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来到2024秋的开学季,掐指一算,距离2014级的校友们进入校园,已经过去十年。本系列特约几位南科大校友,看看他们在想什么,在做什么。
为尊重作者,原则上文本不作删改润色。
我的南科十年
文/唐诗语
距离入学南科大已经10年了。
当年就是为了两个目标来的南科大:一个是当科学家的梦想、一个是中国高等教育改革的梦想。
在我眼里,南科大当年的教育改革取得了空前的成功。“高水平、研究型”自不必说,就连最受争议的“去行政化”现在看来也成绩斐然:“去行政化”实质上就是去“官僚主义化”。哪怕过去十几年全社会都在“去官僚主义”的方向上大步前进,南科大现在依然是行政效率最高、“官僚主义”最少的机构之一,因此改革不可谓不成功。
抛开这些宏观的不谈,当年南科大教育改革与学生关系最密切的一条就是2+2模式:前两年通识教育,第三年自由选择专业。这一模式背后体现了南科大的创办者们“以人为本”的教育理念:要让学生找到自己真正的热爱。
我们那一届在选专业的时候,根据我的观察,百分之九十的人选择的专业和入学时想去的专业不同。这也同时造就了南科大良好的学风——因为大部分学生都是在最贴合自己的领域学习。一些外人觉得南科大学生经常熬夜学习或科研,非常内卷。但我认为,南科大是最不内卷的学校:内卷意味着过程是痛苦性的、消耗性的,而南科大相当多的学生是真的获益于这个过程本身。
我从金融系毕业后并没有从事金融工作,而是投身基础教育行业。因为我当时就明确地知道,自己和扎个领带去CBD上班、每秒几十万上下的金融民工形象“八字不合”。相反,教育行业却对我有着极大的吸引力。
从事教育工作6年,越来越感受到人与人之间的千差万别。人与事是讲究适配的,适配得好就会给人传递出一种和谐的“气场”。例如,冯小漠如果去搞纯数学研究,那就哪哪都别扭;但是只要他做和文化相关的事情,那就怎么看怎么对路。我们当年的一些同学毕业后把爱好当成了自己的职业,和所学专业风马牛不相及。从我的视角来看,他们是极度幸运的,虽然没有按照“众人”的期待去从事本专业的工作,但却真正践行了“敢闯敢试”的创校精神,是真正有希望“追求卓越”的人,是真正脱离了内卷的人。
由于教育行业需要大量和人打交道,我对这种“气场”的敏感度也越来越高。有时候,一些学生学业上出现巨大改观,并不是老师或家长有什么灵丹妙药,而是顺应了他(她)的天赋秉性,选择了合适的“赛道”而已。
教育工作者都希望自己的学生能找到属于他们自己的领域,在他们自己的主场发光发亮。然而,十几年过去了,学制如此人性化的大学在国内还是屈指可数,实在可惜。南科大作为个体成功了,而当年教改成果要全国落地生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由于各种机缘巧合,我现在主要精力放在处理出现严重厌学问题的学生。我和团队用了六年时间,在这个领域摸爬滚打到了业界前沿,自我调侃是在“业界大学”读了个自授文凭的博士。我现在依然保持着三分之一教学、三分之一教研、三分之一科研的习惯,也许是因为还保持着那个当科学家的梦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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