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宇宙重启彩票 | 小说专刊
文摘
文化
2024-08-15 20:03
四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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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主人公在世界毁灭后的废墟中醒来,获得了十张“宇宙重启彩票”。随着彩票一张张刮开,他内心的波澜与隐情展现出来。结局如何呢?
我在废墟中醒来。噩梦中,十个白点一闪而过。
我睁开眼睛,环顾四周,除了一小堆残砖碎瓦,只看得见黑暗,像外太空一样。我随便选了一个方向试图移动,于是直直地飞了过去。一小块残骸冲着我飘跃过来。我想躲避,但没来得及,回过神来发现残骸已经落到了我身后,继续飘自己的路。看来是从我身体径直穿透了过去。我似乎成了幽灵一类的东西。按着之前选的方向,我笔直地一路飞去,直到撞上边界。对,边界,空间的边界。我曾经好几次想过,空间的边界是怎样的?那后面又是什么?但亲身接触到才发现,简单、直白到如同头被砍就会掉一样。抵达边界以后,我就硬生生地不再前进了。我保持原先的飞行姿势,但只不过是装装样子而已。回过头就发现,那片废墟并没有远去多少,我依然被边界拦在原地。是的,就是这样。我绝不能跨越空间的边界,因为边界以外是压根没被创造出来的地方。人,或者任何东西,都不能进入不存在的地方,原因很简单——那里不存在。我已经出不去了。不过在这种时候,我为自己坚不可摧的理性而自豪,因为我并没有慌乱,甚至还能冷静地推理并判断自己的状况。我又自我陶醉了一会儿,然后返回了废墟。这回,我在那里发现了一些刚醒来时没注意到的东西。漂浮在废墟中心圆形场地上的,是一、二、三……十张小纸片,形状大小和车票差不多,通体散发着纯白色的微光。我产生了一瞬间的好奇:不发光时,它们是什么颜色的?后来我会永远记住自己那好奇的一瞬间。这十张纸片排成整齐的一行。突然,一个声音响起,标准、亲切而公事公办的服务员广播腔:“欢迎光临宇宙重启彩票。这个宇宙目前已被毁灭。在您面前是十张彩票,每刮开一张都有十分之一的概率重启宇宙,届时您所熟悉的世界将被原模原样地带回来。注意:宇宙只能以此方法恢复。彩票数量有限,仅此十张,刮完为止。遮挡涂层在彩票正中间。祝您使用愉快。”这是我最后一次听到任何别人的声音。听完以后,我重新打量了一下周围的废墟,又遥望远处的黑暗。我明白自己是在哪里了:我正在世界的废墟之中。
十个十分之一,不就是一吗?刮完所有彩票一定能中,太简单了。但下一秒,我回忆起初中数学的知识,概率不是这么算的,而是:每张彩票独立计算中奖概率,每刮一次都是新的十分之一,后一张彩票不会记得前一张有没有中。
“每次刮奖,都是一次新的冒险。”我荒谬地想。无论如何,这意味着全部彩票都刮完依然不中的概率是存在的,有百分之三十五。意识到的时候我心里有一丝恐惧,但很快就转变成了期待和兴奋:我很快就能出去了,或者说,很快一切就要回来了,在十分钟之内!十分之一,我觉得自己第一次就能中。我取了最左边的那张彩票,刮掉中间一窄条银色的涂层,露出一行小字:感谢参与。接着,彩票原本泛着的白光像烟花一样炸开了,燃起一簇白色的火焰,又很快熄灭了,其间不过一根火柴的时间。之后,我的手中只剩下一片暗淡的、半透明的灰色纸片,就像烧焦的火柴棍。确实,开门红的可能性不大,这也没什么。接着我取了第二张刮开,又看见同样的“感谢参与”,接着是同样的火焰和灰烬。下一张肯定能中。取下,刮开,“感谢参与”,烧了。事不过三。看着队列最左边悬浮的三张灰色废彩票,我冷静下来。理性告诉我一口气刮完十张是最好的,这样最便捷。至于中奖率,无论怎么刮都是一样的。但拿起第四张时,我还是发现自己举止反常了。对着涂层,我以一种近乎幼稚的方法,从最左边,一次竖着刮下一小条,就这样一点点往右推进,似乎这么做会产生什么额外效果一样。最后,我刮出了“感”字的半边,整张彩票马上烧掉了。是啊,在这种时候,人很难不变得迷信,在刮完的彩票接近一半时尤其如此。