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旅人生】李公悌‖​泽蒙花开:03.下乡当知青3.5在生产劳动中锻炼自己-2.夏锄

文摘   文化   2024-09-27 11:24   山东  
 

  

 
 


第一章 回首忆童年
第二章 异地上中学

第三章 下乡当知青


第五节 在生产劳动中锻炼自己

毛主席教导我们说:“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肓,很有必要。”我的理解是,与农民一起参加生产劳动,经受锻炼,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肓,改造世界观,做合格革命青年。


2.夏锄
夏天,地里的麦子、莜麦陆续长起来了,开始锄地。后山地区的小麦、莜麦、荞麦都是条播,不用间苗,使用长柄大锄头将垄背松土,同时除掉杂草即可。在这个季节,锄地是生产队的主要农活。之前,队里劳力少,大部分庄稼地没顾来下锄就该割了。因为有一些活也需要安排人去做,得统筹兼顾。比如壮劳力被抽出来搞队里的基建和修缮工作,有经验的老农安排种蔬菜、耕地、放养牲畜,等等。锄地技术要求不高,相对好干一些,我们知青来到之后便成了锄地的主力军,庄稼能锄到两遍。

 

每年的6/7月份,是昼长夜短的时候,5点多钟,天就有点蒙蒙亮了。当东方露出鱼肚白的时候,大家一边揉着蒙胧的双眼,一边从炕上起来,简单的洗漱一下,掰块烙饼,就口水或吃口剩菜剩饭,挟着锄头,便跟随在队长后面出村了。

“早穿棉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晨风吹来,还感到一阵阵的凉意,大家一脚高一脚低的,向4/5里以外的麦地进发。第一次锄地,大家站在地头一字排开,一看那望不到头的垄,我就感到阵阵心怵。麦子上挂着晶莹的露珠,在微风中摇曳闪动,好象是在欢迎我们的到来。

随着队长的又一声吆喝,人们就开锄了,左一锄,右一锄,守着两道垄背,“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苗”,噢,不对,苗还是要的,不要的是草。

一阵过后,本来排在一起的队伍就渐渐的拉开了距离,手法熟练的村里人,就锄得很远了,知青落在后面心急了,于是,不管是苗是草,就搂巴搂巴的过去了,有的干脆就把两腿骑在锄头上,一路小跑着往前撵,其结果是苗被铲掉了不少。

天渐渐的开始变热了,汗水已经满脸,大家脱掉外衣,系在腰上,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队长发现了被锄掉的苗太多了,于是吆喝召开田间现场会。大家扔下了手中的锄头,在田边集中。队长手中握着一把没了根的麦苗,发话了,先是说了种麦子,广积粮的重要性,接着又联系到被锄掉的苗,痛心疾首地要求我们珍惜庄稼,不锄或少锄社会主义的苗。

当然,我们是希望这样的会议开得越长越好,只是在一阵激昂的表态中,锄地又要开始了。锄头放下去,用力把锄柄使劲往回拉,地里的土分裂成小碎块,由于弯腰曲背面朝土地,锄头扬起的土末呛得人们喉咙里又干又痒。

锄着锄着,腰也酸了,背也疼了,不时的抬头向前望,地头还有很远很远,脚上象绑上了铅块,变得滞重起来,浑身早已被汗水湿透,就连系在腰上的外衣也结上了一片白色的盐花,这漫长的垄,这漫长的路,何时是个尽头呀!麦苗摇着头,仿佛在说:你们这些人呀,咋这么没用呢?一个上午,我们只能锄一个来回。如果是刚下过雨,这个地就更不好锄了,湿土总是会沾在锄板上,我们不时地提起一只脚用鞋掌去蹭锄板,速度就会大大的降低,好在那时没有工作定量,快慢也无所谓。

下午,在一天当中温度最高,好像伸手就摸得到太阳。炙热的阳光在头顶上直晒,能灼伤皮肤。山区里经常连续暴晒,多日不见雨水,黄土地干裂,山坳里的岩石,河漕里的沙土,村子里用黄泥砌成的土房土墙,都在散发着被烤焙的燥热,到处是热烘烘的。当地很多老乡的皮肤粗躁,如铁皮似的呈深紫红色。

在坡梁上锄地,火辣的太阳当头,周围连一棵树都没有,道是可以看到不能种地的坡梁上,长满了荒草还有那裸露着半壁嶙峋的砂石,光秃秃的,在烈日下己是炽势烫手。我们的下工特别晚,干别的活儿的人早已吃过了晚饭,三三两两的坐在院子里喝茶聊天,我们才踏进村口。

