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到冰岛旅行的朋友越来越多。我们原以为冰岛只是“此生去一次之地”,没想到在我们到过的60多个国家里,这里能够排上我们最喜欢国家的前五!很像没有高反的藏地阿里,人也非常单纯和善,自然与广袤天地之大更是令人惊叹。因此特别介绍两个旅行团很少去的地方,中部高地和西峡湾。另外,我们已经在期待着下一次冰岛的旅行了!
猜猜最值得冰岛人骄傲的“美食”是什么呢?
居然是自来水!冰岛95%的水来自千年冰川融化的地下泉水,又经过层层火山熔岩过滤,从来没有受到过任何污染。用冰岛人的话说“不像邻国那样,我们的水里没有氯、钙或者硝酸盐。”要知道他们嘲笑的可是全世界人民都在向往的自然之境:芬兰和挪威!
住在离雷克雅未克一小时车程、坐落国家公园里的隔世酒店Ion-Adventure,这里也是冰岛第一个国家公园。有特别舒服、让皮肤滑溜溜的温泉,边上用火山熔岩垒成挡风的臂弯。云彩快速流动,在苔地荒原变换光影,不远处的地热冒着白烟。
上图:每个酒店、每个家庭都有地热温泉
钱钟书说:“洗一个澡,看一朵花,吃一顿饭,假使你觉得快活,并非全因为澡洗得干净,花开得好,或者菜合你口味,主要因为你心上没有挂碍。”和西藏一样,在这里,面对世界的博大,一切和天一样大的心事都成了和细菌一样小的微尘。
冰岛无时无刻不被大风所席卷:路边总能见到趴在地面的苔藓与野花。鲁冰花是最高的一种,不停在风中上下凌乱,好像飞扬的琴键,在荒野中奏出轻灵而又坚毅的乐章。
巨大连绵的冰盖笼罩着维京人帽子状拔地而起的群山,与白云连成一体。上万年间,它们以冰的形态运动,层层挤压山体,最后留下一个尾巴,好像一枝毛笔,在大陆上泼洒飞瀑、滴下水墨蜿蜒的冰川之河。
驰骋在杳无人烟的砂石路,面对冰岛如同藏地一般“天地之大”的天空、白云和苔藓荒原。听到整个世界的唱歌。
上图:在大风中狂舞的鲁冰花
上图:黄金瀑布
上图:从黄金圈到中部高地随路的瀑布,气势一点不输黄金瀑布,而且更加旷世孤独,注意人和瀑布的比例,感受瀑布的壮观
隈研吾写过一本书《建筑的声音》,既然建筑有建筑的声音,那么国度自然也有国度的声音。冰岛的声音是“呼呼”的:同一座山,冰火两重天,上面是呼呼的大风和冰盖(icecap),下面是呼呼的地热和火山。
中部高地:造化的神奇
酒店向导Ruben强烈建议我们去附近的地热区徒步,从酒店徒步半小时,开车15分钟,就可以抵达Hveravellir。
逆风徒步,穿过时有冰雪覆盖的山脊,忽然,硫磺味扑鼻而来,山体开始从各个褶皱中喷出烟来。溪水汩汩地冒着泡,灰色泥浆上下翻滚。山上留存着岩画一样的图案,大地和岩壁呈现出匪夷所思的迷幻色彩。黄绿色的硫磺之河与蓝黑色之河在这里交汇,是彻头彻尾的魔幻之境!我望着在脚边翻滚的大地呆呆地看了半响,说:“我找到了地热之母的眼睛!”
