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成立于1870年,其宗旨为:“旨在为该市缔造并维护一座艺术博物馆和图书馆;鼓励并发展美术研究以及艺术在生产和实际生活中的应用;推动相关主题综合知识的发展,并为这一目的而提供普及教育。”[1]大都会艺术博物馆也意识到了数据库的重要性:“学术工作是我们一切工作的基础——展览、教育活动、出版物、博物馆网站。若无对藏品的理解和诠释,我们就和一间托管保护珍宝的仓库并无二致。”[2]其网站功能强大,且能免费获取资源,做到数据库、展陈、学术出版等多位一体,学术性极强的同时,又能适应于大众,值得其他博物馆学习与借鉴。一、大都会艺术博物馆中国书法作品的收集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早期向公众开放的藏品常不是艺术品原作,大多是名作的电铸版和石膏模型。早期经济状况堪忧,经过多次申请,1873年纽约政府拨给大都会艺术博物馆3万美元,但杯水车薪。这一窘迫状况的改变源于1902年,雅各布·S.罗杰斯捐赠了500万美元的巨款,以供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购买艺术品,自此方才有能力购买艺术品原作。除财政拨款、捐款、董事会和基金外,税的免除亦是其收藏越来越丰富的原因。艾因瑞恩胡弗总结:“法律的规定使纳税人捐助艺术品比出卖它们更有利。回应博物馆的利他主义宣传,对聪明的收藏家来讲不仅有利于个人的灵魂也有利于其银行的账户。”[3]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的官网介绍:自19世纪末以来,大都会艺术博物馆一直在收集亚洲艺术品。20世纪上半叶,许多最早的捐助者,如本杰明·奥特曼(Benjamin Altman)、哈维迈耶家族(Havemeyers)、洛克菲勒家族(Rockefellers)和其他人在给博物馆的大笔遗产中包括了来自亚洲的物品。1915年,远东艺术部成立。创建一个全面的亚洲艺术收藏的真正动力来自道格拉斯·迪隆(Douglass Dillon),他于1970年当选为博物馆董事会主席。1986年,该系更名为亚洲艺术系 [4]。其他赞助人有小约翰·M.克劳福德(John M. Crawford Jr.)、安思远(Robert H. Ellsworth)和奥斯卡·L.唐(Oscar L. Tang)等。傅申曾指出,在西方,书法是最后被认识和收藏的一门中国艺术。耶鲁大学美术馆谢思塔克和伯克利艺术博物馆埃利奥特指出:“西方很少了解,书法究竟在何种程度上与中国文化结合,表达哲学观点,并在文化生活中生根开花。”[5]美国抽象表现主义运动盛行,使得西方能在一定程度上理解与欣赏书法的美妙风姿。1915年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成立远东艺术部,福开森曾作为代理人为该馆长期收藏购入中国的艺术品,他曾购入少量书法作品[6],但是整体质量不尽如人意。1947年收购古玩商包尔禄(Abel William Bahr)的142幅书画作品,是一次较大的突破,其中有北宋精品《维摩诘经》。20世纪中后期,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在书画收藏方面有一次大转变,时任馆长霍温聘请方闻任远东艺术部特别顾问。方闻即启动购买王季迁的25幅宋元画,此次购买行为突破了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前百年的书画收藏模式。在1970年,时任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董事会主席的道格拉斯·迪隆决定有计划地发展亚洲艺术收藏,书法收藏也得到了重视,该馆藏受迪隆基金赞助而入藏不在少数,如1989年从翁万戈处购得《灵飞经》,1977年从大卫爵士夫人处购得《照夜白图》等。王季迁亦是一个关键人物,他是中国著名收藏家吴湖帆的弟子,其藏品质量不言而喻,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王氏旧藏画60幅左右。顾洛阜(John M. Crawford Jr.)是该馆最重要的书法作品来源之一,他捐赠了大量的宋元名家书法作品,在西方首屈一指。随着其藏品的声望扩大,国内已经出版有三部著作,《顾洛阜原藏中国历代书画名迹考释 明清》《顾洛阜原藏中国历代书画名迹考释 宋元》《美国顾洛阜藏中国历代书画名迹精选》,皆由翁万戈编著和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出版。其藏品太过著名,如米芾《吴江舟中诗》、杨妹子《春日诗》、耶律楚材《送刘满诗》、赵孟頫《右军四事行草书》等。