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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亚文提供给芮小丹关于丁元英的资料中有鬼混这个词。
只不过租套房子而已，既要政审担保，还要提供一份完整的政审材料。这又是用力过猛。虽说托人办事，确实需要有度，可毕竟只是租房子这样一件事，以肖亚文和芮小丹的关系，一个电话就能解决的事，肖亚文专程跑到法兰克福去找她，第一次失度。说出政审担保，是第二次失度。准备了一份厚厚的背景资源，是第三次失度。
这个失度，并不说明肖亚文办事度把握不好，是因为作者为了推出和强调丁元英和芮小丹的关系，用力过猛。
这是题外话，在这里提出来，有点挑毛病的意思。更主要的，还是肖亚文请教丁元英的那个度的把握问题，就这一意义而言，肖亚文对度的把握，确实不是太好。
就作品而言，我必须说明，瑕不掩玉，这并不影响这部作品的高度。
芮小丹问，“鬼混是什么意思？”
肖亚文说，“酗酒、女人、花天酒地那套呗。”
芮小丹说，“你也是警官大学出来的，为这种人担保？当然，花天酒地并不违法，只是一种带符号的生活方式。”这里，芮小丹提出一个或许普通人从未注意过或者被忽视的概念，即带符号的生活方式。
这是一个非常有趣而又现实的人生话题。
什么样的生活方式，是带符号的生活方式？坦率地说，此前，我们一直将人分为两类，即好人和坏人。
但有了一定生活阅历之后，我们会发现，好人和坏人这个定义，实在太狭隘了。
比如肖亚文评价丁元英，是一个鬼混的人，只差没有用烂人这个词。而实际上，在肖亚文的评价体系中，鬼混和烂人，其实就算不能完全划等号，至少也应该算是约等于。
这恰恰说明，肖亚文的价值观，是好人和坏人为区界的价值观。另一方面，她似乎又实在无法认定，丁元英是坏人。实际上，她甚至认定丁元英是好人。于是，她用了鬼混这个相对性强烈一些的词，似乎是想说明，丁元英偶尔是个烂人。
我们的评价体系中，如果存在偶尔这样的词，那也就是说，某个人前偶尔是个坏人，总体是个好人。或者某个人偶尔是个好人，总体是个坏人。
可见，这样的评价体系如何的糟糕。
同时，持有这一价值观评价体系的人，又是何等的分裂。
芮小丹果然是天国的女人，她的悟性就是不一样。她一句带符号的人，解决了肖亚文评价体系中的这个天大难题。
于是，我们可以理解，芮小丹的评价体系中，确实有好人和坏人。她是刑警，她要抓的是那些触犯刑律的人，甚至十恶不赦的人。这类人，不用说，哪怕他们身上有“偶尔的好人因素”，也绝对是坏人，因为他们危害了他人的生存。
除了这类人之外，全都是好人。世界上绝大多数是好人。
而好人和好人，又有很大区别，这个区别，就在于所带的符号有多少。
有符号的人，也基本可以理解为瑕疵的人。
占世界绝大多数的好人们，有几个没有瑕疵？这些瑕疵，只在于他人能忍受或者不能忍受。
比如有些瑕疵，若是朋友之间，可以忍受，但是夫妻之间，可能无法忍受。反之，也一样，有些瑕疵，夫妻间可以忍受，朋友间却不能忍受。
更远一点，有些存在于同事或者熟人之间的瑕疵，是可以忍受的，但距离再近一些，就不能忍受了。
也就是说，瑕疵产生距离，有些是熟人距离，有些是朋友距离，有些是挚友距离，有些是亲人距离。
这就是人身上的符号。
我们都是带符号的人。
在《天道》作者心目中，芮小丹或许是一个不带符号的人，所以，她被作者定义为天国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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