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旅散记】张建国‖如诗如歌的旅行 荡气回肠的相聚
文摘
文化
2024-10-12 23:16
山东
![]( "我们一直在努力动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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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诗如歌的旅行
刚进10月，季入深秋。枫叶红遍山野，天高云淡清凉，一片秋景无声，遮不住往事缱绻。国庆节假期，我与原莱芜军分区郭三德政委一家，自驾奔赴辽宁葫芦岛市，去那里看望春也念、秋也念、魂牵梦绕的宫宝玉老战友。这次出行酝酿很久了。今年初，郭政委就与我约定抽时间去看望宫宝玉老教导员。宫宝玉同志曾任原步兵第408团“攻如猛虎连”指导员，后来我在该连任指导员期间，他由团后勤处协理员提升来营里任教导员，成为我的直接领导。他在师农场政委任上转业回家乡葫芦岛市工作，从此，我们山水相隔。宫宝玉老首长，思想水平好，工作能力强，作风扑实，为人厚道，待人谦和，他的工作业绩和人格，上上下下都认可，享有很高的威信，我作为后来者和他的下级，对他一直怀有祟敬的心情。郭三德政委1980年下半年由师政治机关到团里任政治处主任，从此与宫宝玉结缘，虽然是上下级关系，俩人从相识相知到深知真知，在相互欣赏中结下了深厚友谊。两个人的老伴赵友成大姐和张玉芬大姐，当年都在团军人服务社工作，认知相似，性格相近，脾气相投，也成了闺蜜级的朋友。所以，我们都与宫教导员始终保持着密切联系，经常在电话、微信上交流。但几十年未曾谋面，心里始终感到是一个缺憾，随着岁月的推移，前去探望的心情愈发迫切。这次成行，是长期沉淀的真挚感情的放飞，是岁月积聚的夙愿走进了现实。 出行前我还有另外一个潜藏已久的愿望，那就是期盼见到定居在葫芦市、当年接我参军入伍的原二炮连李春清副指导员。1972年12月他在河北省枣强县接兵，所接的新兵中有部分来自县直几个工厂，其中我来自枣强县化肥厂，是工龄三年的碳化甲班班长。李指导员是我参军入伍的领路人和启蒙者，不仅选择了我加入人民军队的行列，而且随时教授着最基本的军人生活常识，一路呵护我们顺利走进了军营，从而使我的人生之路发生了根本性转折，开启了近37年服役的军旅生涯。在到达部队身体复检和等待正式分配连队的一周时间，他接的新兵就暂住在他任职的连队，这期间，他对我们关怀备至，引导我们尽快适应部队生活。新兵连训练结束下老兵连不久，我们这些已经分散在不同连队由县直入伍的7名新兵，事先与他约定在4月的一个星期天上午，在驻地蛟河县照相馆照了合影，那是入伍定位定心后很愉快的短暂相聚时刻。李指导员因部队编制缩减，于1976年转业葫芦岛市工作，从此他移出了我的视线，犹如淹没在茫茫人海里，处于尘封的状态，但他那和善的音容笑貌始终留在我的记忆里，对他的那份感恩始终挥之不去。大约在三年前，我设法找到了他的联系方式，每逢节日总有问候和祝福。这次去看望宫宝玉老首长的时间确定后，我给宫教导员发微信，询问他是否认识同在葫芦岛市的李春清，如果认识是否方便邀请一起见面。从回话中得知他俩入伍时都在二营六连共同工作、生活了四年，现在还经常相聚，这次会邀他一起欢迎我们。这消息令我喜出望外，随后我也收到了李指导员欢迎前往的信息。有人说，一座城市里有战友，就收藏着一堆故事，只要有回眸，就会被生动地发掘出来。这话不假，的确如此。 到葫芦岛市约720公里。怕节日里路上拥堵，10月2日早6点，我们就在晨曦中出发了。选择的路线是京沪转黄石至秦滨高速，其大部分路段附近没有旅游热点，车辆相对较少，前半程走的很顺畅，很快就把天津甩在了身后。正在我们为选择这条路线庆幸之时，因前方发生车辆事故堵车了，这一堵就是50分钟。