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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老家看父母时,堂弟请我们到他家去吃饭。
四叔见我们一家回来,很是高兴,还不忘把他的二哥、我的父亲请过来一起吃。
年过八十的父亲,已有些老年痴呆的迹象。
为了照顾他,我让他坐在我的旁边,好方便为他夹菜。
大家坐好后,为了强化他的记忆,我一一考问他,在坐的是哪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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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多少有些意外的是,父亲竟然认出了他的媳妇、我的妻子,知道我的儿子是他的孙子,还回忆起到长沙参加孙子婚礼的过程,甚至还记得住的是高楼。
回忆这一切的时候,父亲像一个孩子那样幸福地笑着。
菜上桌时,父亲看中端来的野菜粑,自己夹了一个,吃得很开心。
在父亲吃野菜粑的同时,为了让他多吃一点其它菜,我看到有红枣桂圆炖的鸡汤,便为他舀了一些。
他看到我为他夹菜,没有拒绝,但吃了一个野菜粑后,他再夹了一个。
见他吃了两个,考虑他平时的食量很少,我怕年迈的他消化不了,就建议他不要再吃了,可以吃吃其它菜。
我问他,要不要吃牛肉,要不要吃鱼……他一一摇头。
然后,他又夹了一个野菜粑。
我连忙劝阻,他却没有听我的,独自夹来吃着。
这已经是第三个了,我想那就吃完这个算了。
吃完后,父亲面对我舀给他的鸡汤说,他不喝。
看到他是真的不愿意吃,我把这些汤喝了,以为他吃饱了,准备离席。
没想到的是,他竟然第四次夹野菜粑吃。
这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因为听姐姐说,父亲过了八十后,吃得越来越少,有时候还吃什么吐什么。
今天竟然一个接一个,吃了四个野菜粑。
我再一次要阻止,妻子和大家说,他要吃就让他吃吧,也许他今天高兴,心情好食欲自然就好些。
大家都这么说,我不好再说什么。
也许真如妻子所言,父亲今天的心情好,所以胃口好。
我们一家回到老家,陪着他一起吃饭,这样的机会太少太少,他自然很高兴。
我们夫妻在衡阳工作,因为路途不远,到老家难得在家吃饭,常常是匆匆去匆匆回。他的孙子在外地工作,回衡阳的机会都不多,更难得到老家陪他吃饭。
今天,我们回来了,陪着他,他一直带着笑容,我想他内心是真正的欢喜。
在我遐想的时候,已经吃完第四个野菜粑的父亲,却没有停筷,而是又夹了一个。
五个野菜粑!
我不知道父亲年轻时是否一次吃过这么多,但在我能记事起,与父亲一起吃饭时,从未看到他吃过这么多。
今天,一个年过八十的老人,一餐竟然吃了五个。
父亲是笑着离席的。
我后来得知,吃了五个野菜粑的父亲,并没有出现身体不适的感觉。
也许心情好,胃口好,消化功能都跟着好些。
有孩子们陪着吃饭,对于父母而言,是一种幸福,尤其是父母老了时,更是莫大的快乐。
一位朋友曾讲过一个故事,他的儿子成家后,因为工作也忙,难得回来一趟,自然更难得在一起吃饭。有一次,儿子打电话来,说要回来吃饭,他们听到这个消息后,非常高兴,因为来不及买菜了,两口子急急忙忙去找饭店,到了饭店,点了最好的菜,就在店里开心地等着,一秒一秒地盼着儿子儿媳的到来,那种幸福不可言喻。
陪伴是一种难得的幸福,这种幸福只有自己有了孩子后,才能体会父母之于孩子的这份期盼。
(康松柏摄影)
儿子回来,只有短短两天,又要回自己在外地的家。
那天中午同儿子吃饭,我喝了点酒,儿子的车是下午的。
儿子说,你喝了酒,就不要去送站了,在家里好好休息。
的确,中午喝了酒,如果在家休息当然是舒服,但我没有选择在家休息,而是和妻子一起去送儿子到高铁站。
上车后,因为喝了一点酒,我就坐在车上迷糊。
儿子说,你在车上睡,何必不在家里睡呢?
妻子笑答,你还年轻,不懂你父亲,他在车上迷糊也是幸福的,因为你在车上。等到你将来有了孩子,你就会懂你父亲此刻的心情。
的确如此,妻子和我都知道,因为与儿子在一起,我此刻的心情是幸福甜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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