鸭在餐桌上,没有鸡地位高,所谓鸡鸭鱼肉,鸭就排在鸡后面,加上“无鸡不成宴”,更是让鸡在宴席上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鸭充其量也只能排在老二的位置上。尽管这样,我们也不要小觑了它,北京烤鸭,就闻名天下,我们这里过中元节,鸭也能抢过鸡的风头。
小时候住家周边,就是农村,村里农户,多养鸭子,一户人家养它个百十来只,是很平常的事。夏收夏种过后,农家就开始养鸭子,鸭苗多是从集市上买回来,标准就看它精神不精神,活泼不活泼,只要精神活泼就好。小鸭子的喂养,多以青蛙、蚯蚓以及小浮萍之类的水面漂浮物,剁碎了供食。稍大,就赶到水田里,让它们自由觅食,田里的虫子、小鱼小虾、小田螺之类的玩意儿,都是小鸭子喜爱的,鸭子在觅食嘬食的同时,也在无意中为秧苗作了田间护理。鸭子在自然环境里生长,回栏后再喂些稻谷糠米之类的食物。
吃鸭子的季节,以中元节为最。农历七月十四日前后,几乎家家户户都要宰吃鸭子。鸭子的做法,多用白水煮,即所谓白斩鸭。鸭子因为放养,不喂饲料,养够日子,不论品种,煮出来都特别香甜。吃白斩鸭不用配料,只须用煮鸭子的水放点盐巴即可蘸点享用。那时候烹调手法比较单调,吃鸭子就以白斩为主。
吃鸭子吃得最多的时候,是插队时在东家过中元节。那时候过中元节可有意思啦,因为破除迷信,这个节被定性为“鬼节”,不允许有什么“迷信”活动,也不能大吃大喝,无奈这中元节,老百姓不知道过了多少代了,怎能说禁就禁得了的。我们这边过中元节,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活动,就是吃鸭子,吃过几天鸭子,就算过节了。
鸭子除了白斩,当地还有一种传统的做法,叫“冰梅鸭”,酸甜的口味,城里人做的比较多一点:先把鸭用油炸过,再用酸梅和冰糖慢慢焖焗,直至完全入味,这个菜还在央视的一个美食节目播出过,很让家乡人民骄傲了好一回。我因为不吃甜味,就宁愿吃白斩的,有时候会用老鸭熬汤,配之以鱼,久熬而成,美其名曰“鱼鸭汤”,有朋友喝过后表示,这个汤的味道,已经接近于“无与伦比”了。
放养的鸭子,肉质结实,少有肥肉,生活水准不高的时候,人们还是希望能吃到肥一点的鸭子。为了催肥,有些人家买回鸭子后,先关上一些时日,每天抓出鸭子,踩住双翅双脚,用手掰开鸭嘴,强行灌入用食油炒过的玉米,边灌边喂点水,经过十天半个月不停的灌喂,鸭子不但长肥了,煮出来鸭皮金黄,肥而不腻。父亲用这种灌出来的鸭子做“醉鸭”,最是令人回味:宰杀洗净的鸭子,下油锅,炸至金黄,然后配以姜、葱、桂皮、酱油、食糖之类,用啤酒去煨,起锅前放进半两酱酒,再煨上五分钟,起锅后这“醉鸭”,色、香、味,不是用语言就能一下子说得清楚的,肉香里夹着酱香,吃进嘴里,尽是难忘的味道。
我在一篇小文里说过,年粽是母亲的味道,那么这“醉鸭”,可不可以说就是父亲的味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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