车过山海关20多公里，又遇事故性堵车，疏通后刚走几公里又有车辆事故，被堵车辆排成的“长龙”一眼望不到头。好在我们正处于出口附近，便转入国道行进至馁中县城才重新回到高速公路上来。老教导员宫宝玉办事历来细致严谨。下午4点30分，我们到达目的地，车从高速公路葫芦岛西出口驶出，就见宫宝玉老教导员和老伴张玉芬大姐，还有我久盼相见的李春清老指导员已经等在那里迎接。大家自是一一握手、相互问侯，宫教导员专门给我引见李指导员，大声的说“你交给我的任务完成了！”高速路口不是久停之地。稍作寒暄，我们跟随宫教导员乘坐的车辆来到酒店。在这里原一连连长孟庆良、原四连连长曹风山、原八连指导员杜书田夫妇等都已等候多时。连同宫宝玉、李春清在内，这些老同志都属于1965年度的老兵，岁在80或80出头，眉眼虽显沧桑，身披岁月痕迹，但从所处年龄段上看，身体都比较好，大都腰身挺直，步履自如，精神矍铄，比实际年龄略显年轻。经介绍知道，他们转业后始终保持着军人本色，用在部队增长积累的才干，回馈根茎，报效桑梓，服务乡土，在不同的岗位上为家乡的经济社会发展作出了新的贡献，都在科、处级位置上光荣退休安度晚年。遥想当年，他们在部队历经基层岗位摔打磨练，大都任过连队主官，作为一线带兵人，负着最具体的责任，干着最艰辛的工作，是“硬汉子不从容，软汉子干不了”的岗位，付出的是“两眼一睁忙到熄灯，两眼一闭提高警惕”煎熬式的辛劳和心血。他们之所以到了地方仍走出闪光的足迹，做出相应的成绩，正如他们所说，是得益于人民军队为他们铸牢了思想根基，提供了开发才智的机会，提高了组织领导能力，积蓄了工作经验。这道出了生活的真谛，人生在哪里付出，就在哪里得到，在哪里打磨，就在哪里闪光，人生因打磨而璀璨，生命因厚积而薄发。 相见心宽慰，把酒祝寿长。就在10月份，宫宝玉教导员将迎来80岁寿辰，我们选在10月初前往，当面为他祝寿是考虑的重要因素之一。现兼任山东百家文化艺术书画院院长的郭三德政委，在出发前就精心准备了祝寿的书法作品。当宫教导员主持晚宴开席后，郭政委随即发表了热情洋溢的祝词，并送上“福寿康宁”大幅书法作品为之贺寿。同时也为其他同志分别一一赠送了墨宝。这开场阶段，以书法作品寄言，以书写内容抒怀，在国庆节的浓厚氛围中祝福老同志老战友们“与山河同寿，与人民同乐，与祖国同福”，充满了浓浓的人间真情。筵席十分丰盛，上了国酒茅台，足见其规格和主人的精心安排与良苦用心。席间，大家轮流领酒，激动地讲述着对岁月的感怀，对生活的感悟，对人生的品味，对军营的追寻。接着是一对一的相互敬酒个别表达心意，中间穿插着照了集体合影。 相互间互动很主动，气氛很热烈，情感很释放，酒喝的也就很豪爽，不大一会儿就出乎意料的把主人准备的两瓶酒喝完了，又赶快临时加酒。在参加相聚的人中，郭政委一家与宫教导员一家感情更为特殊，两家人交流的时间自然就更长、想说的话更多一些，不断流动出十分温馨的场面。 其中，赵大姐和张大姐俩人交谈最频密，话题不断，合影也最多，彰显了亲密无间的姐妹感情。李春清指导员与我则有着接兵与被接的这层独特关系。我几次特意走到他坐位前，从手机像册里翻找出那张51年前我们7个新兵与他的合影照片，向他逐个介绍了上面每个人后来的人生际遇和现在的情况，反复表达对他的感谢感恩和良好祝福。他谈到在照片上的新兵中，对小冀印象深一些。他说的这个小冀叫冀新峰，就分配在他所在连队服役，并且当连队通信员，与连首长吃住在一起，在他身边转来转去有两年时间，所以在他脑海中镶嵌着深刻烙印。第二天我就把李指导员的联络方式和聚餐时的照片发给了冀新峰。冀新峰很快与他通了电话，并欣喜地向我通报了他们在电话上敞开心扉热聊的情况。由于事先已预定10月3号中午与兴城市的几位战友相聚，这天早饭后，我们一行就前往18公里外的兴城。兴城，寓意兴盛之城，源于辽代，古称宁远，是明朝未年山海关外的防御重镇。兴城古城始建于明宣德三年（公元1428年），最初名为宁远卫城，清代重修后改称宁远州城。到达兴城市的时侯，离约定见面的时间还早，我们便插空游览了兴城古城。今年七月份我曾在东北旅行了十几天，第一站就是到兴城市参访兴城古城，那次是从南门进南门出，主要观看了古城夜景。