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之前,确切地说,2019年底的时候,我有过一次非常奇怪的生病经历。我一直以为那是感冒了,只是症状比较特殊而全面,但有了最近几天的新冠经历,我确信,那一次,我得的,也是新冠。而且,是新冠的初始形态,致死率比奥密克戎高的多的那种。
说说两者之间的差异吧,一面顺便讲讲那次得病和痊愈的过程。
那次得病,也是被传染的。传染我的,是我儿。对,我儿应该也得过,并且痊愈了。而传染给我儿的,是他班上的小朋友。那段时间(2019年冬季,12月份),我儿班上好多小朋友生病,有的病了仍然坚持上学,然后,就有更多的小朋友生病了。我带我儿去开药——他不想打针。医生给开了两三种药,还特别强调,里面的某“病毒灵”是中药制剂,没有毒副作用。吃了效果怎么样呢?我只能负责任地说:屁用不顶。白白浪费我为娘的几百块钱和我儿乖乖喝药的辛苦。后来,我就也出现了相似症状。
但是,早就定好了12月中旬来阿德的飞机,后面的活动也安排好了,临时因为一个感冒——所有人都当我只是感冒了——就取消的话,未免太小题大做了。说实话,我现在也不太确定没有取消那次旅行究竟是对还是错。当时的顾虑,主要还是钱。取消机票当然要损失一部分钱,更重要的是,飞到阿德后,还要飞到美国去一个展会。我后面一年的花销,可能都得靠那一个展会挣出来。所以,为稻粱计,我按计划出发了。
去机场的大巴上,我就有点发烧了。但是,每到该清醒的时候,我都会醒过来。所以,该取票取票,该登机登机。青岛飞到广州,行程短,没有太深印象,大概也没有什么异常就度过了吧。
广州,出海关,上了飞机,可能松懈下来的缘故吧,我就开始时睡时醒。而且,我姐就坐我旁边,我不用担心安全问题,就放任自己由着身体的感受来了。我姐后来说,我有的时候,说着半句话,就又睡过去了。
到阿德的时候,出海关,海关上的工作人员还在议论“据说中国最近出现了一种奇怪病毒,也不知有多厉害,可别传到咱们这里来……”可是,他们也没有什么防范措施,连体温都没量,重点仍然放在搜寻行李里藏的腊肉、大蒜。因此,虽然自我感觉在发烧,我仍然很顺利地出关了。
后面的几天,不知是不是跟旅途劳累有关,我的症状更重了。
头疼,炸裂一样地头疼。
咽喉积痰,呼吸困难。
我体质寒凉,往年感冒,也只是流清鼻涕,从来没有黄痰。但是那一次,隔一段时间,就要跑去卫生间,呕吐出一坨坨的黄痰。那些痰,咳是咳不出来的,要翻江倒海地呕吐,才能出来。或者捏着自己的脖子,一点点地往上捋,再呕出来。不吐出来的话,就喘不过气来。
咽喉非常痒,必须不断咳嗽。不咳的话,就觉得会憋死。每一次咳嗽,都引发剧烈的头疼。
除此之外,逐步丧失食欲。到后来,基本丧失味觉。现在想来,可能面对新病毒,我的身体也蒙了——这他妈什么玩意?咱们一起玩耍?好吧,玩耍就玩耍。可是,你抢我东西干什么?不对,你不是我的好朋友!妈妈说了,好朋友不能抢占别人的东西。啥?你不但要抢,还要全部都抢走?那可不行,兄弟们,上啊!揍他丫的……哎呀,老子不行了。老子什么招都使了,还是干不过他。这回,够老子一呛。你自己看着办吧……
