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雪山脚下的人,如何应对消融的冰川?
作者:冯蕊
来源:上观新闻原点original
时间:2024-10-09
文字很清通,可读性不错。说几点疑惑:
仁钦华吉和华清在一个故事里,而沈永平跟这个故事的关系比较远。把他写到里面有点勉强。看完全文似乎也没看到牧民能对环境的改变做什么。他们做的事情也就是帮助统计、监测,进行科学研究。
本文把主人公身世的故事放在结尾。除非有比较惊人的料,否则一般不要如此。放在开头第二段比较好。(资深媒体人、前每日人物执行总编冯翔)
10月9日,《解放日报》旗下新媒体原点original发布了一篇“高冷”的报道,《极端气候下的普通人 | 雪山脚下的人,如何应对消融的冰川?》
文中的阿尼玛卿山位于青海省果洛藏区自治州玛沁县西北部,由三座海拔6000米以上的峰尖组成,主峰玛卿岗日终年积雪,是中国对外开放的十大山峰之一。
报道中,记者向所有读者提出了一个问题:气候究竟产生了怎样的极端变化与影响,人们又能对此做些什么?
不同于常规的解释性报道,原点original这次把视角放在了雪山脚下的居民身上,希望读者可以走进那些真正受到气候变化影响的当地,从普通人的生活里寻找答案。
记者冯蕊说,这是她今年关注极端气候系列报道的第一篇。以下是磨稿子和冯蕊的对话。
为什么想做这个选题?
冯蕊:我们报社要求记者每年申报一个相当于中长期项目的选题,我报的是极端气候。因为我自己对气候报道有一些好奇,之前也看过澎湃做的气候报道,所以,对这个选题还是蛮感兴趣的。
但是,选题报完之后我一直没有动身,搁置在了那边。刚好在今年八九月份,有一个报道上海援青干部的采访任务,我要去黄河源,可以说是顺带吧,去采访援青干部的时候就把极端气候一并采了。
去青海之前,我先在网上查了一些有关黄河源的信息,因为这个地方对于我们这种长期在沿海城市生活的人来讲,挺遥远陌生的。像我,在今年以前从没有去过青海。网上搜材料时发现,那边有一个挺有名的雪山,阿尼玛卿山,旁边也有冰川,能和气候选题挂上。
前期做案头的时候,我找到了中科院的沈永平老师。之前,做一个珠峰的社会新闻时我们接触过,知道他是一位乐意跟记者打交道的学者。后来,我就找到沈老师,问他能不能聊一聊关于冰川的话题,他说刚好最近要去拉萨科考,也是关于青藏高原气候专题的,我可以等他从拉萨回到兰州的时候聊一聊。其实是挺机缘巧合的一篇报道。
等于说冰川消融这篇报道是你申报的中长期项目的第一篇,后续还会有其他报道,是吗?
冯蕊:是的,可能一个月一篇左右,都是关于极端气候方面的。
目前,我比较感兴趣的一个题是鄱阳湖,因为2022年出现大旱后,后续的媒体报道比较少,我很好奇当地目前的水位是什么样的,人们的生活发生了哪些变化?也有之前采访认识的朋友和我说,当地人鸟冲突的情况值得关注,我对此有些好奇。另外一个是山火,但是因为最近不在时间点上,所以,山火可能会先放一放。还有一个是小农对于气候变化的应对。
这几个选题目前还在联系跟观望的阶段,没有定下具体出发采访的时间。
动身采访之前,哪些方面是你重点关注的?
冯蕊:之前我看一些关于冰川、气候的报道,总感觉讲的有点太科学了,包括我在搜集论文和前期调研的过程中,就觉得大家好像都在解释这个现象,解释冰川在肉眼上或者在数据上有什么变化。
但是,关于藏区本地人的叙事好像提到的不多,在报道里是缺失的。作为一个没有生活在雪山脚下的人,我没办法知道,这些住在雪山脚下村庄里的人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生活状态,或者说,他们本身的生产生活,当地的经济发展,究竟有没有受到冰川消融的影响。
所以,我在前期准备文案的时候一直在想,自己去当地采访时,是不是可以多了解一些当地人的生存状态。
因为,我前期很难跟当地藏民建立一个沟通的桥梁。首先,通过社交媒体很难远程去联系到这些在藏族或者藏区生活的人。还有,他们本身更习惯用藏语进行沟通。
另外,我当时还在考虑怎么建立联系,把这种很宏大的选题,跟一些读者的兴趣点联系在一起。
再有就是文本构架,我需要去采访哪些内容,是进入当地居民的生活,聊聊他们的人物故事,还是多去写一些科学家的发现,还是描述现场的场景。这也是我初期比较疑惑的地方,所以,当时一直在思考,也看一些其他媒体报道做参考。
这篇报道中,好多采访对象是藏民,采访顺利吗?