在村东那口深井边,我们吊起一桶水,那冰凉清涤的井水,真是救命的水。谁也顾不得体面,蹲下身子,嘴巴直接凑在胶皮桶边咕嘟咕嘟地送到了肚子里,还没喝好就被后面等急了的人推到了一边,也是一阵豪饮,然后长长地舒一口气。喝够了再往光着的小腿和脚丫上浇水,凉爽舒畅,消除一天的暑气和疲劳。回到知青大院,再用清水洗头,冲洗满身的汗和土。这井水仿佛是上天送来的琼瑶玉浆,沁透心脾,滋润肌肤,夜里昏昏沉沉睡一大觉,早晨又恢复了生机。

城里娃没有在这样炙热的高温天气长时间野外劳作的经历,抵抗能力较差,连续锄地劳动,很多人头晕头疼恶心,没有精神,实在撑不住了就口服一些自备的清热下火、止痛镇痛之类的药片。

一天下午,我感觉身上阵阵发冷,眩晕头痛。晚上收工回来,饭也没有吃,倒头便昏睡。一连两天,不知昼夜,头痛得像要裂开,浑身滚烫发着高烧。有时糊里糊涂地爬起来, 从水缸里舀一勺水喝了继续昏睡。昏睡中听见有人喊我,睁眼看见是管爱荣。她说晚上刚收工回来,两天没看到我出工,所以进来看我。我虚弱得说不出话来。她回去熬了小米稀粥给我端来一碗,还拿来“牛黄解毒片”帮着端起稀粥碗连药带粥让我一起喝下。她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又把手放回到自已的额头上,然后摸了一下我的手,她说我的手发凉,头发烫,要给我施行“十指放血”疗法(这是一种常见的民间疗法,小的时候妈妈扎过我的手指,都要挤出一滴血,对头疼恶心感冒疗效明显),随及取来缝衣针、并抽出一根鞋带。她卷起我穿的衬衫衣袖准备用手从肘部向手腕部理血,就听她惊讶地叫了一声“妈呀!”原来是我的小臂内侧暴露着一拃长一条鲜明的“红线”吓到了她。她从没见过这种现象,不敢动手了。

我问她:“咋的啦?”

“你胳膊上有条“红线”,知道不?”她反问我。

“不知道。”我答着话,眼晴看过来,真是条“红线”。这时,我才觉察到“红线”有一点疼或痒。她说要找人来看看,叫来了住在前院的我姐夫乔书记。我姐夫一看心里有些紧张,急忙带我去5/6里外的什兰哈达村找白先生(中医世家)。白先生经过把脉、察舌、寻问后,说我的这条“红线”是火毒,因火而起,火盛成毒。“红线”会随着人体气血运行走串,一旦火毒攻心不治而亡。听了白先生理论,不由得让我倒吸一口凉气,在场的人无不为之惊叹!只见白先生取出一个泛黄的旧布包,展开来编着大大小小的银针。他抽出几根准备给我针炙,问我怕不怕针?我心想:一个后生家说怕让人笑话,说不怕,根根银针都比缝衣针粗,而且针头还钝。我鼓起勇气说了声:“不怕,随你扎!”他左手捏着一撮银针伸到煤油灯头上烧了烧(代替酒精消毒),右手施针,先在“红线”两端分别扎了两根针,然后在靠近手腕部这一起点端要扎4个围针。这时,我心里紧张起来,攥着拳头,眼盯着他施针术。他手里的银针扎一个弯一个,扎不进去。他让我把攥着的拳头松开,这才扎上围针。紧接着又在4个围针尾部串了艾豆,点燃艾炙半小时。银传热快,针炙真个疼。起针后,白先生说,发现早,治的早,再扎两次就没事了。当晚,我和姐夫返回村。第二天早上,我醒来一看,“红线”己成七断八节,就没再找白先生,连续吃几天“牛黄解毒片”,“红线”消散了,头晕头疼的症状也缓减了。

在艰苦的生活中,接受别人一点帮助,或我能给予别人一点帮助,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点,都让我感到无比珍贵,如果人人献出一点爱,那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

时间过去没多久,我发现不能吃冷饭喝凉水,吃了就觉得上腹部、心窝处隐隐作痛,如同挂了个秤砣坠着。我便用手托住上腹蹲下感觉好受些。后来严重到吃热饭也痛,常常是一碗饭吃到一半就疼起来不得不把碗放下,疼痛缓解了,饭也凉了不能再吃了。我硬撑了半个月,体重减到百十来斤。知青们在一起吃饭,看见我这种情况,都劝我回城去医院看看大夫。管爱荣是劝说我次数最多的一个。我找陈队长请了假,决定回城看病。