一半,这是一个分界点。过半之前,人总觉得还剩很多;之后,即将用光的危机感马上浮现出来。实质上,一半之前不比一半之后多多少,甚至全体也并没有多少。就像尽管人生只有(理想的话)七十多年,但所有年轻人几乎都会忘记死亡一样。我忍不住沉思起了这些,我知道,这是因为心里的焦虑。第五张彩票依然没中后,焦虑感更为加重了,我感到呼吸不畅,尽管我不需要呼吸。于是我决定从赌台前离开,先到处走走。我飞离已经熄了一半的彩票队列,去到废墟的外围。这时我才第一次仔细观察这片废墟。我发现,这纯粹就是一堆垃圾。好的东西——在各种层面上能让人觉得好的东西——几乎一点也没有。只有一块块莫名其妙的建筑废料,外表是灰黄色,像一种沙土和灰尘的混合物,破旧而灰蒙蒙的。不但没有实用价值,没法给我思路用这些造出任何有帮助的工具;甚至也基本没有审美价值,没法让我欣赏或者看了心情好一点,只比外面黑暗的虚无稍微强一点。这个可悲的地方已经没有产生任何好处的潜力了。我厌烦透了,于是转身回到了废墟中心的彩票空地。
我捏着第六张彩票,思索着。在漆黑虚无的背景上,那一块发光半透明的长方形,真的就像一扇通往新世界的门。我试图看清门里面是什么,但白色的浓雾萦绕在门内,封堵了视线。我知道这雾永远也不会散掉,除非我刮出“恭喜中奖”。至于那些变灰的彩票,则是已经永远关上的门,或者说,是墙。因为只有打开的门,起到的才是门的作用,允许人通过;关上的门,则是禁止人通过的墙。我明白,如果我用光了所有机会,就会被永远关在这里,终日面对十面冰冷的灰墙。那时会怎么样?
如果把整个刮彩比作一个天平,那么我已经跨过中间点,往危险的后半端倾斜了。我已经隐约能望到尽头了。如果真的迎来那个尽头,一切就都完了。面对这种情况,我不可能不停下来迟疑。我思考了一圈,想知道有没有任何增加中奖率的办法。结论是,理性范围内没有方法,毕竟概率已经定死了,而且除了这些彩票,这里又实在没有别的东西。于是,我下定决心,一定要依靠理智的力量,去冷静、从容地刮开剩下的彩票。无论如何,我要有尊严地履行自己的使命。但是,无论下了怎样的决心,在刮的时候,我都无法遏制自己的胡思乱想。我忍不住想到种种荒谬的可能性:假如同时从涂层的两端刮,会不会触发一些独特的机制?如果我在不看彩票正面的情况下,刮掉涂层,是否报废用的火就不会烧起来?还有最典型最纯粹的迷信:假如我把彩票摇一摇,再对着它吹一口气,或者把它带到虚空的边缘逛一圈,或者把它塞进我没有血肉的躯体再拿出来,这样做是否会赋予它一些神秘力量,帮助我中奖呢?所有这些幻想,都让我从心底感到羞耻,但在刮第六张彩票的全程中(我刮得很慢),这些想法都自动地不断在我脑中浮现,并充满了我的思维,让我焦灼不堪,也让我的自尊心无比失落。是啊,我当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因为随着彩票越来越少,我开始充分意识到这件事绝对的、关乎生死的重要性,就像老人开始怕死一样。所以,我必然要寻找任何有助于成功的方法,不管可不可行,也不管理不理性。这是所有人的本能,我也不例外。在看到这熟悉的、噩梦般的“感谢参与”和随后白色的火焰时,我听见自己没有肺的身体倒吸了一口气。我知道,废弃彩票与可用彩票的平衡已经被打破了,我心态的平衡也被打破了。从此刻起,事情开始变得越来越恶性。我用废墟里的碎片为彩票堆了两座祭坛,一座为刮过的彩票,一座为还没刮的。我先跪下来,向那些灰色纸片献祭,祈求它们带着厄运离开。再站起来,重新跪下,向那些白色纸片献祭,祈求它们在我将其刮开的时候让我中奖。就在这么做的那一刻,我感到一股彻头彻尾的厌恶。我知道,这是对我一直以来信念的背叛:迄今为止,我一直为自己是一个无神论者而感到自豪,然而当真正的需要到来时,我也不能抵制那宗教的烈酒。由此证明了,一直以来我对自己“人类尊严”的确信只不过是个幻想。理性指控我正在自我欺骗,然而我必须相信这是真的,我必须相信献祭的力量,否则我连一刻也活不下去。是的,我迷信了,我最终还是迷信了。于是我的尊严崩塌了,我抛弃了现代科学为人类建立起的理性素养,变回了在未开化的丛林里绕着血与火的祭坛跳舞的土著。也许所谓的开化只是一个现代误称,因为人类崇拜的本能过去从未、以后也不可能改变。现在我是多么希望,自己过去所否认的诸神都是真的。我希望麦加混杂的神庙里,来自各个宗教的神明们都来帮助我。最重要的是,我希望自己刚刚制造出来的新神——“彩票之神”,现在施展它的力量。我跪在地上,额头贴地,满怀自私的虔诚之心,用颤抖的手刮开了第七张彩票。
