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骨地往事】是老六在苍衣社开设的故事专栏,讲述因一对含冤而死的兄弟,两名缉毒警察与一位为子复仇的父亲深入金三角,隔空协作,彻查毒窝,剿灭毒匪的故事。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为正义,势要昭雪清白。 ※ 苍衣社刊发的为半虚构故事
大家好,我是脸叔。
今天继续更新由老六创作的故事专栏【埋骨地往事】第12篇,也是第二季“背篓”的最后一篇。
徐鹏辉与小赵继续追踪陈良的行踪。得知孟扶桑潜伏在黑豹子手下,高树德和老张决定派一名卧底深入黑豹子,协助孟扶桑一同传递情报。
以假名吴天生混迹在缅甸的孟扶桑,认识了从湖南被拐骗来的中国人阿明,并得知黑豹子将会运输360公斤穿越国境线前往中国。这是一条阿明回家的路,同时也是中方缉毒警悄然布下的一张准备收紧的巨网。
这是 埋骨地往事 第 12 篇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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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季:“背篓”
全文 16173 字
随着瓜地哀怨的笛声响起,徐鹏辉和小赵再次潜入瓜地,蹲守的第二个夜晚,陈良一伙动身了。
整个白天的蹲守,很少见他们活动,徐鹏辉和小赵轮番休息,徐鹏辉跟小赵说:“今天晚上估计会有行动了,我们得休息好了。”
那天晚上,他们再也没有高谈阔论,而是长时间的沉默。
十一点多,陈良一伙打着手电出了院子,顺着一条往西边的小路走去,待到他们走出一截之后,徐鹏辉招呼小赵跟了上去。
银白的月光铺满大地,仿佛为那些起伏的山峦铺上了一层薄薄的纱巾。徐鹏辉和小赵借着路边树丛的掩护,远远跟在后面,陈良一伙在空旷的地方不打手电,月光被遮住的地方才会打起来。
“怎么样?入错行了吧?”徐鹏辉小声问小赵。
“没有,师父,我喜欢干这一行。”
“过上些年你就不喜欢了。”
“你现在不也喜欢吗?”
“喜欢?我一点也不喜欢,我甚至做梦都不想干这行了,我甚至都快干出心理阴影来了。”徐鹏辉又想起吉雅赛音兄弟来。
“可是我看你干劲十足呀!”
“小赵,这与喜不喜欢没有关系,这是一种责任。”
小赵不再说话,现在他还无法理解徐鹏辉的感受,徐鹏辉干这一行,见过的人间悲剧实在太多了。
走到一个岔路口,陈良一伙停了下来,徐鹏辉和小赵闪也躲在一个灌木丛后面停下来。陈良他们没作过多停留,围起来似乎在说什么,很快便继续启程,往右边的岔路走去。
很快,徐鹏辉和小赵也来到路口,右边的路是去马鞍寨的小路,大路通往的是另一个地方。
“这条路去马鞍寨。”徐鹏辉告诉小赵。
“你对这些地方好熟悉啊!”
“以后你也会像我一样。”
这条小路狭窄弯曲,两个人并肩前行都有些困难,对于徐鹏辉和小赵来说,这反倒不算坏事,这样的话更易于隐蔽。这样,两人加快了脚步,拉近了与陈良一伙的距离。
大概又跟了一个小时,他们就来到了马鞍寨。马鞍寨有着悠久的历史,如果是在白天,你就会发现,这里是一个古老而又美丽的地方。
以前,这里是一个马帮路上的驿站,一些古老的房屋都完好地保留了下来,路边上还可以看得到许多拴马的石柱、喂马的石槽,还有些人家堆着一些古老的马鞍。
路是青石板铺成的,月光照在那些被岁月磨得光滑的石头上,散发着温润美丽的光辉。
陈良一伙急匆匆穿过寨子,往北边走,走出一截之后,他们岔进一条小路,往山上爬上去。
小赵想跟上去,被徐鹏辉一把拉住,小声道:“我们不能跟过去了。”
徐鹏辉把小赵拉到旁边的树林躲了起来,徐鹏辉告诉小赵:“上面是一个水库,这里估计就是他们交易的地点,如果这样的话路上他们肯定会有人在放风。”
徐鹏辉的话一落音,他们就听到一阵人模仿鸟叫的“咕咕——咕咕咕——咕咕”声传来,那是对方放风的人看到这边有人过去发出的暗号。
“咕——咕咕咕——咕咕”,陈良这边立刻有了回应,算是对接上了。
水库的堤坝上,送货的两个人已经在那里等着,陈良顺利接到了三十公斤海洛因。一切顺利,陈良非常高兴。
几个人将海洛因分成三份,装进背篓,原路返回。白天休整之后,陈良和三个人傍晚就接着启程,离开了瓜地。
第二天早上,老张和高树德也发现新情况,他们看到阿聪运输公司一辆蓝色的卡车装着一车木材出发了,这本来没有什么稀奇的,细心的老张发现,这次出去的被人叫作胖子司机从未出去过,他平时只是负责厂里的一些日常管理。
老张觉得这肯定有文章,他和高树德商量了一下,决定跟踪这辆卡车,高树德来的时候带了一辆车过来,他们就驾车跟在后面。
两个小时后,卡车来到一个边防检查站,边防警察细细盘问了开车的胖子,让他把车开到一旁仔细检查了一阵,没发现什么异常又让车子继续上路。
后面过一条江的时候,车子又接受了一道盘查。
卡车继续往前,走着走着,卡车偏离主道,来到一个乡镇上,那司机停了车,在一个旅社住了下来。
老张给徐鹏辉打了一个电话,徐鹏辉没有接,过来一会儿徐鹏辉回了过来:“老张,什么情况?”
