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万物的秘密
文化
2024-09-06 19:59
甘肃
有的人是温顺的猫,有的人是凶猛的熊;有的人是孤傲的鹿,有的人是势利的狗;有的人是奔波的豹,有的人是翱翔的鹏;有的人是聒噪的雀,有的人是安静的鱼;有的人是富贵的麒麟,有的人是劳碌的牛。阿兰自幼双眼失明,十二岁之后,她全靠一双手去认识世间万物。不同的动物,会拥有不同的人生。麒麟多为官员,牛多为下人。雀大多遭遇口舌是非,鱼大多喜欢偏安一隅。豹常常背井离乡,鹏常常离群索居。鹿往往孤独寂寞,狗却多酒肉朋友。猫向来养尊处优,熊则常被利用。判断一个人到底是什么动物,阿兰只需要摸摸那个人的头骨、手骨和脚骨,就有了八九分把握。余秀华写道:“要一个黄昏,满是风,和正在落下的夕阳。如果麦子刚好熟了,炊烟恰恰升起。那只白鸟贴着水面飞过,栖息于一棵芦苇,而芦苇正好准备了一首曲子……如此,足够我爱这破碎,泥泞的人间。”炊烟袅袅,倦鸟归巢。漫天霞光里,牧羊人赶着他的羊群归来了,疯跑的孩子披着满身汗水回来了,劳作了一天的人点上一支烟,在袅袅的烟气中卸下一身的疲惫……这是夏日的一天当中,我最喜欢的时刻。白日里的灼热收敛了它的锋利,紧绷了一天的空气松弛下来,给了风穿梭的空隙。我搬来躺椅,坐在外公种的杏树下,看饱满的杏子在夕阳中被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表面一层细细的茸毛都变得清晰可见,真可人啊。早晨的喧嚣有别于傍晚的,带一丝兴奋,朝气也多一点。人尚未清醒,篱笆上的牵牛已打开它手掌大的蓝色花朵,布谷鸟在远处密林中叫了许久,白头翁站在月桂的树冠上,像头箍白毛巾的老农,满面沧桑。保洁员在劳作,园丁穿着定制的蓝衣服,物业管理人员骑着小电动车开始巡查。除了有几条路通向市区和一个村镇,这片住宅区更像被隔绝起来的一座孤岛,周围是杂木和橘树林,甚至还有一块墓地。住在这里的人,以养老为主,只有少数上班族急匆匆走过。老人们喜欢早起,我才冲了一杯要喝的东西,他们已经在楼下结伴出行。应该是去参加集体活动,他们背双肩包,拎大瓶的水,戴遮阳帽,摇蒲扇。他们在树下走过,不急不慢,将弯曲的路走成一条一眼即可看穿的线。梦开始随暑气繁盛。在一个热得发梢湿漉漉的夜晚,梦见了她。开家小店,大约是今天很多普通人心中共同的“旷野”。在2012年上映的科幻电影《普罗米修斯》中,机器人费法对正在逃亡的主角伊丽莎白说:“人生是旷野,不是轨道。”谁也不曾料到,这句原本不太显眼的台词,会在多年后被加上厚厚的浪漫主义滤镜,成为中文互联网不言自明的“职场信仰”。上一辈人开早餐店、报刊亭、理发店,起早贪黑地经营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也操持街坊邻里的日常生活;“新新青年”开花店、咖啡店、蛋糕店,不再甘心囿于工位,心底都在期盼为职业生涯寻找一点点流动的自由。正如马克斯·韦伯在《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中写道:“在生活中,一个人为了他的事业才生存,而不是为了他的生存才经营事业。”开小店不是找“饭碗”,它需要赌运气和拼搏,缺乏稳定的前置条件,更没有白领生活的亮丽。但它有广阔的可能性,能让人拥有一种稀缺的、掌控生活的自由感,因而成为扎根在打工人心底的“白月光”。详见《读者》杂志2024年第18期。那些闪光的日子,都有《读者》陪你见证。文案、编辑:张佳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