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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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次,灵泽的月事晚来了几日,他欢喜地抱着灵泽在院子里转圈圈,奈何那一次灵泽没有身孕,是一场空欢喜,可饶是这般,赵公子还是温言劝着灵泽,让她别将此事放在心上,上天垂怜,他们定会有一个孩子的。
灵泽与他在一起时是欢喜的。
可赵公子时常外出,只要赵公子不在的时候灵泽便暗暗垂泪,有次月娘送东西过去听见灵泽与苹儿说:家中的祖训便是不可为人妾,如今我成了一个连妾都不如的人。
枳
外室是让人不齿的。
灵泽心中明白又不甘,因而她总想着要给赵公子生一个孩子来维系着他对她的喜欢,然而造化弄人,任凭药一碗碗灌下,灵泽到死也没有怀上身孕。
我问:“灵泽是怎么死的?”
玉娘道:“灵泽身子本就不好,又因久未有身孕一直郁郁寡欢,汤药不离身,大概是药三分毒吧,我不在那伺候的那年冬日里,便听闻说她去世了,说是病逝,到底什么病我也不知。”
我皱着眉:“也就是说她死的时候你便不在她家伺候了?”
玉娘点头:“并非是我不做了,是赵公子那会儿许久不过去了,灵泽姑娘身边养着这么多人有些力不从心,便辞去了大半,我也在其中。”
是喜欢不长久?
还是因为灵泽时常病着,色衰而爱驰?
我不知。
玉娘也不知,她也疑惑过,因为她看到的赵公子对灵泽很好很好,灵泽病的时候,他整夜不睡的守着她,药一勺勺吹凉了喂到嘴边。
可负心的男人总是多的。
更何况这赵公子家中尚有妻子,对一个外室又能有几分真心呢?
我瞅陆长龄:“你怎么想?”
陆长龄道:“真正的权贵在外从不泄露身份的,所以经商多是掩人耳目的接口。”
对。
我也这般觉得。
正如曾经那些人的疑心一样,士农工商,商人本是最没地位的,可为何县里权贵都对十分礼遇呢,这便说明此人身份绝不简单,不然他们是不屑于与之来往的。
陆长龄道:“到了此时此事便好查了,只要调一下存档,看看当年在岭南做官的人是谁,问一问此事便知了。”
我道:“这么简单?”
陆长龄点头:“不复杂的。”
对于常人而言要掉官家的存档,难之又难,可于陆长龄而言便是极简单的,所以只需再等等此事便会有眉目。
此时此刻我也只盼着那个官员能活的久一些,千万别寻到线索却被告诉人死了。
枳
吕婆子走了。
临走时她又见了苹儿一面。
姐妹两人在房中坐了许久,说了什么无人知晓。
吕婆子走时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刚刚哭过,她拽着我的手:“姑娘,万事别强求,珍惜当下要紧。”
这话话中有话。
可她不愿多说,我多问也无用。
她走了。
刘忠问我:“姑娘,那苹儿怎么办?”
我抬头望望天色。
继续关着吧,等等再说。
心中烦闷的我到了丽春院。
老鸨正嗑瓜子,见我来了,笑:“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我笑着坐她对面:“想妈妈了过来瞧瞧。”
老鸨坐正了身子:“我不信。”
我笑。
确实是有事来寻她,我想打听一下她之前那个姐妹,知不知当年包养灵泽的那个男人是谁?他给灵泽赎身,玉棠楼的老鸨总要问几句,总会知道些什么吧。
老鸨道:“我早替你问了,她说她也不知,不过知道那人身份不俗,该是个有来历的人,可具体做什么的----该是当官的,且是大官,再不济也是出身富贵,比如皇家?氏族?你也知道只有富贵人家才能出情种啊。”常年混迹风月的人眼睛最毒,她们能一眼分辨其大概的出身,想尽法子让其掏出手上的银钱。
而那些肯为了女子一掷千金的必定是要出身富贵,拿着银子不当银子的公子哥儿,不然食不果腹哪里还有心思去哄女子开心?
当时这赵公子也就二十来岁,那个年纪位极人臣不大可能,所以老鸨分析的有道理,若不是皇亲贵胄,便是氏族子弟。
灵泽与沈蔓的相似,沈蔓与苹儿的纠葛----
大胆的猜测在我脑子里转着,呼之欲出。这么明显,怎的我到了今日才发觉呢?
我跳起来,想着去寻陆长龄说说此事。
刚要走,晚清便来了。
老鸨不知我心中所想,便拽着我与我谈起新来的几个丫头。
晚清笑:“各个貌美且年轻,我看了都心塞----果然是比不过那年轻漂亮的了,哎,莫说是男人,就妈妈的心也跟着偏了----”
老鸨指着她:“姜枳,你快瞅瞅她这不饶人的嘴,如今丽春院里最最拿挑的就是你,还说妈妈我偏心,真真是个没良心的。”
说笑了一会儿晚清带着我去了她房里。
她又把她的金银抱了出来,道:“姜枳,我差不多够了赎身钱,你瞅瞅。”
她脸上都是欣喜。
是的。
她盼着一日太久了,比起寻一个男人帮她赎身,她更盼着能自己给自己赎身,再依着自己的想法去活后半辈子。
我也替她高兴。
可又舍不得之后她离开。
晚清道:“我还差些养老钱,且老鸨也与我说了,目前丽春院还没太中用的年轻姑娘,所以暂时我还是不能离开丽春院的。”
她笑:“总想着要走,可真能走了我又有些舍不得。”
她的心情是复杂的。
她恨这里,也隐约眷恋着这里。
即便是做伎,被人看不起,可保全了自己的一条命的同时她还在暗中接济了自己的弟弟,偷偷送去的银子让他不至于生活的太苦。
罪臣之后能得如此,她已经知足了。
她望着远处:“姜枳,我可算是熬出来了,看见了希望。”
我为她高兴。
如今她也算苦尽甘来了。
我问:“姐姐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她摇头。
没打算,所以才想着再攒一些养老的银子,女子只身一人在外太不容易了。
我道:“姐姐日后还留在京中吗?”
晚清毫不犹豫:“要的,我的家人还在京中受苦,我总不能扔下他们走了,姜枳,我只盼着自己能挣更多的银子,才能再帮帮他们。”
我道:“若你不在丽春院了,要不要想着自己做生意?”
即便有养老银子在手,坐吃山空也不是个法子,更何况她的家人还要她帮衬着,她就是攒下再多的银子也不够的。
唯有让钱能生钱,她才能日后宽裕一些。
晚清皱着眉:“我也想个别的出路,可这做生意,我不会啊。”
不会可以学啊。
怕什么?
更何况还有孟若瑾在,我去求她,她总能教晚清些皮毛吧,而做小生意,这些皮毛就够了。
晚清听闻孟若瑾的身份,十分惊讶:“这,这侯夫人还能在外做生意?她们不是最瞧不起这做生意的人吗?”
我撇嘴:“怎么不能?侯夫人也是人,也要花钱,侯爷没钱了,侯夫人撑起一个家,不偷不抢凭什么被人瞧不起?要我说那些日日搜刮民脂民膏,鱼肉百姓的昏官才该被人瞧不起的。”
--未完待续--
朱小纤每天中1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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