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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人往往给我们带来宝贵的学习机会。子曰:“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我不同阶段有一些相关经历,在此与弟子们和感兴趣的朋友们分享。
中学时,发小华春学习好,一般考全班第一,发挥失常才考第二。大家都认为他聪明过人。他跟我说自己并不聪明,只是认真上课认真做作业,谁这样做成绩都会好。他不善于撒谎,没表现出天赋异禀的征兆,在女生面前跟我一样怂,我们一起干过坏事,于是我相信他的话,从此在认真二字上下功夫,取得了长足进步。高三每次大考都有进步,高考取得了中学阶段最佳成绩。
本科时从班长“老大”身上,我看到一个人高度投入之后可以做成什么事。他全力以赴备考GRE,找了一个地方住,深居简出,神龙见首不见尾。他还特意跟我说,没有急事不要找他。有一回,我在学院办公室替他取回一个汇款单,偶然在校园里遇见他,打个招呼之后刚要跟他说汇款单的事,被他堵回去,说如果不是十万火急的事别跟他说,等他考完再说。后来他被哈佛大学肯尼迪学院公共管理硕士项目录取,这成为一个传奇,这跟他高度投入做事的习惯是分不开的。时间管理上,成就 = 效率 x 时间。人们为了取得更多的成就,往往想办法投入更多时间。从老大身上,我看到高度专注可以提高效率,在投入时间不比别人多的情况,可以取得令人叹为观止的成绩。
博士阶段,好基友来汉瑞(Hendrik Lackner)非常严谨,用秒表记录自己的工作时间,并进行精确的统计。他极度自律,汉堡冬天很冷,但是他写论文时特意关掉暖气,以保持清醒警觉状态。他创下了师门内一年完成三百多页博士论文的记录,至今没有人打破。
参加工作以后,我注意向前辈们学习。李树忠、薛小建老师、王人博老师、焦洪昌老师是上一辈的法大宪法学者。我读研时上过李老师、薛老师、焦老师的课,听过当时还在西政的王人博老师在法大的讲座,四位老师的课都听全了。2007年回到法大,很荣幸与老师们一起在宪法所共事,直到2012年我被比较法学研究院高祥院长看上(一转眼已经过了一个生肖,也是我这辈子的十分之一。此事说来话长,另叙),之后到了比较法学研究院。调走后也一直与老师们保持联系。这么多年来,向每一位老师都学习到了很多知识和道理。
今天与大家分享向李树忠老师学习到的部分适合公开的内容,具体包括三点,分述如下。
1. 三不光处长
李老师在法大担任过包括院长、处长、校长助理、副校长、校党委常委在内的很多职务。其中,教务处处长职位可能是最忙的。在法大,教务处处长是一个著名的“三光”处长——担任该职务者,就像有不可破解的魔咒一样,几乎毫无例外“头发掉光,科研丢光,人得罪光”。但是,李老师在这个岗位上,有力地支持和落实徐显明校长的办学理念,成绩斐然,但这三个方面都没有“光”——头发一如既往茂密,科研佳作不断,不但没有得罪人,李老师性格豪爽讲义气,还交了不少朋友。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迄今为止,我也从事行政管理工作,但只是在头发方面表现尚可。但我的行政管理工作在繁重程度上也不能跟教务处处长相比,而尚未聪明绝顶,更多地应当归因于基因,而非我后天的努力。相比之下,科研和人际关系处理方面,我还有很大的向李老师学习的空间。
2.神与神经病
李老师经常有一些高论。有一次宪法所聚会讨论师生关系,他说:“改变自己是神 ,改变别人是神经病。”举座皆惊,以为高论(≧ω≦)
李老师的话,促使我反思自己身为导师应当如何与研究生互动。德国哲学家雅斯贝尔斯说:“真正的教育是用一棵树去摇动另一棵树, 用一朵云去推动另一朵云, 用一颗灵魂去唤醒另一颗灵魂。”在李老师启发之下,我认识到,教育就是要有艺术地、通过以身作则、潜移默化的方式来影响他人。简单粗暴地通过发号施令、拔苗助长等方式来试图改变他人,就陷入了教育的误区。
3.书上的法(“law in books”)和行动中的法(“law in ac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