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通信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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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7-30 21:30
河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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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世说并不是JD教独有的，世界上很多地方都有类似的传说。因此不一定是催发科学的因素。JD教最革命性的变革来自马丁路德。他让宗教私人化，突破了必须经由罗马教会才能接近上帝的套路。从此，教众不再依赖某个机构才能信仰上帝。这对现存的教会机构和神父们来说是很危险的，因为他们可能因此失去享受已久的特权。另一方面，当时的国王们必须得到教会的认可方能被国人接受。马丁路德的改革也打破了这一天条。国王们虽然仍要接受上帝的裁判，但从此不再需要经过教会的加持，可以自封为王。比如英格兰的亨利八世，为了离婚和罗马教会脱离了关系，建立了自己的教会并集国王和教主为一身。马丁路德的改革最终造成了JD教的分裂。从传统的天主教中产生了新教，还有之前随着东罗马帝国东迁的东正教。欧洲从此在意识形态上也形成了多元化格局。各种思想传播，碰撞，交流，融合，可能也为思想上的进步提供了条件。你提到的古希腊也存在类似情况。当时的希腊有很多的小城邦。他们之间不停地争斗。竞争给了新思想萌发的机遇。他们当时就有一种类似民主的体制，重要的决策由大家讨论决定。这种办法必定会引起各种观点、思想的碰撞和争论，从而引发新的思想产生。我想这可能是为什么希腊的科学和哲学异常发达的原因之一。![]()
在我看来，科学的发展有一个前提，就是社会必须不断地更换权力的拥有者，也就是轮流坐庄。谁来行使权力，应该由全社会决定，并有一个中立的司法机构做保障。任何一个当权者如果拥有权力过大、时间过长，必然会压制和打击反对者，任人唯亲，陷入腐化。这肯定是不利于思想和科学的发展。科学必须通过简化来接近真实。这种简化不停地发展、进化，越来越接近真相，但永远不可能到达真相。科学与最终答案之间的空白只能由宗教来填充。一旦声称掌握绝对真理就成了宗教教义，不是科学了。我很同意你对科学产生的必要前提的想法。古希腊和欧洲诸邦国之间的竞争对科学和哲学的发展应该是起到了促进作用。中国两千多年前的春秋、战国时代也有类似的情况。国家之间的竞争催发了各种新思想的大爆发，迄今为止仍然是中国思想史上最辉煌的巅峰。等到秦国赢者通吃之后，这种盛况就成了绝唱。说到创世，的确很多地区有过类似的说法，比如中国古代就有盘古开天和女娲用泥巴造人的传说。不过与犹太教和JD教的创世不同，这二位的知名度和重要性并不高，只停留在民间神话传说的层面上，从未上升到宗教的高度。古代中国民间也没有敬拜他们的习俗。皇帝把天当作做高的神来崇拜，每年冬至要祭天。而民间则对财神和灶王爷更有兴趣。如果他们信仰盘古和女娲的创世神话，就不会这样做。所以，盘古开天和女娲造人对中国人的精神和国民性的塑造几乎没有什么影响。而塑造了中国人三观的儒释道三家，又都没有创世这种天启哲学。因此，仅比较中欧差别的话，做为宗教信仰基础的创世理论可以说是JD教欧洲所独有的。![]()
而这个独特的创世论，在我看来是催生欧洲现代化的另一个重要因素。我们知道个人主义在欧洲崛起的进程中扮演了至关重要的角色。所谓个人主义，我理解就是个人权利至上。只有在个人主义成为社会普遍接受的思潮和价值观之后，才能有对私有产权和自由等权利的保障，而这一点是现代化产生的必要土壤。这是得到史学界公认的。而全世界几千年来唯有欧洲酝酿出了个人主义，而其他主要文化圈在实施现代化改造之前都是集体主义社会。欧洲的这个特质是和JD教文化圈高度重合的，与率先进入现代化的地区高度重合，与今天的所谓发达国家高度重合。相反，所有缺乏个人主义土壤的地区，个体必然没有现代化萌芽所需要的权利和自由，都没有出现欧洲中世纪以后那样的“人的觉醒”和现代化启蒙。那为什么只有JD教欧洲才产生了个人主义价值观呢？我认为根源就在创世论。JD教的平等观早在罗马时期就已经是旗帜鲜明的宗旨。比如在当时的罗马帝国内，他们就坚定地反对奴隶制。后来罗马废除奴隶制以及角斗等野蛮文化，都是皈依了JD教的结果。而经过中世纪的腐化和堕落后，马丁路德又是出于对造物主的信仰，反对走向特权阶层的罗马教会，拨乱反正。上帝面前人人平等，也同样是1960年代马丁路德金牧师领导民权运动的核心思想。![]()
这里面的逻辑是，因为大家都是神所造，虽然有能力差别，但在地位和权利上都是平等的，不能有人凌驾于他人之上，就像一个家庭里的兄弟姐妹一样。既然我的权利是由上帝所赋予，也就具有了神圣意义，也就不是他人所能剥夺的，因为人根本不具有这样的神性和资格。所以我认为，对个人权利的尊重就是根植于对创世造物的认可和尊重并由此演变出了欧洲的个人主义。创世说为欧洲之后出现的“人生而平等”和“自然法权利”思想创造了理论依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