我记得是8月初回到城里看病的,吃药休息近1个月才基本治好,返回知青点的时候,夏锄基本结束,准备秋收。

我从后山乘坐长途汽车回到城里。父亲单位卫生所刘大夫的爱人张大夫是市二医院内科主治医师,凭这种关系,父亲带我去二医院挂号,张大夫热情地为我接诊,请示主任特别开出老百姓不容易使用到的进口“胃必治”药品,并嘱咐我坚持吃半年会全愈。我来到花姐家,她建议我看中医,说吃中药见效快。于是,带我去四医院挂了一位老中医的号。老大夫“四诊”合参后,说我患的是胃病,由饮食生冷,暴饮暴食而发病,需要喝汤药一个月。老大夫第一次开出五剂中草药,水煎服,并嘱咐我服药期间忌食辛辣冷。我住在花姐家每天煎药喝药,药的味道甜忽烂异的,药汤煎好后成了糊糊状,只能吞服,难以下咽。生了病,没办法,难咽也得咽,一个月吃了30付中药,病基本上好了,为巩固疗效,老大夫又给我开了“香砂养胃丸”,嘱咐我再吃1个月。

那段日子,我每每端起药汤碗的时候,那汤药的滋味就涌上心头,怪只怪自己年轻无知,不懂得珍惜身体。

前车之覆,后车之鉴。我想给管爱荣写封信,告诉她爱护身体。因为她是关心我的,人家对我好,我也应该关心人家。信是这样写的:


管爱荣:

你好!我回来以后就去医院看医生,西医、中医都看了,说我患了胃病。原因是:饮食生冷,暴饮暴食。当初,我不懂得因此会得胃病,现在后悔莫及。人有了甚,不能有了病,有了病,自己受罪,谁也替不了。像我现在,看病花钱不说,那药汤太难喝。你应该以我为鉴,不要再吃冷饭喝凉水,呵护好自己的身体。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此致

敬礼!

李公悌

1976年8月8日


信写好后,信封落款写哪?我不敢写我们家的住址,因为知青们都知道。如果写上我们家住址,信寄去后,不管是谁看见这封信肯定知道是我写的,会被误认为是情书,这不是招人非议吗?想到这,我就以我姐夫工作单位:二机厂3号信箱103分箱落款。这样落款,就连管爱荣也不知道信是我写的。果不其然,当本村的学生娃娃从生产大队把这封信捎到管爱荣宿舍时,她们正在吃饭。管爱荣接过信一看是个陌生的落款,自言自语说道:“我家没有二机厂的亲戚呀?是谁给我来的信?”嘴里说着话,手里撕开了信封。同宿舍的女知青听她这么一说,好奇地凑过来看个究竞,结果看见是我写的信。很快就从知青点传出话,说我俩在找对象(谈恋爱)。

那时候,人们的思想封闭、封建,男女青年说句话都不敢靠近。在我们村里的年轻人中间存在着一种现象,男轻年不能与女轻年单独在一起,那会被众人热议,说什么的都有,比如,说你谈情说爱,不思进取,追求腐朽生活,说你拜倒在石榴裙下了;谁要是与谁走得近了,会有好多双眼睛看着你,或者会被嘲笑与讥讽。

那个年代,男婚女嫁,媒妁之约视为正统。自由恋爱那是资产阶级腐朽思想的表现,败坏社会风气的举动。看看舞台上的样板戏,男的没老婆,女的没男人,好不容易阿庆嫂有了个阿庆,编导却安排他去跑单帮,让阿庆嫂在春来茶馆守活寡。

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是接受贪下中农再教肓,在广阔天地,战天斗地,滚一身泥巴,练一颗红心,改造世界观,成为革命事业接班人。我们12名知青,思想上要求进步,抵制资产阶级腐朽思想侵蚀,行动上克服困难,好好劳动,刻苦锻炼,随时准备着早日接受国家调选(上学、参军、务工),谁也不想在农村找对象,当一辈子农民。
(未完待续)


 军旅原创文学与您一路同行
 【作者简介】
   



李公悌,网名公德。汉族,1958年5月出生,内蒙古包头市人,本科学历,1975年至今,下乡知青、部队战士、企业管理人员、机关公务员,退休。爱好写作,喜欢运动。


【重要提示

1.来稿字数需要300以上,含个人简介方可加注原创标识,不加注原创无法添加到个人专辑
2.本公众号已经与360个人图书馆同步,不加注原创无法同步360文库。
3.来稿请勿一稿多投,后台大数据会自动过滤,花费时间编辑后将无法推送,请自尊。
4. 了解《军旅原创文学》同题作品征文详情,请点:【军旅原创文学】同题作品征文启事
5.发稿邮箱:917141698@qq.com。邮箱来稿需要添加主编微信917141698,以便沟通相关事宜。
6.严禁把发到朋友圈、文学群的稿子私发编辑或邮箱,阅读量低于100者,将控制刊推后续来稿。 
7.【军旅原创文学】第二期已经开始筹划,欢迎广大军旅文学爱好者赐稿指导!
8.了解平台情况点击: 军旅原创文学公告 


觉得好看,请点这里

军旅原创文学
本公众号主要致力于军旅领域文学作品的推广。这里是军人、曾经的军人、军(烈)属以及关心军人群体文友的精神家园!【军旅原创文学】公众号平台将以努力为广大军人群体和关心军队建设的作者群体服务为己任,为真正让军人成为全社会尊崇的职业鼓与呼!!
 最新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