冯蕊:其实有蛮多波折的。主要是他们平时都是用藏语沟通,当地很多三四十岁的人,都很少会说普通话。
报道中有两个主要的采访对象,视频里有一个,文章里还有一个。
文章里的华青大哥,是我通过仁钦华吉联系上的,他们是专门研究当地藏区生态气候的社会组织,通过他们,我联系上了华青大哥。
视频里面的昂保加是通过当地政府联系上的。我不是采访援青干部嘛,然后就问说,能不能帮我在当地找一位对气候有一些了解和影响力的人,可以跟我交流。然后,当地政府工作人员帮我牵了个线。
其实,我在当地也有随机去采一些牧民,试图跟他们进行聊天,但我发现,这样的成功概率会比较低。
我记得,当时我在路上碰到试图聊天的可能有七八个牧民,但他们都听不太懂我想表达的意思。因为,他们会一点点汉语,但是,没法把它变成完整的句子表达出来。
另外,当地藏民的价值观是以宗教为轴心的,他们把雪山当做一个很神圣的向往,就像我在报道里写的,他们知道要保护他们的神山,但他们没有气候的概念。当我尝试去跟他们聊气候改变、生态变化时,他们给我的感觉是,在当地,保护雪山是一个天然的观念,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我只能去问,“当地的天气有什么变化?”“是不是跟小时候不一样了?”“对你们放牧有没有什么影响?”一旦稍微把距离拉远,学术化一些,他们就会回答说,“我不知道你在讲什么”。
其实,深入藏区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就像我后期剪辑视频的时候,还要专门从网上找一位藏语翻译。
除了雪山脚下的藏民,你还采访了哪些人?
冯蕊:我在当地呆了五六天,然后又去了兰州,跟沈永平老师聊了一天。其余就是没有在报道中体现的采访对象。
我在雪山脚下跟两位藏民聊过,但是聊的不像两个主人公这么多,因为他们也有点听不懂汉语。
当时,我还跟我租车的司机做了采访,他是从外地来的,已经在当地定居了,普通话流利一些。他更多的是从当地经济发展和生产方式的角度,给我解答一些疑惑。然后就是当地的政府干部。
还有三江源国家公园一个生态保护站的站长,他也给了我一些线索,会跟我讲一些他的观察。比如雪线,他10多年前刚来当站长的时候,雪线是很高的,现在,雪山已经露出那种黄黄的部分了。另一方面,他也给我一些采访线索,像哪些区域,河流或者牧场有一些影响等等。
报道中,你把主人公身世的故事放在了结尾部分,为什么这么设计?
冯蕊:整理采访素材的时候,我跟主编商量过,不想把这篇报道放在一个特别软的维度上面,还是想着,能给读者解释清楚这种现象的科学变化,冰川到底是什么样子,退缩会带来什么影响。然后再写当地牧民对此的适应和改变,其实,最开始还是一个偏科普报道的思路。
但是,我写完之后又觉得有点不对劲,这种科普报道好像缺乏了那种人文的感觉,所以,在最后又插入了一个像后记一样的内容,去写他们的生活,因为沈永平、仁钦的生活和研究,和当地生态是有连接的,我想把这部分当做纽带,创造那种勾连感。
报道发出后,外界的反馈符合你的预期吗?
冯蕊:挺符合的,没什么人关注。
你们找到我说想专访时,我其实是非常震惊的。因为这篇报道发完之后,我感觉关注的人挺少的,以我们部门的读者群来讲,关注度没有很高。但是,也有实习生小妹妹跟我讲,南周那边好像有关注到这一篇,可能因为他们长期关注这种生态的话题。
像极端气候这种问题,新闻报道很难让它产生什么直接变化,那你认为,此类报道的价值是什么?
冯蕊:其实我一直有一个观点,不知道是否正确、科学,我觉得,对气候来说,我们普通人更多的不是改变,而是适应。在当地采访时,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了。
就像我在报道里写的,那些牧民会去监测雪线,今年退了多少米,明年退了多少米,在这种变化中,他们了解到,原来神山真的在融化,他们在放牧过程中也能真实的感受到这种影响,但他们没有办法。
但是,了解到环境发生变化之后,这些牧民还是会去采取一些应对的策略,让他们的牧场少受一些影响,减少一些经济上的损失。
所以,当时采访完之后,我最大一个感觉是,这些牧民好像没有具体做过什么,但他们的适应,本身就是一个很大的行动,从某一种意义上来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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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大江
版权来源|磨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