总之,那段时间,我的身体,就是一个宏大的战场。我每天尽职尽责地咳嗽、发烧、出虚汗……来配合战斗双方。
相比不太吃饭,更加难以忍受的是,那段时间,我几乎整晚失眠。说失眠是不准确的。确切地说,是无法入睡。因为,一旦躺下,就喘不了气。交战双方不知在喉咙那儿设置了什么机关,只要身体倾斜度小于30度角,就无法呼吸。而不平躺着,我是睡不好的。所以,在最严重的大概一周时间里,我很少睡眠。
到阿德初期的一周里,我吃了不少“中西结合”的小药丸,可是,都如石沉大海。后来,药吃光了,我绝望地放弃了——我管不了了,各位,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当然,我就毫无悬念地高烧起来。
这样烧了两、三天,每天双眼通红走来走去,随时冲进卫生间呕吐出一堆粘痰——我不能坐下,因为全身酸痛,一坐下更痛。更不要说躺下,躺下直接没气——周围的人实在看不下去了,要带我去看医生。我那时候是旅游签证,没有医保,看医生很贵的呀!我出来一趟,一个钱还没挣到,先给澳洲的医生送一大笔?姐是那么惜命不爱财的人吗?所以,我想了想,看医生还是算了,找点药给我吃吧。然后,就开始扒拉着找药,一面查看说明书,看适用症状。最后,选定了一种很厉害、剂量很大的大概是抗生素类的药。每次一粒,每日两次。
吃了一天,就能喘气了。能喘过气来,晚上就能睡觉了。能睡觉的话,问题就不甚大了。
又吃了一天,就更好点了。
可是,因为吃药期间,基本都在沙漠里,出沙漠的时候,我把剩下的几片药遗落下了。回到阿德,就又没药吃了。因此,病情又一次加重了,又开始发烧。好在,这一次,身体好像有点领悟了斗争之道,所以,稍微烧了一阵阵,也就拉倒了。可能身体也觉得同样的戏码,一再重演比较没劲吧。
好,下面进入比较。
首先,病程。与上一次相比,这次得病,持续时间要短得多。上次,前后持续了两个多周,阵线绵延很长。这次,简直短平快。当然,我并不遗憾它这么快就离我而去了。我简直想开个欢送会给它:快走吧,别再回来了。
其次,症状。这次的症状,完全与上次不可同日而语。上次,所有的症状我都占全了:头疼、流涕、咽干、咽痒——我口腔里的天花板正在裂开一道道小口,那样的感觉,但是外面清凉的风却怎么也吹不进来——咳嗽、有痰、胸闷、失眠、肌肉酸痛……对了,还有,腹泻。总之,所有的症状,我占全了。这一次,两相比较,简直云淡风轻。我的身体,也是久经沙场,见过世面的了——“你又来了?小样的,戴个眼罩就当我认不出来了?”——三下五除二,就给解决了。
再次,用药。上次乱七八糟吃了不少药,包括某著名配方,但是,姐的体验是:只有最初喝的板蓝根颗粒曾经缓解症状。我很后悔出海关的时候把包里的板蓝根颗粒都扔了。否则,或者不至于病成后面那样。当然,我也不知道继续板蓝根的话,是不是会真的有效。后来帮我缓解症状的,确实是那种抗生素。这很不合理。因为按理说,抗生素是不杀病毒的。所以,这到底怎么回事?我解释不了。这一次,根本没吃药。只是喝了许多水,吃了很多柠檬——门外的柠檬树表示“我容易吗我?”
