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8 知青岁月:在陕北插队期间我和年轻寡妇惹出闲话,最终结局很美好(草根作家)

文化   2024-09-20 01:08   浙江  



知青岁月:

在陕北插队期间

我和年轻寡妇惹出闲话,

最终结局很美好


作者:草根作家

    


1969年1月中旬,我和同学们一起乘坐知青专列离开北京,下了火车换乘卡车,又跟着队里为我们拉行李的毛驴车来到了陕北革命老区,我们最终被分派在延安地区的孙家沟大队三小队插队落户,接受再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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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六十年代末,陕北的贫穷与落后是我们无法想象的,荒凉萧索的黄土高原上沟壑纵横,丘陵起伏,乡亲们都居住在低矮昏暗的土窑里,身着破旧的粗布棉衣,有的肩膀上都露出了棉絮。
我们分到孙家沟三队插队落户,因为队里没有可供我们知青一起居住的地方,孙队长就安排我们到老乡家借住,我和孟繁成借住在了张大妈家,和张大妈家的儿子张明礼住在一孔土窑里,睡在一铺土炕上,我俩也和张大妈娘俩一起搭伙吃饭。
要说张大妈吧,也是个苦命的人,儿子张明礼十二岁那年,她男人跟着队长到山西地界给队里买牲口,过黄河时遭遇不测,不幸遇难,张大妈从此成了寡妇,和未成年的儿子相依为命,日子过得很艰难。
我和孟繁成到张大妈家来借住,张大妈很高兴,让我和孟繁成睡在炕头,让他儿子张明礼睡炕梢。张大妈还对他儿子说:“明礼,你比人家大,凡事让着北京来的知青,要有个当哥哥的样,可不敢欺负人家。”
其实,张明礼就比我和孟繁成大两岁,当时我俩都是十七岁,张明礼十九岁。他总是很亲切地喊我和孟繁成兄弟,我俩也很亲切地喊他明礼哥,孟繁成还把他备用的牙刷和牙膏给了明礼哥,让他学着刷牙。当时陕北农村很少有人刷牙,起初明礼哥刷牙的时候都是躲在灶火圪崂里,他怕旁人笑话他。
张明礼哥哥没有文化,他只认识自己的名字,但不会写,是我教会了他写自己的名字。别看明礼哥没有文化,可他很有力气,也很勤快,为了不让我和孟繁成去挑水,他天天都把水瓮挑满水,还要存上两桶水。我和孟繁成第一次跟他去打柴,他挑回的那担柴,我和孟繁成试了两次都没挑起来。
春节前的那段时间,我们基本没干什么农活,只跟着学礼哥去打了几趟柴,跟着社员们往麦地(越冬小麦)挑了三天粪,给麦田追肥保墒,还到大队部开会学习了一上午,其它时间,基本就躲在土窑里看书睡觉,有时也扫扫院子或跟着明礼哥去打水。孙家沟大队的水井很深,刚开始我和孟繁成站在井口都不敢往井里看,是明礼哥教会了我俩打水。
临近春节的一天早饭后,我自己去打水,挑着两桶水上坡的时候,不小心跌倒,我的两只棉鞋都湿透了,棉裤也弄湿了半条腿,身上也沾满了泥土。我顾不上这些,赶紧又返回水井,重新打了两桶水。当我挑着两桶水走进院子时,细心的张大妈一眼就看到我弄湿了棉鞋和棉裤,她心疼地说:“你没摔着吧,快去窑里把棉裤棉鞋都换下来,我帮你烤一下。”张大妈说完,跑回他居住的土窑里,拿来了明礼哥的新棉鞋让我先穿上。那天张大妈帮我烤干了棉鞋和棉裤,足足烤了一个多小时。为此,我发自内心地感激张大妈。
大年三十那天的早饭,我们吃上了白面馍和杂烩菜,菜里有肉有丸子,还有豆腐和粉条。大年三十的这顿早饭,是陕北乡亲们吃得最好的一顿饭,只有大年三十,乡亲们才能吃上一顿白馍,才能吃上一顿肉。
那天张大妈给我和孟繁成一人盛了满满一碗菜,一人两个大白馍。她和明礼哥一人半碗菜,她娘俩吃的馍只有外面一层皮是白面的,是用一层白面皮包裹着的黑面馍。中午吃饺子,也是两种,我俩吃的猪肉白菜馅饺子,她娘俩吃的土豆馅饺子。淳朴善良的张大妈把好吃的给我俩吃,她娘俩却舍不得吃,我和孟繁成心里很感激也很过意不去,多么希望乡亲们顿顿都能吃上白面馍啊!
春节过后,天气逐渐转暖,地里的农活也开始忙了,我们知青也天天和社员们一样往地里挑粪,准备春耕春播。张大妈因为腿脚不好,她平时不出山劳动,除非麦收或秋收农忙季节,她才到场院帮着打连枷晒粮食。春耕春播要抢农时,天天都起早贪黑地出山劳动,因为劳动苦重,张大妈就想着办法给我们做一点好吃的,用黑豆给我们磨豆腐,用熟油给我们拌咸菜条,煮咸豆子(用盐水煮黑豆)给我们吃,偶尔还能吃一顿小米干饭。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真是难为了张大妈。