老张和徐鹏辉说了卡车的事情。
“我们正在往那个方向跟着陈良他们过去,我明白了,他们的计划是卡车来接。”
“那这儿就交给你们了,我们要回去跟进黑豹子了。”
“行。”
陈良一伙很少休息,拼了命地要赶山路,小赵都跟得气喘吁吁,脚上早已磨起水泡,话也少了许多。徐鹏辉还行,勉强跟得上。
他们翻过了几座大山,又坐竹筏过了一条江,第三天的夜里赶到了胖子所在的乡镇。那天夜里,胖子把车开到了镇子外面一个废弃的采石场,陈良带着段猛一伙来到采石场,把海洛因藏到木材中间。
住了一夜之后,段猛和他的两个伙伴完成了任务,开始往回走,陈良坐上了胖子的卡车前往F市。
徐鹏辉打电话给远在F市的老马和小李卡车告诉车牌号,老马和小李说,他们已经和当地警方取得联系并对汤黎团伙展开调查,时刻准备收网。
挂了电话,徐鹏辉长长舒了一口气,他和小赵在镇上休养了一天,他让小赵先回局里处理一些事务,自己去与老赵、高树德和孟扶桑会合。
第二天一大早,徐鹏辉坐上汽车去到一个县城,那县城有客车去老赵他们所在的小镇。
整整一天,汽车都在蜿蜒曲折的盘山公路上盘旋前进,看着车外一晃而过的美景,徐鹏辉有些担心,这次抓陈良,是为了得到埋骨地的秘密,如果抓住了陈良他却咬死不说出来呢?
徐鹏辉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晚上七点,汽车才到达目的地。
徐鹏来到旅馆,找到了老赵和高树德,但是没见到孟扶桑:“老孟呢?”
“去缅甸了。”
“啊?你们怎么不阻拦他呢?”
“我们根本拦不住他,他又不归我们管理,我们根本拿他没办法。”
“他过去之后有什么消息过来吗?”
“没有。”
“这个老孟。”
“先别说老孟了,他对那边很熟,肯定会保护好自己的。”老张说,“走,去吃饭吧,这几天你辛苦了,我们犒劳犒劳你。”
“那我们的人有没有消息过来?”
“我们正在努力打探消息。”老张把黑豹子招兵买马的状况跟徐鹏辉说了一遍,“最近道上已经没有黑豹子招人的消息了,预计是招够了人马,很快就会有行动了。”
这次行动,先是有两个人过来莽寨,那两人再去B市联系买家,还考察了交易地点,那这次行动与埋骨地有关联的可能性很大。
徐鹏辉若有所思。
他们来到餐馆,找了一个清净的包间。
坐下来后,徐鹏辉还在思考,老孟过去干什么?
突然,徐鹏辉拍了一把大腿:“我知道老孟过去是要干什么了!”
“什么?”老赵和高树德几乎异口同声。
“埋骨地,老孟肯定是冲着埋骨地去的。”
老张顿时兴致顿消:“你这跟没说一样嘛,这我们都知道。”
徐鹏辉不管老张,接着分析:“他说去打探消息,可是,他那么多年不干这行,他能打探消息的渠道可无法跟我们相提并论,而且他也打听这么多年了,什么都没打听到。”
高树德看了门外一眼,没什么人:“你接着说。”
徐鹏辉压低了声音:“我问你们,如果黑豹子一伙是替埋骨地运毒,那谁能接近埋骨地?”
