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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为香港科技大学金乐琦亚洲家族企业与家族办公室研究中心主任彭倩教授发表于香港经济日报2023年11月16日的文章,标题为“港财富传承学院 方向应有别狮城”。
香港金融发展局(金发局)受特区政府委托,于11月14日成立香港财富传承学院,并任命了董事会成员,标示了特区政府积极提升香港作为家族办公室枢纽国际地位的决心。
据金发局指出,学院将提供面向全球的交流协作、知识分享和人才培训等支援,务求为国际家族办公室管理人、新世代的资产拥有人、财富管理从业员等,共同构建一个惠泽各方的蓬勃生态圈,提升香港作为家族办公室枢纽的国际地位。
较早前,有分析指出新加坡积极拓展家族办公室行业,对香港发展家族办公室构成的竞争压力感到担心。诚然,新加坡政府的确很用心推出各项优惠政策吸纳更多富裕家族到新加坡落户,成立家族办公室;另外新加坡政府较早前成立的新加坡财富管理学院(Wealth Management Institute,WMI)一直致力于培养各类财富管理人才。不过,笔者认为,在发展家族办公室行业上,香港具有比新加坡更大的优势和能量,这一点下文详细阐释,先看香港新财富管理学院的董事会构成。
学院董事会成员包括主席郑志刚(新世界发展集团郑氏家族第三代接班人)、黄永光(信和集团黄氏家族第三代接班人),其余除了三名政府代表、两名私人银行和律所代表,还有笔者供职的香港科技大学商学院金乐琦亚洲家族企业与家族办公室研究中心创始主任及资深顾问金乐琦教授。
可以看到,香港财富传承学院的董事局成员中,有香港家族企业成功传承的第三代接班人,同时他们也是当前商界的翘楚,确实十分恰当。此外,金乐琦教授获任命,笔者十分欣悦。金教授本身跨越家族企业及学术两界,是金氏家族第三代和董氏家族第二代成员,他创办的港科大亚洲家族企业和家族办公室研究中心,多年来一直致力于亚洲家族企业和家族办公室的研究,我们的努力成果得到业界和政府的认可,团队深受鼓舞。
究竟香港财富传承学院发展的教育和培育人才方向如何,香港在这行业上的优势在什么地方,能否充分发挥?这显然会影响到香港家族办公室行业的发展。
新加坡的WMI于2003年由新加坡政府投资公司(Government of Singapore Investment Corp,GIC)与淡马锡控股(Temasek Holdings)联合成立,起步的确比香港早。该机构定位为亚洲资产管理的卓越中心,集合实务培训、智库研究于一身,招聘了不少全球各国著名学术界和业界投资专家教学,举办国际论坛等,反映政府一早就发现到家族办公室行业的发展潜力,并且积极推动,在这方面,的确有值得香港借鉴的地方。然而,笔者发现新加坡财富管理学院课程设计聚焦于理财投资领域。
如今,香港成立了财富传承学院,锐意加强培育家族办公室行业的人才,究竟传承学院发展之路怎样走?笔者先从香港独特的优势说起。
一般分析者比较香港和新加坡各自的优势时,往往聚焦于理财投资方面。事实上,在理财投资方面,香港和新加坡大致相若,两者都是亚洲重要的金融重镇,没有谁有很大的凌驾性优势。
不过,香港有很多老牌家族企业,甚至是百年老店,这一点显然是新加坡无法比拟的。香港规模巨大的老牌家族企业数目众多,他们所拥有的,是基础十分扎实的“旧财富”(有关“旧财富”与“新财富”之别,读者可参见笔者以往的论述),这些“旧财富”对香港的未来发展的信心,持久而坚固。在2019年香港发生社会动乱,以及疫情三年,笔者所认识的香港家族企业,没有一家撤离香港,或把资金大规模撤走。这就是香港发展家族办公室行业的最扎实的优势。
新加坡财富管理学院成立了二十年,与此同时,新加坡政府对吸纳家族企业到该国落户,政策经营也深耕多年,终于在近年尤其在疫情期间抓到更大的发展机会。该国吸纳了上千家的家族办公室,大部分都是从中国内地进驻的,是财富积累在一代以内的“新财富”。
笔者过去的论述曾指出,在一般情况下,新财富创办的家族办公室,其最重要的功能就是投资理财。而旧财富的家族办公室除了投资理财,更重视非财务性质功能,如家族价值观的有效传承、家族和谐、下一代教育和培养等。
香港家族办公室的发展比亚洲各国包括新加坡走得早,也更为成熟。据2012年有关数据显示,当年亚洲只有约100家单家族办公室,香港占了90家,而这些绝大部分都是香港的老牌家族企业创建的。也正是因此,笔者供职的金乐琦亚洲家族企业与家族办公室研究中心,十多年前就对香港的家族办公室进行研究了。
上述的要点,清楚显示出香港和新加坡不同的地方,也是香港财富传承学院未来发展和进行人才培训的优势所在。新加坡家族办公室大部分来自新财富。反观香港,香港拥有数目众多的老牌家族企业和家族办公室;加上吸纳的新进家族办公室,构成一个全面的家族办公室行业的根基,牢固且发展潜力巨大。
新加坡财富管理学院的教学与培训课程,大部分聚焦于投资和理财等金融领域,因此,香港财富传承学院的教学和培育课程的方向,应有别于狮城,可更多聚焦于非财务领域,在财务与非财务功能并行的整体方针上,而以后者作为教育与培训课程设计的主导方向。
事实上,财富管理在全球各大金融中心早已发展成为一个成熟的行业,而如何为位于财富金字塔尖的家族办公室提供更高质的服务和建议,才是一个相对新兴的行业。笔者认为,培养更多家族办公室非财务领域的人才,助力家族和谐、家族价值观和社会影响力的传承,应是香港财富传承学院的独特优势所在。笔者乐见学院的八位董事会成员中有三位是传承多代的家族企业成员,笔者所在的研究中心也将不遗余力地为香港财富传承学院提供学术与培训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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