直到秋收结束后,队里才给我们知青修建了新窑洞,成立了知青点,我和孟繁成也搬到知青点和大家一起吃住了。在张大妈家借住了十个多月,张大妈给了我俩母亲般的温暖和关爱,我和孟繁成发自内心地感激张大妈,也发自内心地感激处处都关心照顾我们的张明礼哥哥。
之后的日子里,张大妈做了什么好吃的,不是把我俩叫到家里来吃,就是让明礼哥给我俩送到知青点,有一个煮鸡蛋,张大妈也会想到我俩。张大妈待我俩就像她自己的娃娃,衣服破了帮我们缝补,被子脏了帮我们拆洗,同学们都羡慕我俩,说张大妈就像我俩的亲妈妈。
1970年冬季,孟繁成顺利通过了征兵体检和政审,他光荣地参军入伍,成了人人羡慕的革命军人。离开孙家沟的前一天,张大妈买了羊肉,包了羊肉扁食给孟繁成饯行,当然也少不了我。那天张大妈哭了,他拉着孟繁成的手说:“娃娃,你要走了,大妈心里可难受哩,我真舍不得你走,到了部队上你要好好吃饭,要照顾好自己,要常写信回来,大妈会想你哩……”
看张大妈流泪了,我心里也很难受,不争气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流淌下来。孟繁成也泪流满面,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第二天一早,我和明礼哥送孟繁成去了公社武装部,孟繁成把他换下来的衣服和棉鞋都送给了明礼哥,把他那件海军蓝棉大衣送给了我。尽管我没有棉大衣,我还是把那件八成新的棉大衣让给了明礼哥。明礼哥当时就把棉大衣穿在了身上,高兴得就像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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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的时间似乎就在转眼间,两年的时间里,我不光适应了陕北艰苦的生活环境,也学会了干各种农活,身体也强壮了很多。那年腊月,就在我准备回北京探亲过春节的时候,有人给明礼哥介绍对象来了。
那个时候陕北农村的后生女子结婚都早,有的人十八九岁就定下了婚事,张大妈早就为明礼哥的婚事着急了。有人来提亲,张大妈别提有多高兴了。那天明礼哥换上了新衣裳,穿上了孟繁成的那件海军蓝大衣,高高兴兴跟着媒人去相亲。结果那门亲事没能成,不是人家女子看不上张明礼,是人家嫌明礼哥家没有当家主事的人。为此,惹得张大妈抹了半天眼泪。
尽管张大妈当时很难受,我回北京探亲时,张大妈还给我送来一瓢红枣和几斤绿豆,给我烙了白面饼,让我带在路上吃,还硬逼着我穿上了孟繁成的那件棉大衣,她怕我路上冷。
一晃就到了1974年秋天,二十五岁的明礼哥还没找上对象,这下可把张大妈愁坏了,愁的她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她说要是让明礼哥打了光棍,她以后咋有颜面去黄土里见明礼哥他爹呀。
为了明礼哥的婚事,我也是挖空了心事,到处托媒人给明礼哥介绍对象,可人家都嫌明礼哥家没有当家主事的人,都不同意这门亲事。有一次我还给明礼哥介绍了一个我们一起来插队的女同学,结果被那个女同学给骂了一顿。
看实在是不好找对象了,张大妈就降低了标准,她说女子长得丑俊都不要紧,哪怕有点残疾也行,实在不行就找个寡妇,反正不能打光棍。
说到寡妇,我还真想到了一个人,孙家沟二队有一个叫孙春兰的女人是个寡妇,三年前她男人死了,她和四岁的女儿相依为命。孙春兰长相一般,但很淳朴很勤劳也很善良,我们知青都喊她春兰姐。我偷偷问明礼哥:“哥,你看那个春兰姐怎么样?你要是愿意,我给你介绍一下。”“你看行就行,我木(没)啥意见。”明礼哥不好意思地对我说道。
知道了明礼哥的意思,当晚我就去托刘大妈(我们三队的媒婆)给明礼哥提亲。没想到刘大妈却摇着头说:“我可不敢,孙春兰心高着哩,年事(去年)我给她介绍了一队的武田生,被她骂了好几天哩。”
一队的武田生我熟悉,他就是个懒蛋二流子,难怪孙春兰骂刘大妈。可刘大妈说啥也不肯去给明礼哥提亲,我也没办法。
为了尽快促成明礼哥和春兰姐的这门亲事,我只好亲自出马,找机会主动去接近春兰姐。