老张和高树德倒吸一口凉气,这下他们明白了,只有黑豹子才能接近埋骨地,而孟扶桑这次过去,显然不是打探消息那么简单,他是冲着接近黑豹子去的。
老张睁大了眼睛:“早知道这样我就把他绑起来不让他过去了,看来最了解老孟的人还是你啊。”
徐鹏辉咬咬牙齿:“那这样老孟就危险了。”
老张皱着眉头:“这样的话,我们得派个人混进去保证老孟的安全,他年纪大了,同时也能得到一些确切的消息。”
高树德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黑塔是个不错的人选。”
老张说:“我同意。”
徐鹏辉摸不着头脑:“黑塔是谁?”
老张和高树德相视一笑:“这个可不能让你知道,只能告诉你,黑塔是一个天才的卧底,他能保障老孟的安全。”
第二天,普安派来的人就找到了老张,告诉他孟扶桑确实是混进了黑豹子的队伍。
两天之后,代号黑塔的卧底梁成山就来到了黑豹子的营地。他皮肤黝黑,个子高大,满脸横肉,眼睛里冒着凶光,布满伤疤的手臂上满是各种图案的文身,脖子上挂着一根金晃晃的链子,一看就是个狠人。
他和孟扶桑一样在人群面前露了一手,比孟扶桑还厉害,几下子就把大伙征服了。虽然这些人都是些亡命之徒,但是他们见到黑塔这样的狠人,都心生畏惧,跟他说话都客客气气。
他带着俯视一切的目光扫视了人群一眼,很快就看到了站在人群中不怎么显眼的孟扶桑,然后回到队伍里,站在第一排的第一个,其他人都主动碎步让开。
加上又进来几个人,这时候,这支队伍有三十个左右的人了。
黑豹子看起来对黑塔非常满意,赞不绝口,承诺事办成了,会给他更多的钱,黑塔不卑不亢地点头致意。
休息的时间很多,孟扶桑时不时拿起手机看看,他到这边还换了一张当地的卡,希望能有一丝信号,可是什么都没有。
两天之后,黑豹子就带着队伍出发了,他选了二十个人跟着他,出发前,他没收了大家的手机,说事成之后再归还给大家。
孟扶桑暗自骂道:“这样就没法送出消息了。”
两辆盖着绿色篷布的卡车来接他们,他们一上车后,篷布就被蒙了起来,车开始颠簸着前进,搞得车厢里的人东倒西歪,极不舒服,有人不住地叫骂,可是一点用都没有。
太阳落山的时候,车才停下来。车停在山腰一块平地上,孟扶桑放眼望去,都是层层叠叠的山峰,这里离埋骨地不远了吧,他想。
这时候,黑塔来到他跟前:“你有火吗?我的气没了。”
孟扶桑掏出火机来递给他。
黑塔点完烟,把火机还给孟扶桑:“我叫黑塔。”
孟扶桑冷冷道:“吴天生。”
黑塔看了一眼西沉的太阳:“我们这趟肯定会很有趣。”
孟扶桑礼貌地笑笑:“是吗?”
黑塔肯定道:“一定会很有趣。”
黑豹子一伙等了半个小时左右,他们就看到这条山路上有一辆皮卡车绕着山路驶下来,车上有几个手持步枪的人。
不多时,那皮卡车就来到众人面前,一个戴着墨镜的中年男人下了车。
黑豹子以往骄横的气势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走到中年男人面前,满脸堆笑地握住中年男人的手:“杨老板,亲自送货来呀?”
中年男人点点头,扫视了黑豹子的队伍一眼:“这次的队伍可靠吧?”
黑豹子拍着胸脯:“那当然!兵强马壮!”
中年男人点点头,招了招手,几个持枪的人放下枪,把皮卡车里的东西一袋一袋地卸下来,放到黑豹子的车厢里。
那中年男人交代:“这可是三百六十公斤的货哪!”
