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大同七里村北魏墓群M29发掘简报(下)
大同市考古研究所
四、出土器物
M29出土器物主要分布于墓室和漆棺内,包括陶、釉陶、漆、铜、铁、银器等。陶罐 5件。大小相近。泥质灰陶,轮制。短粗颈,溜肩,鼓腹下收,最大径在罐身中部,平底。颈肩相接处饰一周凹弦纹。根据口部不同,分2型。图三六 出土器物
1、2. A 型陶罐(M29 ∶ 28、30);3. B 型陶罐(M29 ∶ 34);4. 陶壶(M29 ∶ 29);5、6. 釉陶壶(M29 ∶ 21、20);7. A 型釉陶罐(M29 ∶ 16);8. 釉陶灯(M29 ∶ 17);9. B 型釉陶罐(M29 ∶ 22);10、11. 釉陶食盒(M29 ∶ 18、19) (1~4 为 1/4,10、11 为 1/6,余为 1/8)
A型 4件。敞口,折沿。标本M29:28,上腹部饰两周凹弦纹。口径7.5、最大腹径9.6、底径4.2、高12.2厘米(图三六:1、三八)。标本M29:30,口径7、最大腹径9.6、底径4.9、高12.7厘米(图三六:2)。B型 1件(M29:34)。盘口,圆唇。口沿外侧下方饰一周三角形戳刺纹,上腹部饰两周凹弦纹。口径6.8、最大腹径9.8、底径4.9、高12.2厘米(图三六:3、三九)。陶壶 2件。形制相同,大小相近。泥质灰陶,轮制。喇叭口,平折沿,圆唇,短粗束颈,溜肩,鼓腹,最大径约在壶身下部三分之一处,平底。颈部施纵向暗纹,颈肩相接处可见两周凸棱。标本M29:29,口径7.5、最大腹径10、底径5.2、高13.3厘米(图三六:4、四〇)。釉陶罐 2件。溜肩,鼓腹斜下收,最大径在罐身中部,平底。上腹部饰三周凹弦纹。器表施酱绿色釉,颈部有流釉现象。根据口部不同,分2型。A型 1件(M29:16)。微盘口,平折沿,尖唇,短粗颈。口径19.6、最大腹径23.6、底径10.2、高31厘米(图三六:7、四一)。B型 1件(M29:22)。口微侈,圆唇,短斜直颈。口径12、最大腹径23、底径10.6、高20.2厘米(图三六:9、四二)。釉陶壶 2件。形制相同,大小相近。微盘口,平折沿,尖唇,细长束颈,溜肩,鼓腹下收,最大径在壶身中部,平底。颈部和肩部饰一周或两周凹弦纹。器表施酱绿色釉,颈部有流釉现象。标本M29:20,底部有三个水滴状支钉。口径14、最大腹径20.6、底径9.4、高33厘米(图三六:6)。标本M29:21,口径15、最大腹径22.8、底径10.2、高35.8厘米(图三六:5、四三)。釉陶食盒 2件。由盖、槅、罐身组成。盖为平顶,弧壁。槅为侈口,斜直腹,五格,平底。罐身为子口,深直腹,平底。器表及盒内均施酱绿色釉。槅及罐内有部分食物残存。标本M29:18,槅上棱平直,内置漆碗1件。盖径18、腹径18.4、底径16.8、通高18厘米(图三六:10、四四)。标本M29:19,槅上棱呈弧状凸起。盖径24.2、腹径24.6、底径22.4、通高22.2厘米(图三六:11)。釉陶灯 1件(M29:17)。灯碗、灯柱和底座为一体制成。灯碗为敞口,尖唇,弧腹,圜底。灯柱短粗,中部略内束,中空。底座圆鼓,近覆钵形。灯碗外壁上部饰两周凹弦纹,灯柱与底座相接处及底座外壁均饰三周凹弦纹,底座凹弦纹间空较大。灯碗内及器表施酱绿色釉,底座内未施釉。灯碗边缘一侧可见黑色灼烧痕迹,底部残余部分燃烧后的黑色残留物。灯碗口径15.2、柱径6、底座径20.2、通高21.6厘米封底:图三六:8)。1、2. 漆碗(M29 ∶ 36、39);3. 漆碟(M29 ∶ 11);4. 漆盘(M29 ∶ 40);5. 漆耳杯(M29 ∶ 38);6. 铜碗(M29 ∶ 5);7. 铜匕(M29 ∶ 6);8. 