一天早晨,我去水井打水,正好遇到了春兰姐,我赶忙帮她打上两桶水,帮她把水桶拎到井台下,笑着说:“春兰姐,有啥事情需要帮忙尽管吱声。”春兰姐很高兴,笑着和我打声告别,挑着水桶就回家了。
因为那次替春兰姐打水,春兰姐看到我都会笑着和我打招呼,我俩渐渐也就熟悉起来。那年秋后队里分口粮,恰巧遇到春兰姐扛着一布袋高粱走在路上,我就帮她把高粱扛回了家,春兰姐很感激,把她家晒在磨盘上的红枣抓给了我一大把。
从那以后,只要有时间,我就帮春兰姐挑水,帮她家干一些力所能及的杂活。因为我经常去春兰姐串门,经常帮她干活,村子里渐渐就有了闲话,说孙春兰真有本事,竟然把北京知青给勾引到炕头上去了。就连我的同学都说我不自重,劝我不要和一个寡妇瞎胡搞。
有一次一个好心的大嫂还对我说:“你是北京来的知青,咋能找一个寡妇做婆姨哩。你要真想成家,我给你介绍一个漂亮女子。”
对于这些风言风语,我没有去解释,只是一笑了之或置之不理。为了能让明礼哥尽快找上对象,我也就顾不上这些风言风语了。春兰姐也听不到了这些闲话,她就对我说:“兄弟,以后你别来帮我了,我怕坏了你的名声……”
那天我去帮春兰姐挑水,春兰姐又对我说:“兄弟,你别来帮我了,旁人说话难听着哩,我倒是不怕,可不能坏了你的名声。”“春兰姐,你一个人带着娃娃啥时候是个头呀,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对象吧,我们队的张明礼,你也知道,他可是个好后生。”我借机说出了这个事情。
听了我的话,春兰姐脸红了,愣怔了一会子,她低着头说:“我、我是个寡妇,还有一个娃娃,我配不上人家……”“春兰姐,只要你没意见,明礼哥家我去说。”我一看这事有门,赶紧笑着说道。
当我把这事告诉张大妈时,张大妈犹豫了一下,笑着说:“只要明礼和春兰愿意,我木(没)意见。”
就这样,我终于撮合成了孙春兰和明礼哥的这门婚事。1975年夏天,明礼哥把春兰姐娘俩接到了他家,张大妈总算了却了一桩心事。
这个时候,村里的乡亲们总算明白了我的一片苦心,之前的那些风言风语戛然而止,再也没人说我不自重了,乡亲们都对我伸大拇指,说我是积德行善,做下了一桩大好事,帮张大妈了却了心愿。
那年秋天,我们孙家沟大队得到了一个工农兵学员的名额,大队书记征得乡亲们同意,就把这个难得的机会给了我,我顺利通过了考试和政审,成了孙家沟大队第一个工农兵大学生,也是孙家沟大队唯一一个被推荐上大学的北京知青。
离开孙家沟那天,张大妈和明礼哥还有春兰嫂子一直把我送到村口,张大妈拉着我的手说:“以后想大妈了就回来看看,大妈给你包羊肉扁食吃……”
带着不舍和留恋,我离开了孙家沟,回到了北京,踏进了高校的大门。
1999年冬季,张大妈去世了,我和孟繁成赶回孙家沟,送了大妈最后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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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我和明礼哥一家还保持着密切联系,明礼哥说他没啥亲人,除了婆姨娃娃,就是我和孟繁成这两个好兄弟。在我和孟繁成心中,张明礼也是我俩的好兄弟,比亲兄弟都亲,愿我们这份兄弟情天长地久,直到永远。
作者:草根作家(根据王长安老师讲述整理成文)


作者简介



     朱成金(笔名:草根作家),男,汉族,一九六六年出生于山东平阴。
    本人现生活在吉林延边,自由撰稿人,从事网络写作,中国乡土文学论坛散文栏目版主,今日头条特约作者。著有长篇乡土爱情网络小说《山水情深》、中篇乡土爱情网络小说《悠悠陕北情》——接续路遥前辈的人生、《草根诗歌集》等,作品散见于《新文化报》、《老年日报》、《长白山诗词》、《家庭百事通》、《延边广播电视报》、《读写新天地》等报刊杂志,业余时间从事自媒体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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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由作者授权《知青情缘》编辑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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