黑豹子说:“杨老板放心,我会全部送达。替我向陈老板问好,那我就出发了。”
陈老板?孟扶桑心头一震,感觉自己心跳在加快,他努力克制着,看来,这里真的离真相不远了,埋骨地很快就要水落石出了。
黑豹子告别了那中年男人,带着车队掉头开始下山,同样,哪怕是天黑了,车厢的篷布依然被拉得严严实实,孟扶桑心里暗暗叫骂。
由于是夜晚,司机的速度有所控制,不再像白天一样颠簸,孟扶桑感觉舒服了一些,沉沉睡去。
天亮时候,卡车到了一个小镇,黑豹子让司机把车开到一片还没砍过的甘蔗林里掩藏起来,派人守着车后带着人到镇里吃饭。
这个地方孟扶桑没有来过,叫作拉莱,在地图上都找不到。
吃过饭后,一伙人又回到车上休息,有的人到甘蔗地里砍了一些甘蔗吃着。当下正是榨糖的季节,有些蔗农砍甘蔗要经过这里,看到这架势都远远绕道走开。
黑塔一直想找机会与孟扶桑对上号,想个办法,可是黑豹子的几个亲信一直紧紧地盯着他们,根本没有什么机会。
孟扶桑十分焦虑,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无法把消息传出去。所有人的手机都是黑豹子一个亲信背在一个包里,那个包吃饭睡觉都不离开他的身。
到了傍晚,卡车继续赶路,第二天早晨,他们来到一个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小寨子,这个寨子藏身深山老林,云雾缭绕,寨子周边有几片罂粟。
寨子有十来户人家,分散在一个平缓的山坡上,这条勉强能容得下卡车通行的土路来到这里就没有再往前延伸,只有一些小道通往山上的几个方向。
车子停在一户人家的门口,这户人家有一个用木栅栏围起来的大院子,院子里有三间房屋。
听到车子来,有一个背着枪的年轻男人走出来看情况。黑豹子用缅甸语跟那年轻人打了个招呼,那年轻人回复了几句,意思是欢迎他们的到来。
黑豹子跳下车,喊大家可以下来,大伙拉开篷布,纷纷跳下车,大口呼吸新鲜的空气。
黑豹子跟一个亲信说了几句,那亲信就找了几个人把海洛因卸了下来。黑豹子带着大家走进院子,让大伙各自找地方坐下来。
孟扶桑找个角落拖了个凳子坐下,打量了一眼院子,正屋的屋檐下,一个白头发的老者在抱着一杆烟枪,吸着大烟,黑豹子在和他愉快地交谈,两个女人在院子角落洗着菜。
院子外面简陋围起来一个马厩,里面关着十几匹马和骡子。
这里应该离边境不远了,孟扶桑意识到。
他看了一眼黑塔,黑塔也在打量着周围的一切,两个人有过简短的交流,让孟扶桑感觉到这个人藏得很深,至少不像他表面那么粗犷。
“这个人是个什么人呢?肯定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孟扶桑心想。
这些人当中有人也抽大烟,黑豹子跟老者拿了两杆烟枪出来:“哪个要来一口?”有两个人站起来过去拿了烟枪,又到老者跟前拿了大烟坐下抽起来。
坐在孟扶桑旁边的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伙,他一坐下来就拿出枪来擦拭。
“嘿!”孟扶桑喊了一声。
那小伙抬起头来:“喊我?”
“是的。”
“你是中国的?”
小伙点点头。
“我也是中国的,你老家哪里?”
“湖南。”
“怎么到这里的?”
“被骗来的。”这个小伙说,他叫阿明,六年前他初中毕业,不想再读书了,就跟着父亲出去打工,工地里日子太苦,他根本受不了。
有一次,他在街上遇到了儿时的一个玩伴三虎,告诉他,到缅甸可以赚大钱,而且不用这么辛苦。阿明问三虎做什么,三虎说到赌场里当保安。
阿明很心动,就跟着三虎到了云南,然后偷渡到缅甸。
到了缅甸后,阿明才发现不是到赌场当保安这么回事。三虎把他送到了一个武装运毒团伙,专门干帮毒枭运毒的勾当,送到后,三虎便不见了,阿明在里面又遇到了以前的一个朋友阿亮。
原来阿亮也是被三虎骗来的。
阿明想逃跑,被抓了回来毒打了一顿,饿了两天,之后他便打消了逃跑的念头。他所在的那个团伙实力不起眼,有一次在毒枭之间的冲突中被打散了,阿亮也被打死了。
那次交火,阿明和阿亮隔得很近,就隔着两三米的距离。阿亮一边大声叫骂着一边朝对面开枪,对方的火力很猛,阿明被压在地上趴着不敢抬头。
“阿亮!你小心一点!”他大声叫嚷着。
“我才不怕他们!来啊!来啊!”
“你疯了!”
“我们溜吧!”
