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欧文亚隆的《爱情刽子手》,这本书是他开始写作生涯的第一本小说,记录了十个心理咨询来访的故事,有的精彩有的平淡,但怎么说,都无法想象
这篇讲一位有些超重的女士,始终无法减肥,背后深层原因是死亡焦虑,摘抄康康
贝蒂继续说道:“也是在那一年,我有了一个想法,认为自己活不过三十岁。你知道吗?我到现在还这么认为。”
讨论过这些问题之后,她否认死亡的态度摇摇欲坠。她总是临深履薄唯恐受伤,不管是开车、骑自行车、过马路皆然。
对于死亡之无常也变得特别敏感。她说:“死亡说来就来,根本无从预料。”她父亲省吃俭用,储蓄了几年,计划带家人去欧洲旅行一趟,却在出发之前没多久长了脑瘤。不论是她,或是我,或是任何人,都会有风云不测的时候。人生而为血肉之躯,就说我吧,如何面对此一想法?
我现在与贝蒂相处已经没有任何心理障碍,自然不会想要回避她的问题——无论是任何问题。我坦白告诉她,从恐惧死亡到听天由命,其间困难重重。我说,死亡是个改变不了的事实,但是一个人对死亡所抱持的态度可能受到影响而大幅改弦易辙。一方面由于个人的遭遇,他方面则缘于职业上的经验,我现在相信,愈是觉得人生过得不充实的人愈是觉得死亡可怕。这是一个十分管用的公式:生命愈多空白,或尚未发挥的潜能愈多,死亡焦虑也愈大。
我告诉贝蒂,我有个强烈的预感:她的人生过得更积极的时候,她对死亡的恐惧会随之消逝——当然不是消逝无踪,但一定会减少。死亡焦虑毕竟是与生俱来的,是人获得自知(self-awareness)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在其他时候,贝蒂则会怒不可遏,怪我强逼她去思考病态的主题。“干嘛猛想死亡的问题?于事无补嘛!”我尽量让她了解,虽然死亡的“事实”摧毁我们,死亡的“观念”却能够拯救我们。换句话说,对死亡有所认知能够使我们对人生别有展望,进而促使我们重新安排现实生活中轻重缓急的顺序。
依我看来,贝蒂从死亡认知(awareness of death)所能得到的一个重大教训是,人生必须活在现在,不能浑浑噩噩推托延迟。要在她面前摊开她逃避人生的方式并不难:她因为惧怕分离而不情愿与人交往;她饮食过度又有肥胖症,造成她人生处处不如意;她动辄沉湎过去或空想未来,藉以逃避眼前的时刻。要辩称她有能力改变这种生活模式,这也不难——其实她已跨出第一步了:想想看,她在一天跟我的交谈多深入!
生有涯而欲无穷,每时每刻都在取舍,做最重要的事情,舍弃不重要的事情,因为行动只有一个,这就是一定在发生的事情;如果始终无法做决定,时间也在犹豫摇摆中流逝,某种程度来讲,时间是世间最公平的尺度,荣光一切又消失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