这次是从东门进南门出，看到了上次没见到的一些古城历史遗迹。首先在古城东门瓮城外南侧，看到了1626年“宁远大捷”时，明朝宁远守将袁祟焕打败努尔哈赤率领的后金军所用的红衣大炮。一排红衣大炮摆在那里，显的威风凛凛、威武雄壮，很有历史画面感和视觉冲击力，引得游人纷纷在此留影。进入东门往前走，在东大街中段的北侧，坐落着蓟辽督师府，那是明朝北方最高军政领导机构。 明天启二年（公元1622年）九月，内阁大学士孙承宗以兵部尚书、右都御史督师蓟辽，将蓟辽督师府建在宁远。祟祯十七年（1644年）三月，李自成逼近北京，宁远总兵吳三桂奉召勤王，行前下令火烧宁远城，该府也随之付之一炬，现在看到的蓟辽督师府是2002年恢复重建的。走进里面看，院落占地约一万余平方米，建有大堂、后堂、副将署、监军署、寅宾馆、吏舍、监房等100余间，是一座典型的古代衙署建筑群。 在走马观花式的看了部分明朝建筑风格为主的街面市容后，宫宝玉老教导员一家也已从葫芦岛市区赶来与我们汇合，一起前往预定中午会面的地点。一场以聚餐房间为舞台、以演义战友情为主题的聚会将再次拉开帷幕。我们到达酒店时还不到11点钟，兴城的五位老战友已经提前到齐了，见面时个个眼里都是期待的目光。这些战友都来自步兵第406团，同是1965年入伍的老同志，其中有在406团成长起来的该团政委焦希云，有与郭政委同一个连队的文书何文仲和卫生员金树波，有郭政委到团卫生队当卫生员时卫生队炊事员王作臣，还有从406团走出来的师机关作训科参谋王颜贵等。他们都比78岁的郭政委年长，与郭政委的友情起源于兵之初，有的30多年、最长的有50多年没见面了，心里早就涌动着相聚的意念。中午这桌饭是金树波张罗的，他先激情澎湃地举杯祝酒，喝的相当实在，别人半杯还没喝完，他那二两半一杯的酒就见底了，他这是在用酒直抒胸臆、表达情感。金树波由士兵提干后先后在团、师政治机关工作过，与同样有团、师政治机关工作履历的郭政委做同事交集的时间较长，因此与郭政委家属赵大姐也十分熟悉，两人见面都不见外地直呼其名。所以他们之间找了不少应该敬酒的理由，你来我往、斗智斗勇的敬了多个回合，把金树波这老兄喝的有点晃悠了，几次跑到赵大姐跟前说着车轱辘话，引的满桌笑声。最为另人感动的一幕，是这几位老同志中唯一一个由战士复员回乡的王作臣的举动。席间他把用半截信封装着的几张照片交给了郭政委，那几张照片是郭政委刚当兵不久的一张一寸照片和郭政委与赵大姐结婚后在北京等地用类似海鸥牌120相机拍的那种合影照片，这些照片在他手里保存超过了半个世纪之久。我们轮流看过照片后，郭政委对他说“照片你继续留着吧”。他说：“我都82岁了，我走了后谁还认识照片上是谁，你拿走保存吧”。话虽然那么简短朴实，却是他深思熟虑的心声，反映了内心对这些照片的珍重、珍视、珍爱，传递的是对照片主人公的敬重和真诚，显示了对照片长远保存的极端负责和敬畏之心。当年一方情真意切地送出照片，是增进友谊的象征，今天另一方郑重地送还照片，何赏不是友谊存续了一辈子的有力见证！他这令人肃然起敬的举动，把我这个过去与他不相识的局外人都感动的只想掉眼泪。 兴城这几位老同志，过去我只认识焦希云政委。他任师政治部保卫科科长和团政委时，在多个场合见过，伟岸的身材，白净的脸庞，给人以果断干练的印象。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他转业地方，被安排到兴城市政法委工作，后来当了多年市检察院检察长，退休前任市政协副主席。焦政委这两年患过脑血栓，健康状况受到影响，他坐着不动时看面象，面色较红润，精神还饱满，谈吐也不错。但走路已步履蹒跚，身躯有些佝偻，老迈状态显著。即便这样，他还是以友情为重，赶来参加聚会。 这些老同志感人的表现，让人我们感叹：这人老了，剩下的朋友比金子都珍贵，为这个缘分，我们翻山越岭地把手伸过来握一次，长途跋涉地来一次难得的重逢，余生不多，今生无撼。按照预先计划，午餐后我们便依依不舍的与大家告别，赴秦皇岛方向继续探望老首长老战友。