这时候,一颗子弹呼啸而来,阿亮脑袋被子弹击中,一声不吭地倒在了地上。
阿明被吓坏了,趁着别人不注意偷偷摸摸借着草丛掩护退出了战场。离开之后,阿明撒开腿玩命地奔跑起来,他害怕自己被抓回去,会被他们折磨致死。
跑了一天后,阿明觉得安全了,他坐在一个山坡上大哭起来。
阿明哭着哭着就睡着了,第二天,他到了附近的一个寨子,向人讨了些东西吃,准备一边乞讨一边打算回家,但是语言不通,他都不知道自己该往什么地方。
“后来,没办法,我又投靠了几个团伙。”阿明继续擦着枪,“他们都被吞了之后,我又来到这里,看到黑豹子招人就来了。”
“我注意着你一直在擦枪。”
阿明拍拍枪笑笑:“在这里,只有它才能让我有点安全感。据说这一次是要送到中国去,终于噩梦可以结束了,完成之后,我就回家,再也不会来这个地方了。”
那笑容有些冷血,孟扶桑感到一阵心疼,这一次去,阿明肯定是有去无回了。但是他又不能把这一切都告诉他,只能感到惋惜。
他们聊天的时候,有一个黑豹子的亲信一直在旁边晃悠,听他们聊些什么。这让孟扶桑有些不爽,但阿明却无所谓了,他的眼神已经麻木。
吃饭的时候,桌上摆着许多肉,也摆着酒。
黑豹子大声吆喝着:“大伙赶紧大块吃肉,这次我们要把货送到中国去,谁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呢?”
孟扶桑和阿明坐在一张桌子上,阿明笑着,大块吃着肉,端起啤酒来大口喝着,看着他好不快活的样子,孟扶桑越发没胃口。
黑塔也在同一张桌子上,他面无表情地吃着饭,仿佛所有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样。
黑豹子没有急着离开,当天晚上他们都住在那户人家,晚上的饭菜更为丰富,许多人都喝得酩酊大醉。为了不引起怀疑,孟扶桑黑塔也跟着他们喝了一些,装作醉酒的样子跟他们大声聊天。
虽然睡的是地铺,但比在车厢里舒服多了。
一觉醒来,孟扶桑感觉整个人都精神许多,空气中有一丝凉意,孟扶桑眉头紧锁,自己的消息送不出去,不知道老张一伙得到的情报如何。
院子里已经热闹起来了,那老者让人牵了六匹骡子到院子,有几个手下已经把海洛因分装到八个篮子里,架在马鞍上用绳子绑好,放到骡背上。
那老者还专门派了两匹骡子驮着玉米,他跟自己派去赶骡子的人交代:“要善待它们,每顿都要给它们吃玉米。”
这次黑豹子来到这里,是来跟这老头子租骡子的,这里离边境不远了,他们不敢走大路明目张胆地过去,所以选择走小道,骡子就成为他们最好的运输工具。
这些地方有许许多多的小道,都是偷渡者们踩出来的。
准备好之后,队伍马上出发。
黑豹子一个亲信被大家叫作排长的人带着十多个人走在前面,骡子走在中间,孟扶桑和黑塔走在队伍的后面,黑豹子走在队伍中间。
他们走出寨子,选择了一条小路往山上爬去。小路狭窄,只可以容得下一匹骡子前行,队伍呈一条线排开慢慢前进。
一开始是一个爱说话的络腮胡缅甸人跟在孟扶桑后面,后面走走停停,不知怎么,黑塔来到了孟扶桑身后。
越往山顶走,路越陡峭,前进速度就越慢,整整一个早上,他们才攀上山顶,转而往下。
孟扶桑站在山顶望去,到处都是山峰,根本不知道这是在什么地方。
下山的路就好走一些,队伍速度逐渐加快。
下午四点左右,他们来到一座陡峭的山峰前面,狭窄的路像一条带子缠在山腰,路下面是悬崖,底部是一条水流湍急的河流,大伙走得小心翼翼,因为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
骡子有些惊恐,赶骡子的人说着些什么安抚它们,让它们慢慢过去。黑豹子举起手来制止了后面跟进的人,等骡子过去一截了才跟上去,害怕惊吓到骡子。
孟扶桑有些恐高,他小心翼翼地挪步,眼睛紧紧盯着小路,不敢看下面的河水,但是又忍不住看上两眼,这让他更紧张了。
突然,“唰”的一声从孟扶桑背后传来,只听见黑塔“啊”地叫了一声,孟扶桑就感到一只手拉住了他的脚,原来是黑塔踩空了滑了下去,抓住了他的脚。
黑塔大叫着救命,这里是小路最狭窄的地方,根本没法开展救援,不小心还要被连带拉下去。
孟扶桑拉住一根树枝弯下腰来,准备去拉黑塔,但是他拉到黑塔手的那一刻,黑塔的力量让树枝不堪重负,断了,孟扶桑也掉了下去,两个人同时掉进河里,溅起两团水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