冰岛人相信隐形族群的存在:巨人、侏儒、山妖、仙女、精灵、爱神、天使……这些族群就居住在一块块从天而降的巨石,一块块蓝色的冰川当中,这些族群总爱掀起巨大的妖风作为游戏,遇到阳光就会变成蒸汽。
我对此深信不疑:虽然中部高地很像藏地,但是却没有藏地佛菩萨加持后的神圣,完全给人的是一种魔幻之感。可惜当年莲花生大师没有抵达此地度化女妖灵魔,要不然他们今天恐怕也成了护法。
回到酒店,泡一壶岩茶——冰岛引以为傲的泉水泡单丛和白茶都不好喝,但是表达岩茶的细节非常在行。
上图:地热之母的眼睛
上图:天空中奔跑的山妖
在冰岛中部高地,冰盖是最特殊和震撼的。300多座层叠连绵的圆锥桌形火山从一望无际的荒野中拔地而起,又被巨大的冰盖压制着,形成一个坚实的整体。往往其中一座火山喷发了,岩浆也并不能立刻冒出来。2014年8月16日爆发的巴达本加火山即是如此,一直到8月29日,岩浆才从距离爆发点5公里之外的冰盖边缘喷涌而出。
冰岛的气候变化也对全世界产生了巨大影响:1789年,冰岛大地裂了一个大缝,几百座火山同时爆发喷涌,整个欧洲的环境和农作都因此发生变化,随之而来的饥荒成为法国大革命的导火索。
面对巨大冰盖的时候,好像有点感受到了“无二无别”:巨大的火山层层相连,直通天际,却显得如此渺小。渺小的苔藓连绵成片,占满荒野,又显得如此博大。冰盖的广袤很难在镜头中呈现,却完完整整地收进眼睛里,也收进了心中。
天空微雨,太阳从云层中露出头来,一道清淡的彩虹横亘在冰盖之上,若即若离,倏忽而逝。大自然的创造力永远超越想象!
上图:住着蓝冰山妖的山
上图:长鼻子四条腿走路的蓝冰山妖
冰岛中部的凯德灵加山(Kerlingarfjöll)实在太荒凉了,周围二百公里之内没有加油站,也没有餐厅,只有连绵不断的山峰和不断喷涌的温泉。传说这里是最坏的逃犯藏身的地方,近年才慢慢开放。
Ruben说Kerling-凯德灵老巫婆岩是这片土地的代表,由地热蒸汽升腾形成。
于是,被故事吸引,开上一条不是路的路。只有我们一辆车,在石滩和河流中上下折腾,密布的白色苔藓好像撒落满地的鳕鱼干碎片。
开了半天,停下来找路,大熊居然如同非洲能看到一百公里之外黑犀牛的向导一样,远远在那么多山中,认出了伫立在金字塔形火山半山腰的灵石!
又往回开了十多公里,停车顺着悬崖边缘徒步。天空开始下起小雨,每经过一个垭口,就会迎来一阵阵不知东南西北乱打乱有理的妖风。天空乌云密布,翻滚蒸腾,如同老巫婆不让靠近的警告,连路边的“玛尼石”也充满了“歪风邪气”。我一直不停默念佛号让自己更勇敢。
到了灵石附近,旋风一样的乌云汇聚起来,在老巫婆头顶盘旋。这股能量太可怕了!更加不敢上前。
大熊不明就里,高兴地说:“来,这儿好,咱们在石头旁边坐会儿!”我却一直要求赶紧离开。大熊以为我怕悬崖,其实我怕的是小心眼的老巫婆更加肆无忌惮地施加魔法。
好在,当我转过身准备往回走的一瞬间,忽然醒悟了:老巫婆也好,火山岩也罢,都是化现的幻境,都是自己内心的映照。识别幻境,也就用魔法打败了魔法。于是,雨都好像变成了和风细雨,我感恩在无人之境,与冰岛家喻户晓的老巫婆相遇。
上图:荒原中的孤车
上图:石头爷爷山妖
上图:鳕鱼片一样的草地
上图:远远忽然看到的老巫婆
上图:老巫婆的旋风乌云
上图:地上的玛尼堆与天上的玛尼堆
朝霞很美,推开窗户,忽然发现平日空荡荡的营地不知何时聚集了一架直升飞机,以及很多救火车、救护车、救援车。
我们的房门忽然被人使劲拍打,来了两个警察,说:“昨天晚上有人失踪了,我们来进行排查。”
我第一念反应就是:糟糕,肯定是昨天那个老巫婆给登山的人施了魔法!第二个想起的“嫌疑人”是冰川妖精,昨天冰川上趴了很大一只:长鼻子、干枯的头发、蓝冰身体,驮着背,用四条腿走路。冰川妖精看起来很和善,旅人可能是临时被请去做客了。还没来得及深入思考,警察已经走了。我们百思不得其解:既然知道有人失踪,为什么要一个一个去核对其他人呢?
难得无风,干脆早起,又去五彩斑斓、冰火交融的惠拉韦德利(Hveravellir)——这个名字本身就是“热泉田”的意思。特别明显上面是蓝色的冰川,下面呼呼冒着热气。尤其今天更猛烈,泥浆喷出老高。整个冒烟的山谷里就我们俩,无人机的鸟瞰视角是充满想象力的自然巨作。
再次跟热泉田以及火山、冰盖们告了别,到天涯海角的西部峡湾去。
上图:搜救的直升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