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瑞霁
中医肾病临证经验
序
人类文化、科学的发展,曾经出现过两次高峰。第一次高峰在春秋秦汉之际,第二次高峰则在欧洲文艺复兴以后。第一次高峰以哲学的成熟为代表,第二次高峰以近代物理学、化学的成熟为特征。中医学是哲学下的医学科学,西医学是近代物理学、化学体系下的医学科学。所以,中医学的原典是春秋秦汉时期的中国哲学以及《黄帝内经》《伤寒杂病论》为代表的中华传统经典,而西医学的原典则是欧洲文艺复兴以来的物理学、化学的成就以及以西医基础理论为代表的解剖学、生理学、生物化学等。两千多年来的中医学和欧洲文艺复兴以来的西医学,各自在不同的文化环境和历史进程中,谱写了各自从源到流演进、发展的历史轨迹。其中的源是根据,流是延伸;源是理论,流是应用;源是科学,流是技术。世界上不少国家、民族,都曾有过自己的传统医学,而哲学底蕴最雄厚,理论体系最成熟,临床疗效最成功、最可靠、最丰富者,唯独中国的中医药学。所以,中国是世界上存在着两种主流医学体系的国家,也是以“中西医并重”为基本国策的唯一的国家。这是在中西两种医学并存的当代,每一位中医药和西医药工作者务必明确而且不可动摇的原则。
如果把中医学比作一棵硕果累累的大树,那么中国传统文化的文、史、哲(尤其是哲学)是其根,以《黄帝内经》为代表的基础科学体系是其本,以《伤寒杂病论》为代表的辨证论治的临床技术体系是其主要枝干,而内、外、妇、儿的治疗及其方剂、药物等,则是其分枝、花叶和果实。这里的根、本和主要枝干,是中医学之魂,是中医学区别于西医学的关键所在,是中医学屹立于人类医学科学之林的主体,当然也是中医临床辨证论治的基石。中医临床的辨证论治,即辨证求因、求机,审因、审机论治。它不仅展现了中医临床理论思维的路线、过程、结果与意义,而且也成为检验每一位中医临床工作者成熟与否的基本标准。不论过去、现在、将来,如果一个人想真正成为一名合格的中医大夫,那他就必须始终坚守着中医辨证论治的理论思维,不动摇,未偏离。
柴瑞霁之父柴浩然先生,是我学习中医的启蒙老师。先生博涉经史子集,旁及琴棋书画,精通中医四大经典,20岁时即蜚声乡里。他仰慕先贤,尊师好学,30岁前后两次南下江苏、上海,拜访、问道于张赞臣、陆渊雷、叶橘泉、承澹盦、陆瘦燕、吴考槃等中医名流。他一生学验俱丰,医德高尚,专务救治,无求于人,布衣简食,不慕浮华,终生以“百姓医、医百姓”自勉。他几次辞谢了进城工作的机会,直到评为首批全国继承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指导老师以及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的科技工作者时,他依然是一位忙于中医临床与教育的“百姓医”。
先生对于子女、学生关心备至,要求甚严。当年写在我们书桌前的名医名言有二。其一是,“为医者,无一病不穷究其因,无一方不洞悉其理,无一药不精通其性,庶几可以自信,而不枉杀人矣”。其二是,“为医者,性存温雅,志必谦恭,动须礼节,至乃和柔,无自妄尊,不可矫饰”。一者是学医的要求,一者是为医的标准,其中也彰显着先生榜样的力量。出师前,他给我写下了“智、仁、勇”三个字。1978年我考入北京中医学院首届研究生班时,他又给我写下引自孙思邈名言的“胆欲大而心欲小,行欲方而智欲圆”联句,饱含着他对我的鼓励和期望。至今四十多年过去,每思及此,总令人思绪万千,潸然泪下。
1991年,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启动了全国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继承工作,柴老先生为全国遴选的首批中医药指导老师,柴瑞霁成为其学术经验继承人。其后,在中华中医药学会面向全国继承人举办的一年一度的优秀论文评奖中,柴瑞霁连续三年获奖。1996年由中华全国青年联合会与国家中医药管理局联合举办的“全国百名杰出青年中医”评选活动中,柴瑞霁荣获银奖。而面对每一次的获奖,柴老先生总是淡淡地一笑。他知道,老中医临床经验的继承,绝非“方证相对”“方病相对”式的初级经验的传承,而是中医基础理论指导下的临床辨证论治思维方式和智慧的传承。他知道,评奖只不过是一种社会性的学术鼓励,而真正的意义在于,读书与临床,应当永远在路上。今天的柴瑞霁,已经成长为第五批全国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继承工作指导老师了。先师倘若在天有知,一定会深感欣慰,开怀大笑的。
2000年以来,柴瑞霁曾长期担任运城市中心医院院长职务,在繁忙的管理工作中,他依然肩负着中医临床、教学、研究第一线的工作。尤其在急性病、危重病的救治上,他经常带领青年中医参与医院住院部或ICU的部分会诊治疗,以及中医专家门诊部业务。在我的印象中,他生性坚毅,勇于担当;为人忠厚,不尚空谈;治学刻苦认真,临床功力坚实。2020年新冠疫情肆虐,他担任山西省运城市新冠肺炎治疗小组负责人,时刻坚守在以中医为主的治疗新冠的第一线。该市先后出现的30多例新冠患者的中医处方,大多出于他之手。其中1例患者从初诊至14诊的中医治疗,都是由他一手完成。最终取得了新冠患者全部康复出院,无一例有后遗症的显著效果。对于此次以寒湿为主要特点的新冠疫情,他依然坚持辨证论治的原则,突破了流行用药框框的束缚,以辛温散寒、解表化湿为基本法则,一人一方、一时一方,药随证变、机动灵活、不落俗套。尤其针对寒湿兼阳气不振者,他果断运用了张仲景在《金匮要略》里的“桂枝去芍药加麻黄细辛附子汤”。正所谓“大气一转,其气乃散”,往往两三剂后,病情随即缓解。这与常见的以清热解毒为主的疗法相比,无疑是发人深省的成功例证。其中也展现了他在辨证论治上的灵活精准,以及在大疫面前的勇气担当。
《柴瑞霁中医肾病临证经验》,汇集了两代人的学术成果,时间跨度达五十余年,涉及急性肾炎与慢性肾病的诸多方面。特别是其中的“以案说医”“以案示教”,将中医对肾病的治疗,上升到中医理论与中医教学的领域,成为本书一个突出的亮点。与以往经验陈列式的临床报道相比,也体现了理论与临床相统一、相呼应的鲜明特色。相信在实现中医学复兴的前进道路上,本书会成为中医临床工作者喜闻乐见的一本好书。
李致重
2022年7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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