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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天谈电视剧《狂飙》，就有读者留言，希望我谈一谈剧中的二号首长，后来又有多位读者留言问及这一话题。
二号首长特指首长秘书，这个词的专利权属于我。
自从我的小说《二号首长》出版之后，大家就认定，二号首长特指首长秘书，并且被社会所接受，所以，读者希望我谈的二号首长，也就是电视剧《狂飙》中的首长秘书。
《狂飙》中的秘书角色只有一个，即赵立冬的秘书。这个秘书戏还不少，但貌似没有姓名，只叫王秘书。
对于赵立冬的任职，有许多热心的读者帮我一一查证，证明2000年，赵立冬是政法委书记，也就是说，赵立冬去公安局，以行动向大家宣告，他就是徐江的保护伞时，身份是政法委书记。此时，他身边跟着的是王秘书。
有人帮赵立冬算了一下年龄，他当市长的时候，估计是58岁。这是合理推测，如果是59岁，过线了，应该退居二线了，所以，他只能等于或小于58岁。那也就是说，2000年，赵立冬是38岁。
这个年龄，还把赵立冬算大了，教育整顿是2022年，也就是说，赵立冬当政法委书记是22年前，应该是36岁以下。36岁的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那可真是少年才俊，前途无量。
2006年，赵立冬是常务副市长，身边还是王秘书。
从政法委书记到常务副市长，级别没有升，职位也很难说升了，仅仅只是职务变了而已。如果说赵立冬的这一职务变化，是为了培养他当市长，我是不信的。如果上级要培养他当市长，让他当一到两届专职副书记更为合理一些。
今天主要说秘书。
赵立冬当政法委书记，他的秘书，编制在政法委。6年后，赵立冬当了常务副市长，王秘书又跟着他去了政府办，职务还是秘书。这就有点奇怪了。赵立冬去公安局时说，好久没来了。那似乎表明，时间恐怕有一年，一年以前是常来的，这也许说明赵立冬的政法委书记，已经当了一两年了，那是否说明，他的秘书也当了一两年？就算是刚当上的，到了2006年，也当了6年秘书。6年时间还是秘书，这个秘书当的。
如果说，这还不能算完全不合理的话，2022年，赵立冬已经是市长了，王秘书还是王秘书，就绝对的不合理了。这个秘书，岂不是当了22年？
若真是如此，这个秘书捏死赵立冬的心都有，王秘书因此当起黑社会的保护伞，其实不是在帮赵立冬，而是在背后搞赵立冬的名堂，坑赵立冬，这样的推理，似乎更为合理一些。
我看到有人帮赵立冬合理安排了一下，说赵立冬当政法委书记的时候，王秘书是政法委的秘书，应该是科级或者副科。赵立冬到了市政府，为了解决王秘书的级别和职务，把他安排去了市政府，近水楼台嘛，职级应该是正科，然后，赵立冬当了市长，应该安排王秘书当了副处。
这样说，也有合理性。但若是如此，制作者不应该如此疏忽，毕竟民间对于官场的称呼，往往是往高了说，既然王秘书此时已经是副处甚至正处，大家叫他的时候，肯定就不会再叫他王秘书，而会叫他王处。哪怕他是政法委书记秘书时，大家对他的称呼，都应该是王秘或者王科，甚至是王处。
跟同一个领导当了22年秘书，这样的事，在整个秘书史上，恐怕是绝无仅有。当然，有一种情况是可能的，即最初是普通的工作秘书，后来一直留在办公室或者办公厅，职务慢慢升了。比如先升为办公室副主任，后来是主任，再后来进了班子，成了秘书长。理论上，也还是秘书。
若是如此，此时的王秘书就不是王秘书，而是王秘书长。
读者希望我谈一谈这个王秘书长，自然不是要我谈他从秘书至秘书长的晋升之路，而是希望我谈一谈他当二号首长的技术含量。
坦率地说，与《县委大院》中林志为当县长联络员的技术相比，王秘书这个二号首长，当得完全没有技术含量。如果不是有读者一再问及，我甚至没有太大兴趣谈这一话题。
首先，领导和秘书的关系，属于领导翘屁股，秘书帮忙放屁的关系。赵立冬动动胳膊，王秘书知道他的胳膊酸痛，立即帮忙按摩，这没错。赵立冬要解决一个小警察给自己制造的麻烦，根本就不需要亲自跑去公安局，只需要对王秘书说，市局刑警队有个安欣？你去了解一下。王秘书就应该跑去市公安局，把赵立冬想做的事做全做完做好。