铜泡钉(M29 ∶ 46-1);9. 漆多子槅(M29 ∶ 4);10. 铜铺首衔环(M29 ∶ 44-1);11. 铁灯(M29 ∶ 3) (4 为 1/10,9、11 为 1/8,余为 1/4)漆碗 5件。形制相同,大小不一。敞口,尖唇,弧腹,假圈足。内红漆,外黑漆。标本M29:36,口沿下方饰一周较宽的凹弦纹。口径13、足径6.5、高5厘米(图三七:1)。标本M29:39外壁上部以红彩绘四周弦纹,中间两周间填饰波状忍冬纹,近假圈足处以红彩绘两周弦纹其上填饰纹样,但脱落不清。口径11.5、足径6高4.5厘米(图三七:2)。漆碟 1件(M29:11)。敞口,圆唇,斜壁微弧,平底。内外均黑漆。口径13、底径9.3、高2厘米(图三七:3)。漆盘 2件。标本M29:15,直口,弧壁,平底。内壁上部满绘锯齿状小方格纹,下部饰周波状纹;内底里圈黑漆,绘有多层花卉图案,外圈红漆;外壁黑漆,饰波状纹。器形足径6.5、高5厘米(图三七:1)。标本M29:39外壁上部以红彩绘四周弦纹,中间两周间填饰波状忍冬纹,近假圈足处以红彩绘两周弦纹其上填饰纹样,但脱落不清。口径11.5、足径6高4.5厘米(图三七:2)。漆碟 1件(M29:11)。敞口,圆唇,斜壁微弧,平底。内外均黑漆。口径13、底径9.3、高2厘米(图三七:3)。漆盘 2件。标本M29:15,直口,弧壁,平底。内壁上部满绘锯齿状小方格纹,下部饰周波状纹;内底里圈黑漆,绘有多层花卉图案,外圈红漆;外壁黑漆,饰波状纹。器形变形严重,尺寸不明。标本 M29 ∶ 40,已残。敞口,斜直壁,平底。口径 42.6、底径 36、高 4.2 厘米(图三七 ∶ 4)。漆多子槅 1件(M29 ∶ 4)。整体呈圆形,子口,直壁,圈足。共十格,分为内、外两层,内层三格,外层七格。内外均髹黑漆。口径 27.8、足径30、高 5 厘米(图三七 ∶ 9)。漆耳杯 8件。形制相同,大小不一。椭圆形,双耳,弧腹,假圈足。内髹红漆,外髹黑漆。标本 M29∶38,口长9.8、口宽5.2、通宽 6.9、底径 4.9、高 3.5 厘米(图三七∶5)。铜碗 1件(M29 ∶ 5)。直口,方唇,弧腹,圈足。口径 13.2、足径 8.2、高 5 厘米(图三七∶6)。铜匕 1件(M29:6)。出土时柄弯折。头部呈扁平椭圆形,柄部呈细长三棱形,近头部略粗,尾部渐细。头长5、宽3.6厘米,柄直径0.2~0.4、长22.1厘米(图三七:7、四五)。铜箸 1副(M29:7)。以圆柱形铜条制成出土时已弯折。长25、直径0.3厘米。铜铺首衔环6件。青铜铸造。铺首作镂空纹饰,主图案为兽面。双目圆睁,两眉弯卷,头顶两犄角内弯,双角内饰忍冬花纹,双耳在外侧竖立,高鼻,鼻两侧各有一獠牙,鼻下有一钩与圆环相扣。标本M29:44-1,通长17.5、宽9.7厘米,衔环环径8.5、截面厚1厘米(图三七:10、四六)。铜泡钉 27枚(M29:46)。形制、大小相同。半球形,内部有铸钉,部分残断。素面。标本M29:46-1,直径4.3、残高2.2、壁厚0.2厘米(图三七:8)。铁灯 1件(M29:3)。由灯碗、灯柱和底座组成。灯碗为敞口,宽斜折沿,尖唇,弧腹,圜底。灯柱细高,实心,截面呈方形,与灯碗和底座连接处均斜向焊接三个宽扁铁片。底座圆鼓,近覆钵形,外饰三周凹弦纹,其下有三角形和菱形镂孔。灯碗边缘一侧可见黑色灼烧痕迹,底部残余部分黑色燃烧后的残留物。灯碗口径18、柱径0.6~0.9、底座直径19.2、通高52.5厘米(图三七:11、四七)。银簪 1件(M29:47)。圆形长条状,一端略细。长13.2、直径0.2~0.3厘米。铭旌杆 2件。均为木质,纵向置于棺盖板上部。标本M29:25,长195、直径4厘米。标本M29:26.前端近锥形,原先可能悬挂有丝织类材料,已脱落腐朽。长270、直径4厘米。此外两件铭旌杆下方的棺盖表面可见一宽约30厘米的白色痕迹,似为铭旌。杆身可见白色纸张类物质,可能是当时对杆身进行过裱糊。幡杆 1件(M29:24)。木质。纵向置于棺盖板上部,位于铭旌杆的东侧。周身用铜条呈螺旋状缠绕。长125、直径2厘米。 五、结语