艾略特(Edward L. Elliott和John B. Elliott)是另一个重要的书法作品来源,1981年及之后,迪隆基金收购了其家族40多件书画作品。为此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曾开设专题展“具象:约翰·B.艾略特收藏的中国书法”,其如此宣传:“此次展览汇集了美国两大主要中国书法收藏中的约一百件艺术品,是西方有史以来最重要、最全面的书法展览。”[7]图 1 沈尹默 《黄庭坚诗》 67cm×33cm 林语堂家属捐 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林语堂家属的捐赠(图1)亦十分重要,包括书法、绘画在内43幅作品,其中有于右任、沈尹默、徐悲鸿、林语堂等人的书法作品,官方称其为:“(它们)连同安思远早期捐赠的19、20世纪绘画作品,显著提升了博物馆展示20世纪中期中国传统文人艺术的能力。”[8]1983年远东艺术部改名亚洲艺术部,方闻抓住世纪末的机遇,再加上“由于迪隆的眼力、权力和财力,顾洛阜与王季迁的捐售,加之当时中国大陆收藏之风还未流行,中国书画价格相对低廉,未赶上今日市场的天价竞争,方闻实现了获得重要藏家成批藏品的计划”[9]。该馆被公认为是西方五大中国书画收藏地之一,其中宋元书法收藏被视为强项[10]。本节无法将馆藏每件书法作品的来源都指出,数据库中已将作品的信息备注详细,详见下文。二、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数据库中国书法板块概述及其特点随着当今时代信息技术的快速发展,我们正处于一个高度数据化、信息化、网络化的时代,这改变了人们的生活和认知方式。博物馆的建设亦迎来了挑战,它急需将藏品及其相关信息、学术研究、宣传等数字化,录入官方网站与数据库,对外开放以适应信息时代发展的要求,创造一个线下现场观展和线上数字空间的双重博物馆世界。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在网站与数据库建设方面走在了世界前列。在其数据库中,收录进入书法这一名词的作品共443幅。中国书法作品290幅,日本书法144幅,它们是占比最大的两个国家。在中国书法部分,作品的时代分布为:20世纪至今共85幅,18、19世纪共17幅,16、17世纪共53幅,14、15世纪共47幅,10至13世纪共26幅,5至10世纪共2幅。这一分布特征也反映了海外书法收藏的处境,20世纪的中国书法家与海外频繁交流,所以作品最多,清代离当今不远亦较多。越古收藏价值越高,难度也高,5至10世纪仅有《灵飞经》和《大宝积经》。在海外单一机构收藏如此多的中国书法作品是较为罕见的。以16至18世纪为例,郑谷口的隶书、王铎的行草书、邓石如的行书、金农的漆书、梁同书的行书、黄道周的行草书、董其昌的楷书等,其他著名书家如笪重光、王澍、查昇、弘仁、周亮工(图2)等,可见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的中国书法收藏体系是较为完整的。图 2 周亮工 《卿自吾亦》联 162cm×30cm 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很早就形成了较完善的管理体系,其网站有专门的部门负责管理,隶属于发展部,岗位设置为主管、互联网技术管理员、经营发展管理员、网页编辑、网页创意设计管理员、助理产品管理员、网页制作员、内容协调员、图像协调员。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在多个方面保存有大量的、成体系的数据,以便访问者查询,其突出特点有以下几个方面。其一,有海量的、高清的、信息完善的艺术作品数据库,且免费下载使用。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在藏品数据库方面分为总藏品和区域藏品两大模块,区域藏品分为中国艺术、非洲艺术、现当代艺术、摄影、乐器等小模块。进入数据库首页,可知对外公开的作品总量为49万余件,背景图片为教堂式的内部装饰以及残缺的雕塑。这二者是经典的西方艺术形式,既能代表西方文化,又能为观者营造一种艺术殿堂的氛围,给人以庄严、肃穆、端正的感觉。浏览者可以直接搜索关键词“Calligraphy”,也可在高级搜索部分,点击关键词“China”和“Calligraphy”,出现290件书法作品(图3)。图 3 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数据库中的中国书法部分以馆藏钟绍京《灵飞经》和黄庭坚《廉颇蔺相如传》具体分析其数据库的特点和优势。首先是笔者一直强调的高清图像,《灵飞经》的单页下载图片质量为1.6兆字节,而故宫博物院的数字文物库板块有高清图而不能下载,藏品板块能保存而仅有100千字节。