在路上郭政委和赵大姐还长时间的沉浸在刚刚聚会的炽热氛围之中，心绪难以平复。 四年前，我和郭政委与另一战友曾结伴专程从济南到秦皇岛看望四位老首长老同志，当时其中一位身体健康状况不好。这次从济南起程时，郭政委我们俩曾议论：“这人会不会已经不在了”。果不其然，当我与秦皇岛的战友、原408团政委胡志杰联系时，确认那个同志已经于去年离世了。对此，虽然我们有思想准备，但当听到准确消息时，仍感到十分震惊。这意味着我们的朋友又减员了、战友圈又缩小了。这也诠释了为什么我们尽量挤时间去看望老战友，的确是“天地转，光阴迫”使然。从这一点出发，尽管眼下恰逢国庆佳节，秦皇岛相较平时人潮信增，我们还是依然决定自费住宿，来求不迎、走不让送，中间不游景点，减少陪同、少添麻烦，只为不错过任何能与老首长老战友们见次面的机会。从关外到关里一路顺利。2点50分我们就入住了在北戴河预定的酒店。事先我曾告诉胡志杰政委，说我们约四点半到达，由于出发的早提前到了，我们就准备利用这个时间差休息一会。但刚过3点胡政委夫妇就来到酒店，他们把提前量打这么多，就是想能够迎着我们。不一会老团长靳兴远和老伴也被接了过来，大家几年后再相聚，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胡政委与我是同乡同年兵，是这一路上所见过的老战友中最年轻的，也已经滿70岁跨进了老年门槛。他在408团从士兵一级级地干到团政委，在部队曾有着光彩的经历。郭政委是靳团长那届班子的党委常委、团政治处主任，他们那届班子中的其他成员包括比他们年轻的都过世了，只剩他俩惺惺相惜。靳团长老两口注重养生，行止有度，生活规律，82岁的年纪满头青丝没白发，没有任何老年性疾患，这是多年修来的福份。他们那种一般人做不到的“力避车马喧嚣，只在心中修篱种菊”的淡泊生活态度，令人佩服和羡慕。 节日的北戴河，酒店里吃饭的人超爆满，单间难求，很多人排队等待翻台就餐。胡政委的儿子下午3点多才排到一个单间，为了占住这个单间，4点多由胡政委的老伴前去接替蹲守，保证我们晚餐有了相对独立的空间，这也让我们开了眼界，看到了这种争取包间的方式。这对胡政委他们在当地经常搞招待的可能是常识、常态，对我们来说可是第一次鲜见，也更加理解了在这里接待客人需要付出更多的时间、精力和辛劳。
晚餐由胡政委管菜，喝郭政委车上带的酒。胡政委作为东道主，热情有加，变着花样的劝酒，喝酒的人不多，酒却喝了不少。靳团长仍保持着多年不沾酒的习惯，不断见缝插针地给大家介绍着养生知识，无论谁提到哪种身体上的不适或疑难杂症，都能有问必答，给出穴位按摩、对应食疗、日常锻炼的办法。当说到要身体健康首先要有好心态时，他调侃地讲了保持良好心态的一幅对联，上联是“白天有说有笑，晚上睡个好觉”；下联是“俩人不吵不闹，每天来个拥抱”。通俗有趣，逗的大家直乐，整个聚餐就始终这么充满着其乐融融。10月4号，还不是节日外出返程的高峰期，我们已经实现了这次出行预期目标，如释重负，当天便从容轻松的返回了泉城济南。郭政委的女儿滨滨，也曾是一名综合素质非常优秀的军人，正营职转业地方工作，始终保持着军人的优良作风，以其精湛的驾驶技术，保证了我们出行快捷、顺利，又以出色的办事能力和效率，细心打理着具体事务，大大增加了我们出行的舒适度。回想这三天时间，走出山东，纵跨河北，出关入辽，在三地停留，衔接很紧凑，一直与战友情相牵相伴，行止如诗如歌，荡气回肠，十分圆满。这个节日没有虚度，因慨然以赴而瑰丽；这段时光非常释怀，因挺身向前而静好。张建国，河北景县人。1972年12月入伍，历任班长、排长、干事、副指导员、指导员、宣传股长、干部科副科长、宣传科长、宣传处长、团政委、师副政委、旅政委、军分区政委。爱看书，闲来写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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