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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些挺智慧、豁达的女性朋友,在我眼中,她们应对自己的人生是比较“游刃有余”吧。
那么,我和她们在一起,我就不是那么“智慧”了,人生路也是“磕磕绊绊”。
但是,和他们的交流常常是“开卷有益”之感。
在坦诚、真实中,我把我自己呈现出来,看到她们又是如何的状态,这中间会出现一个“差异性”,这个“差异性”帮助我去理解我,理解我们,成为我的一个成长、发展的方向。
前两天,我们聊到一个“人到六十六,吃囡一刀肉”这样的风俗。想不到这个风俗竟然这么普遍,而我们的父母们都已经年过“六十六”,我们都经历过了这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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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异性来了。
我是如何反应的。
那差不多是5、6年前的事情了。当我妈跟我说的时候,我大怒,坚决不执行。给钱可以,自己去买可以,要我去买肉不行。我朋友问,为何怒?我说,我当时感觉是“要吃我的肉”。显然 ,那时候的我感觉到被“剥削”和被“索取”,处在“偏执分裂位”的状态。
其他朋友们是如何反应的呢?
就是抚慰一下父母的“死亡恐惧”,怀着这样的“心”去做这件事。
和母亲商量了一下,肉是吃不下去的,换成了66颗牛肉粒。
更进一步,还做了四季平安忏和化太岁。
果然啊,朋友们明显比我成熟多了,而且内在有更多的安定感。
我问了一下我自己,今时今日的我自己如果遇到这样的事,我会如何反应?
我应该会:虽然很无聊啊,但我会去“形式上”做一下,不要有很多的情绪、不要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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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在这个问题上,更深一点的思考。
一是关于“风俗本身”。
“风俗”起源于原始社会的“巫术”,而巫术是原始社会的人们用来对抗“死亡恐惧”,或者“促进生育”。毕竟从古至今,“生死”这两件事都是唯二大事。后来随着时代的发展、生产技术的进步,在中国,巫术慢慢发展成两支,在知识分子、朝堂这里,变成了治理社会、管理人心的“礼”,在老百姓、民间这里,就成了“风俗”,即封建迷信,孔子嘴里的“怪力乱神”。
“风俗”并不是一开始就有的,常常具有“偶然发生性”。比如,这个“66一刀肉”,有可能起始于在物资极度匮乏的年代,某家的一个女儿带了肉(高级营养品)给父母,全村人都知道,说这个好,都应该这么做,久而久之,大家渐渐忘了出处,给它搞上一点神圣性,就成了“习俗”。
另外,这个“66一刀肉”风俗也是遵循了巫术的“相似性”原则,即以形补形,女儿曾经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现在吃回来。
带着感觉的巫术是有用的,就像是“正向催眠”。母亲吃了这块肉,也许马上感觉身强体健。这个好像在一些“老年人保健品”的销售上可以看到。比如一套正规流程下来的四季平安忏和化太岁,每个环节都要带着感觉,即虔诚的心和强烈的愿望。
但是当已经不明白“一刀肉”里面的各个环节和其中的感觉,或者在今日科学的加持下—”吃太多脂肪有害健康”的理念,或者当已经取巧成”66颗牛肉粒”的时候,真的就剩下“这是爱的表达”和聊以自慰了。当然,真诚爱意的传达,也很有疗愈效果。
二是关于“我到底在反抗什么”。
我想了想,我有哪些“不温顺”的时刻。
那实在太多了,我稍微列举一下。
我再说一下这个“一刀肉”带来的感觉。除了前面说的“被剥削”被“索取感”,还有“男尊女卑”的屈辱感。从克莱因的角度来讲,好像一些都发生在自己想象世界里,就是无意识幻想,但我想说,外在环境的确也有这样的成分,这是温尼科特的补充。
还有,我最烦父母说“别人家的孩子怎么。。。”这让我想起,我还是小学生的时候,我们村一个女孩子,也就是比我大2-3岁的初中生,农忙时候,会带着一群男生去给她家割稻子,而且割完稻子这些男孩子连晚饭都不吃的。这个女孩子手段如此高明,我妈好羡慕啊。现在看看这里三观不正啊。
我还烦“别人会怎么看啊?面子都没了。。。”回老家的话,最好衣着光鲜,邻居对话中有可以吹嘘的地方,这样有面子。
我还烦“我们一起去。。。。”好像我的个体性是不存在的,我不是个独立的成年人,永远是原生家庭的小孩子,是一份子。
我还烦“出门去,到处去转转,和村里闲散人士多交流。。。”有什么好交流了,我不喜欢和不认识的人打哈哈,这也蛮累的。
所以,与其说,我在反抗什么,不如说,我在争取做一个独立的、自由的人的权利。
真没办法。我估计我的朋友们都不要这样的反抗与争取,“其乐融融”也是存在的。
那我想说,大家都各自有自己的路线,除了“臣服”别无他法。
我们和父母的情感,总是又爱又恨,很复杂。
成长是一个过程,我们都会越来越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