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人说梦丨书法教授和他的师兄

体娱   2024-11-13 23:36   湖北  

封面·德国工部局巡捕房(图文无关)

凌晨得一奇梦,赶紧记下来,免得忘记。

说,上午课前与一群学校前辈聊天,说到中文系的两位教授,梦里头一姓朱,一姓钟。两人本为同门师兄弟,皆长于书法,功力之高下不分轩轾,而世人犹看重师弟,即钟姓教授。然而朱姓师兄曾经进京面圣,承蒙伟人面谕,言辞之间,褒奖有加,于是身份地位更为尊隆。平日里眼高于顶,凌驾于其他教授以及同门师兄弟之上,威风凛凛。

正快乐交谈之间,忽然想起,今天就有钟姓教授的书法课,而且是开学之后的第一节课,是谓拜师课,非得到场不可。然而问题是,我找不到教室了。在我几乎所有的关于上课的梦中,无论是做老师去上课还是做学生来上课,大率都找不到教室,在一个复杂的教学楼中乱窜。这次还好,找了几栋楼,终于给找到,但却已经迟到。

钟姓教授大约有八十岁了,五短身材,小眉小脸,面皮白净,对于我的迟到非常不高兴,似乎认为我是有意轻慢他。在场的新晋弟子皆为我大学同班同学,也是一帮退休后没事干的老同志了。他们急忙解释说,刘国斌不是这样的人,拉扯着我赶紧向钟教授行拜师礼。礼拜的仪式也挺奇葩的,我手握一支巨大的提笔,笔尖上是一坨红色的颜料,理论上,它应该是朱砂。我捧着这支提笔,向钟教授行了一个揖礼。

梦里的人具有全视角,我能看得到自己把屁股撅得老高,双手握着提笔,深深地低下头去,好似一个日本人的模样,给钟教授、钟师傅行礼。大约这个礼行得很到位,钟教授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认为我这个人很诚恳。其实,我只是为了同学的面子而妥协罢了。在现实生活中,我曾经发过两个誓,一个从前说过,一个没说过,现在一并说出来。说过的那个是,我退休之后,一定不会去学习打太极拳,它来自我的一个很反动的想法,不能说,反正就是发了这个誓而已。直到现在,我真的没接触过太极拳。

第二个誓是,我退休之后,一定不会去学习书法,它同样来自我的一个很反动的想法,同样不能说。如果我说出理由来,会得罪很多的朋友,而且会得罪到很深很深,所以我不能说。我的意思是说,虽然在梦里,逻辑思维是混乱的,但却还是留着现实生活的痕迹,我之所以给梦中的钟教授行大礼,完全与我是不是成为他的亲炙弟子无关,而是碍于同学的情面,因为即使在梦中,我对学习书法这件事情也是嗤之以鼻的。

当然我还有很多很反动的想法,比如我绝对不会去上老年大学等等,这和我的梦没有关系,就不说它。

我是最后一个到钟教授班上的,我行完礼之后,按道理说应该开班了,但梦里的故事并不是这样进行的,我们还得抬着一个巨大的轿子,在钟教授的引领之下到他的师兄朱教授府上去请求开馆授徒。而代表着朱教授的则是他孙子,这小子一脸骄横跋扈的模样,在前头拿着一支细长的柳条,神气五六扬地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连钟教授也对他颇有几分敬畏。一路上抬着那具沉重的轿子,跋山涉水,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地走着。那个骄横的朱孙子空手摆裸地走着,一脸的阳光灿烂,恨得我牙痒痒的,只想找到一个乱泥塘把这个小家伙塞进去,灌他一嘴的泥。反正我也不要学书法,他的那个面过圣的爷爷和我有个鸟毛的关系啊!

到了朱教授府上,我的不少同学已经很疲惫,面露厌烦之色了。有的同学干脆放弃了抬轿子,让钟教授自己上。可怜的钟教授以他的老迈之身,接过轿子的抬杠放在了自己的肩上,他在前,我在后,一步一步地抬进了朱教授的家门。朱教授的家是一个很大的府邸,进去之后,站在照壁前,钟教授嗫嗫嚅嚅地讲述着他这次收了多少弟子,报上每个弟子的名号。朱教授依然没有露面,由他的孙子打开轿子看了看送来的礼仪,所以自始至终我都没见到朱教授一面。不过因为我在梦里嘛,所以知道这家伙长什么模样。此人长身玉面,仪表堂堂,生相不俗,看起来像个面首,比钟教授要上台面好多。

一行人出得门来,朱教授的那位孙子又发话了,说,今年的礼仪太薄,看在大家辛苦了一趟,也就罢了,如果能够回去再度筹措,当然更好。这孩子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煞是人模狗样。这让我觉得相当地悲哀。难道我们的教育机构,我们的大学,我们的教授阶层现在居然成了这般模样。一位学者,不以学问称贵,而以自己的身份地位称贵。一个学校,不以教书者为学校的主宰,而以一批浑浑噩噩的官僚为学校的主宰。这样的大学、这样的教授,对于我们的社会,对于我们的国家,存在和不存在,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在梦里就是这么想的,等到我醒来,细思极恐,我们现在的大学,如我的梦中一般,真是这种状态。那些领导,那些当权者,全是奴颜媚骨之辈,全是欺上压下之辈,说起话来满口的谎言,没有一点儿做学者的真诚。

这个梦!这个梦!呜呼哀哉!

发一组前天的扫街片吧。

刘国斌乱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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