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记得,我是眷恋故乡的。
我喜欢坐在闲庭的果树下,仰望天空。
我已经忘了那是什么时候,天好像蓝到能沁出水来,偶而飘过几片云,间杂着风的讯息,只记得我时常在幻梦中暇想未来,那时候,风也许会变得很小,再也吹不动一片枯叶;当然也有可能变的很大,带我“浮”向天际采摘星星。
我曾试图命令风的动向,可是我与风同属自然的一份子,它又怎能听我的话呢?它在这无形的空气中穿拂而过,时大时小,或轻或重,对于风的这般“顽皮”,让童年的我对它大失所望,于是,我便不想再理会它。
时间在风的摇摆中迈着蹒跚的步子不断向前晃动,尽管我觉得他走得很慢,但也绝不会因为我的一阵阵幻想而为我停滞。是的,当我明白时也早已不再懵懂,那属于我幻想的时光应该过去了罢!
我的心弦激荡过曾经的每一个瞬间,我至少知道了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是根本不会实现的。毕竟我只是一个平凡的人,我不能像李太白那样,将天马行空的幻境换做惊天动地的诗行,我的文章暂且也载不了大道,只等着风再次吹落槐花,布一地浅白,坚定地告诉那时的我:我依旧会归来,我的故乡。
故乡绽放的梨花
自我小学起,故乡就开始被省市的文化部门重点关注。自那以后,故乡开始了复古建筑的保护修复和旅游项目的开发。待到初中时期,我离开了故乡去往白银求学。虽然有时候我会带着期望归来,但每每归来,故乡都在向我记忆中的模样渐行渐远。
我也根本分不清我的故乡到底是我记忆中的故乡,还是根据县志记载的结构进行修复后的故乡。自此,我开始模糊了对"故乡"二字的含义。
修建仿古建筑
故乡自我有印象以来,山永远是那种不生寸草的、突兀的。幸运的是我家离黄河不远,仅止数千步之遥。黄河,是我对故乡的另一个记忆,她是生我、养我、爱我、抚我的慈母。我并不会像别人一样,觉得称她为母亲会有种言过其实。
当我幼时,我家的水源就是取自黄河,黄河边则是我的游乐场,虽然我不敢涉水,但黄河边各式各样的石头和小虾米,完全满足了我的童年乐趣。
那时冬天的黄河,是那么清澈、干净,简直失去了黄河之黄的所谓。那个时候的黄河,是那么平静,就犹如一弯碧玉作成的丝带,弯过多少道弯,镶嵌在中国这片幅员辽阔的土地上。
幼时我对黄河的感觉也并不是太深,但如今作为归人的我却总觉得那是多么的沉重和庄穆。
哺我有天降雨露,饱我有垄亩禾黍。那是一片我心头的圣址和净土。
黄河南岸为青城古镇
我的故乡位于甘肃省榆中县青城镇。据史料记载,唐朝在此修筑垄沟堡,北宋仁宗年间,西夏王李元昊叛乱,时任秦州刺史的大将狄青为防止西夏入侵,凭借黄河天险,在唐朝垄沟堡的基础上增筑了新城。
因为新城东西长,南北狭,故称“一条城”或“条城”。后来为了纪念狄青,将“一条城”叫做青城。
地图上叫青城的地方很多,而因狄青将军得名的,有且只有我的故乡一例,所以每当谈起故乡的这一部历史,总会遥想到千年前的金戈铁马,我总是抑制不住满腔的豪情,我想,我也有理由自豪吧!
历史总是厚重而绵长的,千载岁月悠悠,只有故乡的云,故乡的风,陪伴着这充满历史痕迹的古朴小镇,从不曾离开太久。
青城门楼
自打我工作以来,别了故乡,别了祖国,回家的机会就少了,刚参与工作又加上疫情,我第一次来巴基斯坦就足足坚守了17个月,当我第一次休假,临下飞机,我就迫不及待地奔赴故乡。
再来看,小镇中间已经铺遍了平整的石板,踏在上面,亲近着我阔别已久的故乡,我似乎听到了历史的脚步在我耳旁回响。当然,这一切都是幻想,我不该奢望太多的,踏上古镇的主街道,望着两旁为了吸引游人目光,新修的“古旧的”商铺,以及一些商贩在叫卖着古镇上一些传承已久的小吃。
仿古街道局部
对此,我并没有太多的感触。不知是对文化商业的反感,还是早已习以为常,对了,也有可能是随着我年岁的增长,开始有了那种随波逐流的心态吧。总之,那一些变化已经不再能牵动我对故乡的那根特殊的心弦了。
继续顺着街道走下去,看着那些有二三百年历史的四合院,安详地矗立在那。还有“罗家大院”那不变的风情,三进的院落连接着镇政府。其中各个厢房都已经沦为对历史痕迹的陈列馆,并锁上了铁链,不再允许我去亲手触摸那斑驳的痕迹。
罗家大院水烟制作场景
接着我这次的行程吧。城隍庙前,不知何时有了大将军的雕像?细看来,果然是狄青将军,抬脚迈进城隍庙门,戏台依旧,真是我恒久的记忆了。
不知从哪一段历史开始,殿宇的椽子就变黑了,它原是将军军营中的办公厅,后来将军走了,便供上了城隍的塑像。唉,金身的颜色都已经斑驳了,和小时候我看到的一样。那一座有上千年历史的殿宇,矜久牵动着我的心。
这时,一阵风吹过,我长跪下拜,焚香礼敬,为护佑了我们千年的城隍爷叩拜。应该感谢那风,给我唤回了千年间流淌在这儿的种种思绪。喔,我仿佛看到了我的祖辈们对城隍爷的礼敬啊!
沉叩再三,尽量让我的节奏慢下来吧,但我的心可不平静,就让我的面容秉着庄严肃穆,细语轻喃。再将我的诉说付于故乡的风,希望它能带着我的心意走到那个时间的尽头,将我的心告白给下一位如我这般怀着这种心绪的人。
狄青塑像与城隍庙
故乡的风,我第一次感受到了你的使命感,你真伟大。可是对你的感激,我又该如何表达呢?我不敢想,不敢忆,怕你责怪我那时的"不想理会你了",我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诚挚的向你道个歉,兼带着表达我对你的感激呢?
走出那段回忆吧,让它尘封。请求风兄,作为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朋友。希望你能不计前嫌地接纳我,我别无它求,只希望你在我回忆不动的时候,带我找回尘封的这段记忆。这是我唯一的恳求了,不知道我的期望算不算太高?
当我如今作为一个归人的时候,我想,故乡还是那个故乡。不管他将来还会发生什么变化,我只要知道他在我的记忆深处留下过那么多温情,也就足够了。
故乡,我不日便要离去,再归来,不知你是否变得更加美丽了。故乡,等我归来,有我和风兄会记住你当初的模样,不需要太多理由,止此一桩,故乡,我爱您。
作者简介
张帆,葛洲坝三公司巴基斯坦Mohmand水电站项目部员工,爱好文学写作,配音播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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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杨晓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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