其次是有大量与藏品相关的信息,简介页有标题、作者、时代、创作日期、国家、材料、尺寸、分类、来源、编号、释文等,信息全且作品标注完整。其中最具特色的一点是来源[11],如《灵飞经》是由1989年迪隆基金出资而入藏的,作品来源为翁万戈(Wan-go H. C. Weng),新罕布什尔州莱姆市,这样浏览者能清楚知道每一件藏品的故事,同时捐赠者也可以在伟大的艺术品下面的信息栏青史留名。其他还有如名作都有2分钟左右的专家语音介绍,曾经的展出信息和作品相关的出版物,以及新入藏的艺术品信息,在藏品信息方面几乎做到了毫无保留。其二,在学术、资料等方面的公开。在其官网中,可以免费下载《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公报》《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期刊》《研讨会论文》《展览目录》《收藏目录》《在线出版物》《教育工作者出版物》《销售和营销目录》等。公报中都是学术性较强的文章,如笔者搜索关键词“China”出现了《中国古代艺术》(The Arts of Ancient China),里面刊布了一张金文书法拓片,文章的观点为:相较商的族徽和少数文字,周的青铜器铭文字数更多,是具有详细信息的、纪念性的器皿,因此,对祖先的虔诚转化成了对当下事件的纪念[12]。如再搜索关键词“Chinese”出现6本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公报,《现代中国画,1860—1980年》(Modern Chinese Painting,1860—1980)、《无声的诗歌:道格拉斯·狄龙画廊的中国画》(Silent Portry:Chinese Paintings in the Douglas Dillon Galleries)、《中国园林庭院》(A Chinese Garden Court)、《中国陶瓷的亮点》(Highlights of Chinese Ceramics)等。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沃森图书馆的电子资源使用非常便捷且免费,网上登记并线下带身份证录入即能使用。笔者输入“Calligraphy”,出现了6403个资源,由此可见其电子资源馆藏的强大之处。其三,对过去、现在以及将来的展览数据保存与展示亦十分出色。笔者查到最近一次有书法作品展出的展览为“近距离观察中国书画”(Chinese Painting And Calligraphy Up Close),其中展出了名作黄庭坚《廉颇蔺相如传》、钟绍京《灵飞经》等,展品的图片与相关信息作为一个集合,随时待浏览者查询。在展览信息集合中,读者可以看到展览的概述,涉及展陈的前因、目的、方式等。此展是为了使参观者能像中国古代文人临摹书画一样,近距离感受作品的墨色与线条,只有通过如此近距离的、精细的观察,才能被认为是专家[13]。同时我们点开这两件作品的主页,可以看到从收藏时至今的展出记录,如《灵飞经》共展出9次。此数据库可以提供1999年至今的所有重要展览的相关信息(表1),蔚为大观,同时对来年的所有展览提前宣传且录入官网。西方展览重在主题先行、学术性强,展品围绕主题来遴选,从而形成一个视觉体系,所以会发现一些综合性展览之中也有书法元素,如图4。我们深刻认识到书法在国外的传播媒介并不只有纸本、绢本,还有如版刻文字、陶瓷文字、织锦文字。郝文杰提出学习中国艺术需要深厚的传统文化修养:“一味地只在绘画上追求技法,在材料上求精、求异,充其量会导致一些表面上的新奇之效,但在艺术理论真理的发展长河中,终将成为昙花一现的‘物’。”[14]而西方人欣赏中国书画,其中纯粹的人文精神可能很难得到深刻的体悟,作品中的物质性、装饰性可能比纯粹的纸本书法更具吸引力。表1将绘画专题展也纳入,原因有二。一是绘画展中常附带些许书法作品,如“道格拉斯·狄龙的遗产: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的中国画”就将《灵飞经》展出。二是绘画作品不可避免有书法落款与题跋,亦是书法在海外传播的有效途径。图 4 清·嵩孚 《神清岁美》联 选自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展览“线描:中国挂毯与刺绣”(Painting with Threads: Chinese Tapestry and Embroidery, 12th–19th Century)三、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数据库对中国书法海外传播的意义在早前想要获得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的资料是较为麻烦的,如需黑白照片与幻灯片需支付较高的金额,学术用途为每张100美元;而最新的高清数码照片的使用则更加麻烦。