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金鼎山杂记

文摘   文化   2024-07-03 11:48   四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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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前面的话:

去年末,有一天突然想爬山。我家旁边有个小山头,叫紫霞山,上去大约四十分钟,下来二十分钟。说爬就爬,感觉还不错。于是,决定2024年爬五十次山。到上周,已经爬了26次,过半了。算下来,紫霞山19次,金鼎山2次,钟家山、峨眉山、苍山、鸡足山、素帖山各一次。爬山时看的、听的、想的,都很平常,没有什么特别可说的。只是感谢爬山带来的节律感,让自己多了一个支柱。


上半年回老家遵义一次,我说要去爬老家的金鼎山,我爹听了也想去。他是金鼎山脚下长大的人,估计是离开十几年了,想去看看。但是他和老妈都是八十的人,我怕他们吃不消,说好他们就在山脚下转转,我才松了口。同去的还有朋友周博,他说状态不太好,正好约他走走路。


小时候每年大概要去看爷爷奶奶一两次,夏天时候顺便就会爬金鼎山。高一那年,我一冲动写了一篇游记,语文老师挺喜欢,在班上念了一遍。可能是那段时间接触了几本俄罗斯小说,记得有肖洛霍夫的《静静的顿河》,被打开了一点,写的有一场,就高出了八股文一丝丝,具体内容现在是完全不记得了。


金鼎山大概1600米,比起峨眉山只有一半高。因为不久才爬了峨眉山,就觉得轻松,没什么惧怕。


山下就有雾,越往上越大,到了顶上,能见度恐怕只有几十米。小时候,金鼎山还大片大片的荒山,我爹说是因为57年大炼钢铁,把大树都砍了。



九十年代末封山到现在,植被大体是恢复了,就像有了皮肤。不过,说实在的,号称黔北名山小峨眉,却没什么看头。没有古树,没有瀑布,没有奇观,没有古庙,没有摩崖石刻,没有名人游记,没有奇观。说是唐朝就有禅宗在这里开辟了,但是你却看不到半星影子。


我因此给周博开玩笑,说如果是我来经营,我会从峨眉山,或者黔灵山引进一批猴子,至少让这座山热闹起来。


正说着,就看到提醒有猴子骚扰的牌子,再走几步,果然陆续看到大大小小的猴子们。一家路边歇脚店的老板说这是从大坂水那边移过来的,有六年了。我问是什么品种,他说大概是猕猴。我问猴子晚上住哪里,他说住崖壁壁。还说这些猴子比较规矩,不乱抢游客东西。他看猴子可怜,每天都会喂它们几斤吃的。我觉得老板厚道,就从他摊摊上买了一包玉米花,请周博发给猴子们,一下子就发完了。我觉得不过瘾,再买了一包带壳的花生,还请周博发。这次周博发的稍稍慢一点,一只猴子突然长身,像打篮球截球,一扑就把花生扑走了,马上上树,我们哈哈一笑,继续走路。



金鼎山自称小峨眉,实际就是一个大山头,没什么看头。但是这回碰上大雾,让它有一份仙气。快到半山,看到果济和尚的塔,碑文还大体清楚。他生于同治年间,四川人,后来到了这里,死在这里。



遵义是雍正年间从四川划给贵州,人啊风俗啊饮食啊都是大四川的根底,果济和尚算一个佐证。


接近山顶,可以看到一个残留的半圆形石门,上面刻着金瓯门三个字。周博和我都觉得和海龙屯上一道残门很像。山脚下的介绍说土司杨家和金鼎山渊源很深,不知道是不是杨家出钱修的,还是本地同一个师傅做的。



多说一句,遵义以前叫播州,从唐末被一个杨姓土司统治,据说超过八百年,比周朝的命还长。最后因为不驯服,在明朝万历年间被灭掉,是著名的万历三大征之一,明史可查。前几年“包装上市”,居然拿下了世界文化遗产的头衔,从此我回遵义,各种场合遇上祖上姓杨的就多了老多。


回想起来,我和一群朋友93-96年在遵义开西西弗,那会我们比较任性,有一回,就关了门,一起来爬海龙屯,都是荒的。真正的遗迹除了果济和尚的塔和金门,其他东西都是这几年生造的,要什么没什么,只有半山的观音庙我还喜欢。因为年轻时候,一位好友的外婆是这里的居士,容留我们在庙里住了一晚上;半夜起来,看到月光皎洁,乘着月色爬山,看了大大的日出。老外婆应该是走了好多年了。


因为周博平常锻炼少,我们走得慢,走一段就喘口气,加上看猴子耽误了小二十分钟,我们花了三个半小时才到顶。山脚下出发时,周博问一个卖香火的妇女登顶要多久,她说一个小时。我当时就笑了,说这是这个妇女自己的脚力,有段子说高明的路人要看问路人走几步才给我们答案。


等到我们开始下山,马上变成了过来人。不断有爬山的情侣、学生问我们,周博就一次一次说,估计你们还要三十分钟,喔你们还要三十五分钟,你们嘛大概还要四十分钟。


我瞎想,万历年间灭杨土司时候,明军有没有顺道把金鼎山也给端了?金鼎山在杨家统治的时候,是杨家的家庙?还是一个政治联盟?唐朝时候,第一个来的和尚是谁?那会儿的播州人怎么看这些外来的事物?



这些问题,不知道可以向谁请教,要有一个通晓本地的人一起爬山,那就不要太好。





2024.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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