最后,后遗症。前一次,的确是留有后遗症的。嗅觉失灵很久。
我一直也没拿鼻子当过强项,但是那次得病之后,我才知道,其实我之前嗅觉还挺好的,最少,花是香的,屎是臭的。另外,我也才知道,丧失嗅觉的世界很无趣。怎么说呢?打个比方吧,世界,从此就变成了一幅幅的电影画面——你看得到花开艳丽、听得到人语鸟鸣,可是,你闻不到。整个榴莲打开放在你面前,你仍然谈笑自若而面不改色。这多可怕?!总之,我为此痛苦了一段时间,甚至一度想要动用“臭豆腐弹”这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幸亏,还没等我祭出这么厉害的祖传终极大杀器,嗅觉就又悄悄回来了,并与其它感官疯狂寒暄:“二哥,久了没见您了哈。我?我这不是去元始天尊爷爷那进修了一阵吗?没啥没啥,也没学到多少独门绝技,往后还得请您多多关照……吆,这不细妹子吗?您一直还好?您家太夫人好?老爷好?太太好?少爷好?……”这次的后遗症……嗯,在各位债主很配合地纷纷表示,“往事不要再提”之后,我唯一的后遗症也就不药而愈了。
但是,有必要补充说明的是:上次,由于吃了好几天的抗生素,我体内的菌群被破坏得很严重(我甚至怀疑嗅觉没有及时恢复也跟这个有关系)。后来,是又用益生菌类重建菌群,才真正好起来的。所以,抗生素,的确要慎用。越是厉害的抗生素,越要慎用。因为,这东西,就像嘴刁的小姐姐,尝过了鱼翅燕窝之后,就对每日里的白水煮豆腐丧失了激情。
总结一下,现在的病毒,已经不算强悍了。即使中招,没有严重基础病的情况下,坚持清淡饮食,补充足够水分和维C、锌,晒太阳,也可以自愈。据说现在有特效药,可以阻断病毒复制,药也不贵,整个疗程也不过三十来刀。可是我没吃,也就那样了,如果吃了会不会好得更快一些?我不知道。有可能吧,不过我的原则向来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不吃药就不吃药。人处在这个纷繁复杂的世界上,总是要面对各种挑战的,你得让身体学会随时调整自己去应战。当然,身体快抗不过去的时候,该帮一下的时候,还是得帮一把的。你的目的只是锻炼它的能力,而不是整死它不是吗?
至于很多人依然对病毒畏之如虎……我觉得,你省省吧,说不准你早就得过,只是你不知道罢了。就比如我19年那次,我经历了所有的症状,你非说不是的话,我也没法反驳,因为那时候全世界都没有检测。可是我以一个感冒老手的积年经验负责任地说,那一次,的确跟这一次更像,只是更大规模,程度也更剧烈而已。但跟寻常感冒,确实并不一样。要说跟感冒的区别吗,好吧,你容我想想……第一,覆盖面更广,从头到脚,无所不包地难受。第二……好像也没啥第二了。就是哪儿哪儿都不舒服。但是,再强调一次,这次的症状,就轻得多了。我不确定这与我两年前的经历有没有关联,但是,据阿德莱德其他也中招过的朋友讲,我的症状属于比较重的。他们大都只是咽疼,“不过咳嗽个一两声”,“就大好了”。好吧,此情此景,装林黛玉是不对的。他们还一致认定,我之所以症状这么严重,甚至“非常体面、尊重病毒”地发烧了,是没打疫苗的缘故。好吧,也有可能,可是,这也没什么好后悔的不是吗?反正痊愈之后,我自身的抗体也够用一阵子了。
生活还得继续,即使世上有千奇百怪的无妄之灾,但是,缩进壳里,能躲到什么时候呢?我们是多么勇敢又聪明的族群,这点逻辑,应该不会理不清吧?
如果你问我,作为一个过来人,对别人有什么建议?我想一下下。
第一, 注意个人卫生和环境清洁,勤洗澡,病毒很脆弱,甚至没有完整的细胞,普通的肥皂就足以杀灭。
第二, 锻炼身体。说一千道一万,抵抗力是最关键的。千防万防也时或百密一疏,这时候,就得靠你自身的抵抗力来一决胜负了。
第三, 补充维C,和锌。这两样,是帮你的身体抵抗病毒的根本武器。可以通过蔬菜和水果获得。嫌麻烦的话,也可以补充片剂。尤其是发病的时候,更得大量补充。另外,维D,那个比较简单,多晒晒太阳就好了。
最后,心态要有所调整。我一直是很悲观的人,最近几年,更彻底信了命。人,各有命定,躲,是躲不过去的。抗,也不过是无谓的努力。人定胜天?呵呵,你们乐观主义者总是那么可爱。
记住,宝贝,在这世上,你我,都只有几十年可活,这有限的时间,你想要怎么过?每天把自己吓个半死玩玩?如果你硬要那么选,我也只能说,“呵呵,这真有趣。”
(你问我为啥选择墓园里的花,墓园的雕像做配图?well,我们都终将归于一处不是吗?疾病和死亡,是生命的一部分。正是由于它们在那里,我们更要认真地活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