我的第七个希望,也是倒数第四个希望,化成烟火和灰烬消失在了我的手中。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的手遏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灰色的废纸从指缝间掉出去,飘回了队列之中。
突然,我站起来,抄起一大块废墟碎片,猛地一挥,砸烂了第一座祭坛——为刮过的彩票设立的。转眼,我又砸烂了第二座祭坛,这一座是为将要刮开的彩票设立的。我把祭坛捣得粉碎,把它们重新变回了废墟。之后,我丢掉手中的碎片,瘫坐在四面环绕我的废墟中间。我明白,自己已经失去一切了。首先,我失去了自己的世界、自己的生活,被困在一无所有的监狱里。其次,我失去了自己赖以生存的自欺。事情清清楚楚地揭露在我眼前:我所谓的理性、所谓的科学精神,全部都是假的。在事态超出自己的能力范围时,我也会像我所鄙视的那些人一样,献身于一套虚伪的信仰,在不灵验之后又恼羞成怒地全数抛弃。并且我甚至比他们还卑劣,因为他们只是追随祖先流传下来的宗教,而我却自己亲手制造了一个假神。最后,我也失去了复活宇宙的希望。我已经不再有勇气面对剩下的三张彩票了。在我心里,之前的七次失败,那落空了七次的百分之十和应验了七次的百分之九十,已经吞没了剩下三个百分之十的渺茫可能性。我知道中奖率并没有减少,我应该继续不停地刮,但悲观如黑夜,完全笼罩了我。我不禁想到,既然宇宙大爆炸的概率只有十亿分之一,那么究竟有多少宇宙,因为没有刮出中奖的彩票,而永远失去了存在的机会呢?又有多少人,因为意外而不能出生,或者一辈子活在痛苦之中呢?我也不免怀疑,整个刮奖,是否是神对人类降下的惩罚,惩罚我们这些用概率解释一切的唯物主义者?我看着那悬浮在空中的第八张彩票。此刻,对我来说这已经不是机会或恩惠了。因为,如果我刮不出奖,宇宙就不会重启,希望之门就不会敞开。只有我刮出了奖,彩票才会是一种好东西。在此之前,则只是一场冷酷的条件交换:只有我满足了条件,即刮出“恭喜中奖”,我自己的生命和世界才会还给我;而一旦条件落空了,一切就都完蛋了。一切只遵循机械的物理规则,中了,就是中了,没中,就是没中,并且已经确定的结果永远都不会再被改变。没有出路,我只能任凭剩下的彩票用概率审判我。随机概率降下的判决,会不由分说、不可推卸地吞没我和整个世界。我动用最后的理性思考能力,绞尽脑汁地去想还有没有别的出路。突然我想起来,事实上一张都不中的概率不是百分之三十五,而是百分之三十四点八七,我中奖的概率其实比原以为的要大……万分之十三。这多出来的万分之十三会拯救我吗?杯水车薪,就像给全身烧伤的人抹指尖大小的那么一点药膏一样。冰冷的现实依然在前面等着我:每多刮一张彩票,就少一次机会,剩下的获奖概率就少一大截,我也就离死亡更近一步。我忍受不了概率再继续下降了,我希望下一张彩票就中奖,让这场噩梦结束。我拿起彩票,准备刮下去。但我立刻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就这样刮下去。我的手就像被一堵墙挡住了一样,不能再靠近刮奖涂层一寸。我知道这堵墙就是我的恐惧。于是,为了消除恐惧,我再次重复起了同样的行径:我又造了祭坛,不是两座,而是十座。我为之前每一张刮废了的彩票都新建了一座祭坛——或者说是封印用的监狱,防止它们再出来作祟。我又为仅剩的三张有用的彩票建了三座祭坛,每一座都不一样,以表示我对这些拯救者的尊崇。之后,我穷尽了我最荒谬、最想当然的直觉和想象,围绕这些祭坛进行了一系列噩梦般的扭曲、冗长的仪式,还念了相应的祷词,甚至还作了忏悔,就是为我之前砸了祭坛以及没有设立足够的祭坛而忏悔。很神奇地,每进行完一个环节,我的恐惧就被心理安慰中和掉一点。直到仪式结束,我累得精疲力竭时,我终于感到可以刮第八张彩票了。我依然像上次一样,卑微地跪下来,低下头,紧闭着眼睛,用仿佛玛雅祭司在献人祭时割断祭品喉咙的架势,刮开了涂层。