且据统计每年有六七千人使用该馆的照片,两三千人使用幻灯片[15]。当时的书法史、美术史等相关课程,是通过放映幻灯片进行的,显然不是很方便且使用费用高。数据库的出现让书法作品的获取免费且容易。通过本文的几个表格的整理可知,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每年都有书法作品展出,且展期非常长,同时上传资料到官网与数据库。而官网的浏览量是极大的,远超过线下参观的人数,对书法在国外的传播肯定是十分有利的。托马斯·P.坎贝尔曾在2012年的演讲“Weaving Narratives In Museum Galleries”中提到每年有620万观众到访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网络改版后访问增加到5000万页次[16]。西方人对书法的好奇程度与求知欲是较高的。托马斯·P.坎贝尔说:“同一座博物馆内拥有如此丰富的素材,在看似迥异的历史和传统之间创造出特别的对话,这使我们的访客在一次参观中就能真正地周游世界。”[17]能在一次数据库的浏览中看到全世界的艺术精品,这是展览现场无法做到的,书法、瓷器(图5)、绘画等代表着中国文化,西方人通过浏览网站便能一睹中华文化的精髓。图 5 乾隆皇帝题诗花瓶 选自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展览“皇帝的私人天堂:来自紫禁城的宝藏”(The Emperor’s Private Paradise:Treasures from the Forbidden City数据库的开放并不会影响观者到线下参观,如官方说:“全世界数百万人通过我们的网站观赏这些艺术品,并愈加希望能亲临博物馆欣赏藏品。”[18]西方对中国书法绘画的收藏热情不减,在美国各大博物馆都收藏有大量的中国书画精品,中国的书法爱好者和学者甚至需要专程去美国考察访问,中国书法持续吸引着国外的艺术爱好者的炙热目光。对于学者而言,书法研究必不可缺的三点——高清图片、图片数据信息、学术著作。大都会艺术博物馆亚洲部的孙志新曾在采访中提道:“大都会博物馆展览的目的,一方面是给观众看,吸引观众,另一方面,是提高和推动学术研究,我们要研究作品的来龙去脉和它在美术史上的价值。”[19]数据库对学术研究的推动有如下几个方面。首先是对于图片及其信息的完全公开,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的数据库提供藏品的来源、展出历史(表2)、相关出版物等,为海内外的学者提供了充分的数据支持。而早在数据库未面世前,相关资料未能得到整理,科技与网络并不发达的时代,学者想要获取这些资料是相当困难的。从薛龙春的回忆中可以看出当时收集资料的难度:“波士顿大学白谦慎教授一直对我激励有加。得知国内查找蔡羽《林屋集》困难重重,他分两次到哈佛燕京图书馆为我拍摄了全部的照片,每想起他在胶片机前端着照相机的情景,我都深深为之感动。”[20]从此可知早前学者研究时的无奈,特别是对于海外珍惜材料而言,假若没有熟悉的老师或朋友,几乎是没有机会得到的。这也是为什么20世纪的一些学术著作,很少插有图片,更别说有高清的了。大型博物馆的库内藏品,若没有一定的路径一般情况不对外开放,且拍摄也需额外支付费用。这对于本来相对清贫的学者而言,无疑增加了负担。数据库可让学者远在他乡也能快速查看、获取作品的相关资料,既不需要专程坐飞机跨越大洋,也不需要他人帮助。其次,观看大尺幅作品,数据库更为方便。从书斋的展玩到博物馆的陈列,后到数据库的再现,都意味着观看形式的剧变。以馆藏名作黄庭坚《廉颇蔺相如传》为例,此卷长达18米多,一般而言难以在展柜中完全打开,观者仅能看到一小部分。但是我们进入数据库,点开《廉颇蔺相如传》,可以放大或缩小,图像高清且能下载,注释详细、明确。不论我们在何处,只需点开数据库,便能欣赏到经典名作。托马斯·P.坎贝尔认为此作抄写停止在“两虎共斗,其势不俱生,吾所以为此者,先国家之急而后私仇也”一句,是因为黄庭坚对党派的强烈指控。假若坎贝尔是在馆内现场看,估计便不能看到最后一句是何内容,同时也就得不出这一结论了。正如陈新所说:“书法通过线条质感、块面构造、章法组合等获得审美共鸣,文学通过修辞、想象和形象等手法,使阅读者获得美感和共情。书法通过线条来表达视觉美,文学以文字描述意象美。书法达情于形,文学寓情于文。”[21]书法的特殊性就在于此,视觉美和意象美同等重要,显然坎贝尔领悟到了书法的核心要义。再次,数据库查询优化,主题性分类更便于学者研究。大量的数据公开,随之而来的是查询时的无奈。一般研究与爱好者难以在如此大体量的海外收藏里迅速找到自己需要的图像资料,需要进行大体量的系统性著录,以及将相关图像整理分类。