法,读成“内沟儿的”,沟不读第一声,读成第二声。
北京话里像这样吞音省略的情形很多,比如原来公交车上正经的北京售票员,他在顾客上下车完成之后,要提醒司机关后门,因为前门在司机旁边,不用他提醒。“关后门儿”这句话,他能省略为“门儿!”仔细听也有“后”字,不仔细听就听见一“门儿”的儿化音。现在车上的外地保安就没有这口技了。
还有俩对人的蔑称,一个是“土老帽儿”,相似的还有一个“傻帽儿”,衍生词“傻老帽儿”,这里的“老”字不是指年龄,意思是你土的很久了,你傻的很久了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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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介绍的这些土话,估计即使周有光老先生还在,他也不一定知道,反正在词典上是查不到这些词儿的。这些土话靠口耳相传,光看注音也不一定能念得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