M29未发现明确的纪年材料。从墓葬形制来看,此墓为带甬道的近方形四角攒尖顶砖室墓,墓壁略外弧,属于北魏平城时代常见的砖室墓形制,与和平二年(461年)大同南郊仝家湾梁拔胡墓(M9)[2]形制相近。倪润安认为,“平城时代的墓向由坐东朝西转变为坐北朝南,这种转变可能出现在457~461年之间”[3],M29坐北朝南,应正是这一转变的体现。从出土器物来看,此墓随葬器物的基本组合为壶、罐、灯及漆器,漆器种类为碗、碟、盘、多子槅等,亦为北魏平城时代的常见组合,两件釉陶食盒的形制较为特殊,在大同地区属首次发现,可视为陶或漆多子槅的一种变体。器形方面,釉陶壶(M29∶20)与大同南郊仝家湾梁拔胡墓出土同类器(M9∶4)[4]相似,但器形相对瘦高,较之更早;A型陶罐中,标本M29∶28与大同南郊墓群BⅡ式陶平沿罐、标本M29∶30及M29∶31与大同南郊墓群AⅢ式陶平沿罐相似[5];B型陶罐(M29∶34)与大同南郊墓群AⅠ式陶盘口罐[6]和尉迟定州墓(457年)陶盘口罐(标本3)[7]相似,且标本M29∶34与尉迟定州墓陶盘口罐(标本3)口沿下方均饰戳刺纹,具有早期拓跋鲜卑特征;釉陶灯的灯碗口径明显小于底座,体现出北魏平城时代早期灯具的特点。综上所述,M29的年代约为北魏平城时代早期中晚段,下限不晚于太和初年。M29漆棺盖板上放置铭旌杆2件,亦为北魏平城时代墓葬的首次发现。《魏书·礼志二》载:“今铭旌纪柩,设重凭神,祭必有尸,神必有庙,皆所以展事孝敬,想象平存。上自天子,下逮于士,如此四事,并同其礼。”[8]《周礼·春官宗伯·巾车》曰:“及葬,执盖从车,持旌。”郑玄注:“持盖与旌者,王平生时车建旌,雨则有盖。今蜃车无盖,执而随之,象生时有也。所执者铭旌。”贾公彦疏:“云‘所执者铭旌’者,将葬之旌,士有二旌,大夫已上皆有三旌。”[9]依此,似可表明M29的墓主身份至少为“士”一级。总之,M29未经盗扰,内涵丰富,随葬器物如铭旌、釉陶器、漆器等基本保持了下葬时的位置,为还原当时的葬仪提供了重要的实物资料。漆棺葬具及棺内纺织品、托架等设施保存较为完整,墓室四壁、顶部及甬道等处绘制有精美壁画,这些都为进一步认识北魏时期的丧葬礼仪、社会生活、精神风貌等提供了难得的实物和图像资料。附记:考古发掘证照为考执字(2020)第(1115)号。本次发掘项目负责人为张志忠,参加发掘的人员有侯晓刚、常亮、冯菲、许进智、张印、王志,摄影为常亮,绘图为江伟伟,科技保护工作由李存信、周旸、张全超、陈家昌、张国文、马颖、陶大卫、尹刚完成。[1]墓内壁画因自然脱落,残碎严重,目前仍在修复保护中。棺内墓主被纺织品包裹,已整体打包至中国丝绸博物馆,待完成纺织品提取、修复和保护后,另作报道。[2]山西省考古研究所等《山西大同南郊仝家湾北魏墓(M7、M9)发掘简报》,《文物》2015年第12期。[3]倪润安《北魏平城时代平城墓葬的文化转型》,《考古学报》2014年第1期。[5]山西大学历史文化学院等《大同南郊北魏墓群》,第437页,科学出版社,2006年。[7]大同市考古研究所《山西大同阳高北魏尉迟定州墓发掘简报》,《文物》2011年第12期。[8]《魏书》卷一〇八之二《礼志二》,第2771页,中华书局,1974年。[9]《十三经注疏》整理委员会整理《十三经注疏·周礼注疏》卷二七《巾车》,第727页,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