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的数据库有主题分类,有地域、国家、时期、类别四个选项,在书法的类别之下还有书、竹子、丝绸、金笺、扇面等30个小类别。如今研究视域更加细致深入,如扇面书法研究、丝绸书法研究等集中于某一物质时,那么如此分类也可以更好地帮助学者定位到所需的作品主题类别,不用在浩如烟海的数据库中逐个寻找。最后,学术著作是研究必不可少的参考资料。大都会艺术博物院公布有许多较私密的材料,国内外的学者可以充分运用其资料来进行学术研究。如从修复、保存、展陈的角度出发,有《艺术品的保管与处理: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的实践》(The Care and Handling of Art Objects:Practices in The 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22]一书,詹妮弗·佩里从环境因素、装裱样式、处理过程要求、手卷的展开、储存箱与包装、册页、屏风、作品移动等方面,来分析中国书法、绘画等作品的保存管理(图6)。图 6 大都会艺术博物馆馆员正在按步骤打开书法手卷 选自《艺术品的保管与处理: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的实践》第 116 页数据库中有大量的学术著作可下载,具代表性的有Beyond Representation: Chinese Painting and Calligraphy, Eighth–Fourteenth Century(《超越表现:中国书画,8—14世纪》)、Words and Images: Chinese Poetry, Calligraphy, and Painting(《文字与图像:中国诗歌、书法和绘画》)(图7)、Arts of the Song and Yuan(《宋与元的艺术》)。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将展览与学术紧密结合,早在1985年举办了约翰·克劳福德的捐赠作品展,来自中国、日本、美国等地的学者齐聚一堂,举办研讨会并集结出版《文字与图像:中国诗歌、书法和绘画》一书,其中有谢稚柳、启功、杨仁恺三位先生的文章,还有中田勇次郎《书法风格与诗歌手卷——论米芾的〈扬帆起航〉》、理查德·爱德华《宋末的绘画与诗歌》、詹姆斯·卡希尔《髡残和他的题跋》等。关于展览的宣传、研讨会、著作等一系列资料都能在数据库中查找,给展览史、学术史、专题研究等诸多方面的研究提供了宝贵的资料。图 7 《文字与图像:中国诗歌、书法和绘画》的封面与目录 大都会艺术博物馆与普林斯顿大学出版社共同出版四、结束语大都会艺术博物馆中国书法作品的收藏,离不开一批对艺术富有激情的、无私奉献的有识之士,他们的捐赠构建了如此大量的、成体系的精品收藏,要知道该馆的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收藏来源于收藏家的捐赠。他们形成了收藏家、赞助人、业务主任合作的收藏模式,从而能更有计划地、更专业地建立收藏和阐释艺术品。该馆大部分的运营经费来源于社会募集基金,又接受捐赠,所以他们始终把它看作是一个文化艺术的宣传公器,用最大的热情服务于大众。研究员尽可能地创造更多的学术价值高的信息与文字,策展人在展陈上巧思不断,其他如日常宣传、藏品修复等各项功能一应俱全。该馆在数据库上的建设离不开工作人员的尽职尽责,如提供的书法作品信息与相关研究能如此之全,下载的书法作品图片质量能达到几兆字节,相关的学术出版著作、往年与来年的展陈信息等,几乎观者能想到的数字资源都能免费提供下载。显然,它与那些慷慨的捐赠者一样,为社会的普罗大众服务,也为研究学者提供了非常好的资料收集平台。西方的大部分博物馆免费提供数字服务,中国书法也因这些高质量的数据库而得到更好的传播。希望有一天更多西方人能如中国人学英语一样,拿起毛笔写中国书法。〔本文系2024年四川省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蜀道文化研究中心项目“蜀道寻乐书岩书法艺术研究”(SDWHB2436)、2024年西华师范大学青年教师资助项目“金牛道石刻书法艺术研究”(465089)阶段性成果〕注释:[1]美国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指南[M].北京: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16:15.[2]美国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指南[M].北京: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16:19.[3]艾因瑞恩胡弗.美国艺术博物馆[M].