但是,当那白色的火光刺穿我的眼皮、刺入我的灵魂时,我知道这不是神接受了我的献祭的信号。但我仍然抱有一丝希望,我相信刚才那一大套献祭的力量还在。也许这一次奇迹没有降临,下一次就会降临了;也许这次只是出于某种意外,献祭的力量才没有被用上而已。我像赌徒押上全副身家一样,刮开了第九张彩票。随着那因为听了太多次,以至于已经成了记忆中的一种恐怖的“呼”的火焰声,还有那世界末日般的火光,我瞬间崩溃了。在此之前,我一直强撑着一种“努力解决问题”的动力,但现在这种动力一下子溃散了。“为什么要选中我?为什么要选中我?为什么要惩罚我?为什么要折磨我?为什么要选中我?为什么要选中我?为什么要选中我?为什么要选中我?!”我歇斯底里地在心里一遍一遍高喊,“我不要待在这里,我不要承受这些,我不要活着,为什么选中我?为什么选中我?!”我拼命地捣碎祭坛,报复似的把祭坛的各个部分捣得稀碎,越碎越好,碎成灰尘,碎成沙粒。毁完第一座,我开始毁第二座。一座接一座的祭坛倒塌了,又被碾成渣子。后来,我把每一座上面悬浮着灰色废彩票的祭坛,一共九座,都毁掉了,只剩下最后一座祭坛,供奉最后一张彩票——那最后的希望,在黑暗和虚无中发出幽灵般的光。我在祭坛前一动不动地站了片刻。然后,我举起之前用来砸祭坛的废墟碎片,扫塌了同样用废墟碎片建成的祭坛。废墟坍塌在废墟中,如同我的妄想破灭在虚妄中。我感到自己心里有一大块东西碎了、掉了下去,好像一座建筑的房顶坍塌下来。我知道坍塌的是什么:是我的希望。尽管彩票还有一张,但我知道,自己的灵魂已经没有希望了,因为我明白了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现在我明白了,我所有的信仰,都只是一个又一个错误。无论是自己过去对理性、对自己的信仰,还是现在愚蠢的迷信,都只是彻头彻尾的错误。而至于真正的神,我则从未认识,所以才被留在这被遗弃的绝望景况里,如同失丧的罪人。我彻底明白了,我一点也不想独自面对这冷酷的概率机制,我想有一位神来怜悯我。我想到了YESU,但我发现,自己并不想让他来背负我的罪,因为我根本不认为自己有什么罪,正如他所说的“康健的人用不着医生”,因此,我也注定了要承受自己的绝望。“你自己承当吧”,祭司长和长老对加略人犹大如是说。我也开始明白过来,为什么在世界毁灭后,只有我一个人被留下来,为什么那十张彩票会在虚无中出现——这一切,都是我在自己心中锲而不舍地崇拜的偶像的具象化:我曾坚信,自己能做到一切,穿过最小概率的缝隙而幸存。这是我和魔鬼的交换条件:在我的灵魂穿过绝望而落到它手上之前,给我这十次赢得世界的机会。狡诈的魔鬼,我知道,自己被骗了。就像犹大把自缢的绳子挂上树梢一样,我刮开最后一张彩票的涂层,准备承当自己的命运。火焰燃起了,但这次没有熄灭。这最后一张彩票燃烧着不灭的火焰,相邻的第九张、第八张、第七张……都挨个点燃了。我卖掉灵魂换来的十个希望,成了一个火圈围绕着我。接着,整座废墟都燃烧起来了,虚空中一片火海。在火中,我看见了撒旦,那可憎的魔鬼,听见了它用那种服务员广播腔发出一连串嘲弄的笑声。我听见万军之Ye和华的审判锤敲响,宣告对我的定罪。在我周围,在我眼前,一切燃烧在地狱的火中。
天际
摸索中的作者,文学系在读,寻求用现代人能理解的方式表达真理,证实人的罪和神的恩典都是真的。喜欢在文学中研究人扭曲病态的心理与追求背后的神学原理。欢迎弟兄姐妹们来一起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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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典故事前人人皆可自许为作者,书桌乃朝圣祭坛,生活如展页稿纸,捕捉心中悸动,描述看不见的你。”
《恩典不留白,下笔如有神》
莫非 苏文安 刘小临 -编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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