剧中的王秘书却不是如此。赵立冬想放屁，每一次都会直截了当告诉王秘书，让他做好准备，王秘书还会替他出主意，而他也一定是言听计从，照单全收。比如要解决徐江留下的麻烦以及其他麻烦时，王秘书建议他找高启强，于是，他就很“幸运”且心安理得地当起了高启强的保护伞。
现实逻辑是，赵立冬当上了徐江的保护伞，必定有不得已的原因，比如着了徐江的道，被徐江捏了把柄。徐江死了，赵立冬应该大松一口气，并且着手将与徐江有关的一切痕迹抹掉，从此远离黑社会。
别说赵立冬不会上杆子主动跑去当高启强的保护伞，就算王秘书给他提这样的建议，哪怕是一句暗示，王秘书的官场之路，也走到头了。
就算赵立冬有万不得已的原因，不得不用了高启强，也只是利用而已，根本不可能将自己的身家性命拿出来，去撑起那把保护伞，甚至都不会亲自出面，和高启强有过多交集，最多是由王秘书出面，找一个机会，请市长出来吃餐饭之类。
这餐饭一定有很多人，市长在整个吃饭过程中，最多是和高启强握一次手，接受高启强敬一杯酒，甚至连多余的话，都不用说一个字。
剩下来的全部工作和动作，都将由王秘书完成。王秘书甚至都不需要做太多事，也不用说多余的话。遇到事时，只要装着无意地问一声，点到即止。
如果高启强需要王秘书办事，王秘书偶尔也会办，同样只是打个电话，绕个圈子问候一下，某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市长很关心。够了。
与此同时，他还会时不时敲打高启强一番。给高启强脸色看，把他骂得狗血喷头，打一巴掌给颗甜枣，方法多了去。永远让高启强觉得此人高深莫测，搞不明白，到底是王秘书狐假虎威，还是真替市长办事。
可剧中的王秘书并非如此，他极其经常地出现在一家茶楼，甚至差不多有一间专门的茶室，坐在那里，他给人的感觉不是秘书，简直就是市长，高高在上，颐指气使，可以任意找人谈话，发号施令，发脾气。
且不说秘书如此这般的摆着官威，就算是经常和黑社会成员以及企业家坐在茶室里的机会，更退一步，哪怕是和家人如此坐下来喝茶聊天，机会都非常之少。
秘书是首长的影子，既然是影子，首长走到哪里，影子自然就会跟到哪里，怎么可能有大量的时间去喝茶摆龙门阵？
可见，《狂飙》中首长和秘书的关系，在现实中根本不可能出现，至少有以下情形，绝对不会发生。
第一，首长要解决安欣这个麻烦，玩孤立，绝对不会直接指示王秘书去完成。
首长只需要在某次开会的时候，对孟德海或者安长林随便谈起一句就可以了。比如开完会后，故意和孟德海或者安长林走在一起，说，听说刑警队有个安欣，为了救一个嫌疑犯，受了伤？孟德海或者安长林担心赵立冬误解，或者有别的意思，一定说，这样的行为值得表彰，局里正考虑召开表彰会。赵立冬说，什么时候开，我出席一下。
第二，为了更进一步打压安欣，赵立冬破格将李响提为刑警队长。进行这样的安排，赵立冬不会找秘书，同样是一个电话就可以解决的事。
第三，赵立冬遇到任何麻烦，都不会直接找秘书。能够替他解决麻烦的人多了去。
第四，秘书也根本不可能离开首长的视野，四处替首长活动。首长需要有人活动时，通常都会考虑最适合的人选，这种人非常多，好钢要用在刀刃上。而秘书不是，既无权又无职，还不一定懂技术，会把事情办砸，同时还授秘书以柄。
第五，就算秘书替首长办事，也不可能端着首长的架子颐指气使，一定会显得非常谦逊，冠冕堂皇，商量的语气，稍稍暗示，仅此而已。
第六，首长可用之人非常多，根本不可能拉着并不知根知底的李响以封官许愿的方式，让李响去干违法的事。同理，秘书也不可能光明正大地和李响谈这件事。
总而言之，我看《狂飙》中的王秘书，真的是没有一处可圈可点，没有一件活干得有技术含量。
这个人物身上，原本是很出戏的，可惜了。
当然，从另一方面，大家研究王秘书，其实比研究赵立冬更有益。毕竟，我们或许成不了赵立冬，但也许就是王秘书，他所做错的事，恰恰是值得我们思考和借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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