长沙:湖南美术出版社,2007:42.[4]引自Collectiong Areas/Asian Art,见https://www.metmuseum.org/about-the-met/collection-areas/asian-art。[5]傅申.海外书迹研究[M].葛鸿桢,译.北京:故宫出版社,2013:9.[6]John C. Ferguson. Special Exhibition of Chinese Paintings from the Collection of the Museum[M]. Charleston: BiblioBazaar, 2008.[7]见https://www.metmuseum.org/exhibitions/listings/2000/john-b-elliott-collection。[8]Maxwell K. Hearn. Foreword[M]//Straddling East and West: Lin Yutang, A Modern Literatus. New York: The 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 2007: 6.[9]杨晓能.美国收藏中国文物和古代书画重镇:大都会艺术博物馆[J].美术观察,2022(12):95.[10]Wen C. Fong. Beyond Representation: Chinese Painting and Calligraphy 8th-14th Century[M]. New Haven: Yale University Press, 1992.[11]数据库简介页有两栏,为“Credit Line”和“Provenance”,前者主要是资金来源,后者是作品来源。[12]The Secularization of Art: The Western Chou (about 1027-771 B.C.) and Eastern Chou (771-256 B.C.) Dynasties,见 “The Arts of Ancient China”: The 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 Bulletin, v. 32, no. 2 (1973-1974)。[13]此展中文名可译为“近距离观察中国书画”,见https://www.metmuseum.org/exhibitions/listings/2020/chinese-painting-calligraphy。[14]郝文杰.论艺术理论研究对绘画博士创作的意义与价值[J].大众书法,2023(1):33-34.[15]段勇.当代美国博物馆[M].北京:科学出版社,2003:109.[16]Thomas P. Campbell. Weaving Narratives in Museum Galleries,见https://www.ted.com/talks/thomas_p_campbell_weaving_narratives_in_museum_galleries。[17]美国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指南[M].北京: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16:15.[18]美国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指南[M].北京: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16:19.[19]陈儒斌.纽约大都会博物馆的中国艺术:孙志新博士访谈[J].美术学报,2003(2):73.[20] 薛龙春.雅宜山色:王宠的人生与书法[M].上海:上海书画出版社,2013:315.[21]陈新.书法与文学[J].大众书法,2024(1):10.[22]The Care and Handling of Art Objects: Practices in The 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见https://www.metmuseum.org/art/metpublications/The_Care_and_Handling_of_Art_Objects_Practices_in_The_Metropolitan_Museum_of_Art_2019?Tag=&title=&author=&pt={EA76EE74-6121-44A4-BC53-61A8597E0BF5}&tc=0&dept=0&fmt=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