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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滩:沿着祖先跨越山海的追鹿足迹
黎族诗人有着丰富的创造力和想象力,他们的诗歌创作不落俗套,能给人以情景交融、意境天远的感觉。黎滩是生于海南三亚的黎族诗人。现为中央民族大学历史文化学院研究生,专攻海南地方史和黎族历史文化。
黎滩的诗写得清新俊逸,联想丰富。请看他的诗《游子心》——
我不知道要走多远的路
沿着祖先跨越山海的追鹿足迹
那是袍隆扣庇佑的海岛的家
有船型屋立
有山栏稻香
有水牛群居
大榕树下有清脆的打柴舞声
也有阿妈静静织锦的背影
阿妈的声音总温暖着远行的游子心
那是黎语的呼唤
我不能再丢失
或许它是我唯一承传的印记
《游子心》构思新颖,是对祖先的颂歌,和对黎族传统的怀恋、追忆。诗的第一句开门见山地直陈其事:“我不知道要走多远的路/沿着祖先跨越山海的追鹿足迹/那是袍隆扣庇佑的海岛的家……”作者先给人以具体的印象,又通过“袍隆扣”“船型屋”“山栏稻”“ 打柴舞”“阿妈静静织锦”“黎语”……这是一组统一完整的意象,融洽地组合成一个整体,形成了一幅幅黎族特有的画面,将诗人的情思和所写的景象水乳交融,创造出一种耐人寻味的诗歌境界。人境合一,物我交融,这是为我国古代尤其是宋代以后的诗论家最为推崇的艺术境界。
《外婆的锦》是黎滩创作的另一首诗歌:
在外婆温柔的时光里
黎锦如诗,静静铺展,细腻柔长
那经纬之间,交织历史,埋藏神话
蛙纹斑斓生动
甘工鸟跃然欲出
千丝万缕,映照着远古的图腾
凝结着自然与神灵的馈赠
龙被,它好似一幅幅画卷
诉说着民族文化交流融合的往事
外婆操着踞腰织机
描绘黎乡山川秀美、物产丰饶
画出新生活的希冀
它是黎人文化的瑰宝
闪耀着一代代黎族妇女智慧的光芒
如果说《游子心》是对黎族传统的怀念,那么,《外婆的锦》则是一幅黎族生活图画。《外婆的锦》语言生动,诗情画意,有声有色。诗人通过外婆的眼睛直接状物,抒发胸臆,使诗读来明快自然,如同身临其境;同时又巧妙地“诉说着民族文化交流融合的往事”,“描绘黎乡山川秀美、物产丰饶”。这样的描写能够增强语言的形象性、生动性,使读者展开想象的翅膀,捕捉诗的意境。诗中描写的“黎锦”“甘工鸟”“织机”等构成一幅清新恬淡、色彩鲜明的黎族画卷。诗人赞颂的不只是这些,而是通过这一幅幅画卷,热情地讴歌了黎族传统文化。诗中比喻恰当,形象鲜明。正如宋代大诗人梅尧臣所说:“状难写之景,如在目前;含不尽之意,见于言外。”
再如黎滩的诗歌《咸的记忆》,以儿时的“咸鱼”为对象,反映了童年难忘的生活:
海边长大的孩子
对咸鱼有独特的爱
这份念想
如原野向往绿茵
如黄昏钟情晚霞
干煎的咸鱼阵阵盐香
碰上清凉的地瓜稀饭
编织出甜美的童年记忆
小时候体弱的我
和多病的伯母成了一对守家的搭档
我们在院子里种菜、种瓜
她挖土,我下籽
不用等待秋天
瓜果就挂满整个竹架
我们就在阴凉下吃午饭
伯母会夸我爱吃咸鱼
于是咸鱼总被我吃光
后来啊
我长大去上学了
每当翻开那一页页的书
海岛的印记
和咸鱼产生的记忆
抖落
诗一开始从“海边长大的孩子/对咸鱼有独特的爱”入手,借助丰富的想象,描绘“海岛的印记/和咸鱼产生的记忆”。你看,“干煎的咸鱼阵阵盐香/碰上清凉的地瓜稀饭/编织出甜美的童年记忆”。这幅带着浓浓童年味道的农家乐图景,叫人多么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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